對于柳氏的請求,薛瑞也是有心無力。
穿越以來,薛瑞確實在努力提升自身實力,但截止目前,他還沒有影響順天府的能力。
唯一比較靠譜的英國公府,卻屬于勛貴集團勢力,跟順天府基本沒什么交集。
當然,要請英國公府幫忙打點,要回馬車倒也不難。
可問題是,他好不容易跟英國公府平等對話,現(xiàn)在卻拿這種小事去勞煩對方,這人情就用掉了,等后面救老爹,為老爹造勢的時候,還怎么好意思開口?
在薛瑞心里,外公那幾千石糧食也就是幾百兩銀子的事,只要自己計劃順利,以后賺幾百兩銀子小輕松。
可在外公他們來看,這倉中的糧食是幾輩人的積蓄,堪比身家性命,要是不能保住,恐怕外公會氣出個好歹來。
權(quán)衡片刻,薛瑞還是覺得不能袖手旁觀。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要去找關(guān)系要回運糧車。
而是拿出吳氏給的那一百兩銀子,送給菜市街糧店的舅舅,讓他拿這些銀子去周轉(zhuǎn),不管是租賃運糧車,還是去買些騾馬牲口,盡量往城里多運些糧食。
至于先前被征用的馬車,只能找?guī)煿珕枂?,看有沒有辦法要回來。
在薛瑞去找柳仁的時候,順天府推官廳中,三名捕快正在跟推官葉茂勛匯報近日監(jiān)事薛瑞的情況。
這些天來,這三名捕快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薛瑞的行蹤,事無巨細,每日都要向葉推官匯報。
不過在今天,葉推官卻讓人將他們?nèi)空倭嘶貋怼?p> 三名捕快中,為首的是個絡(luò)腮胡子的中年捕快,此人是順天府有多年經(jīng)驗的老捕快羅莊,曾幫葉茂勛破獲過數(shù)起大案。
先前豬市口殺人案影響極大,且疑點重重,葉茂勛覺得這案子可能并不簡單,便派出了經(jīng)驗豐富的羅莊,帶著他的兩名徒弟去盯薛瑞的梢,看能不能挖出點什么線索。
最近幾天,薛瑞一反常態(tài),竟然暗中跟英國公府接觸,這讓羅莊大感興奮。
葉推官先前調(diào)查薛瑞背景時,并沒查到他和某方勢力有關(guān)聯(lián),這無疑排除了薛瑞買兇殺人的可能性。
可最近幾日,薛瑞到英國公府后,卻被英國公府上奉為上賓,這身份和待遇上的極大反差,讓羅莊產(chǎn)生了極大興趣。
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貓膩,而豬市口這起殺人案,或許跟英國公府有重大關(guān)聯(lián)!
然而,正當羅莊帶兩個徒弟深入挖掘時,葉推官卻讓人將他們叫回來,似乎并不打算繼續(xù)追查這件事了。
“難道是英國公府收買了葉大人?”
羅莊是老捕快,對官場之事了解不少。
聽葉茂勛說暫時擱置豬市口殺人案,他心里有了些許猜測。
現(xiàn)在官官相隱的事情屢見不鮮,如今他們查到涉及英國公府的重要線索,葉推官怕得罪國公府,不讓他們調(diào)查也是情有可原。
面對羅莊的疑惑,葉茂勛卻嘆息道:“現(xiàn)在朝廷的頭等大事,就是嚴查瓦剌細作,這關(guān)系到京城安危,比手頭這些案子要重要百倍。”
“大人,這嚴查細作之事,不是由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wèi)牽頭嗎?咱們平日里處理些偷雞摸狗的事都沒空,怎么還攤派這么一檔子事,要是這案子能繼續(xù)查下去,肯定能挖出很多有用的東西?!?p> 說話的人是羅莊徒弟何洪鳴,對于放棄查案,他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
葉茂勛不悅道:“先放一放吧,只要薛瑞這人還在,案子遲早能查個水落石出,敢在京城連殺三人者,定然是無法無天之輩,日后定會再出手,可這京城要是沒了,還談什么查案?”
“是?!?p> 明白追查奸細的重要性,羅莊三人也只能服從上級安排。
在京城面臨危機的大環(huán)境下,葉茂勛做這個決定無可厚非。
但葉茂勛卻并沒有意識到,正是他做的這個決定,許多人的命運都將因此而改變。
……
夜里,京城下了一場小雨。
早上去上值時,一陣秋風(fēng)拂面,讓昏昏欲睡的薛瑞清醒了不少。
去檔房的路上,薛瑞碰到了胡中。
見他手中拿著一本候簿,薛瑞便問道:“師公這是要拿候簿給許大人他們過目?”
“不錯,今晨剛得知,朝廷已經(jīng)同意了你昨日提的建議,下令讓監(jiān)官批閱候簿后,將副本謄抄一份送到兵部去,我已經(jīng)寫下了卜言,等會讓許大人他們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妥,沒有的話就送去兵部?!?p> “原來如此。”
薛瑞靈機一動,上前扶著胡中道:“師公,昨夜下了雨,路上濕滑的很,我扶您過去吧?!?p> 到了大堂,許惇等人正在議事。
進去后,薛瑞扶胡中坐下,順勢站在一旁。
或許是因為自己提交的建言被批準,許惇心情非常不錯,看胡中批閱的那本候簿之前,還勉勵了薛瑞幾句。
昨日天象沒有什么異常,監(jiān)官們看過候簿后,都覺得沒什么不妥,便讓薛瑞去通知張書辦,把候簿送到兵部去。
薛瑞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兩步上前對許惇道:“大人,左右學(xué)生也沒什么事,這候簿就讓學(xué)生去送吧,監(jiān)中事務(wù)繁忙,就不勞煩張書辦了?!?p> “你去送?”
許惇愣了一下,而后問道:“你去過兵部嗎?認不認得于尚書?”
在眾人眼中,薛瑞只是個剛?cè)氡O(jiān)一個月的世業(yè)生。
兩天后的歲考基本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還得在監(jiān)中蹉跎一年,算是欽天監(jiān)最閑的人,讓他跑腿去送候簿,也算是節(jié)省人力資源。
只不過,薛瑞入監(jiān)不久,許惇擔心他不懂規(guī)矩,辦砸了差事。
“兵部學(xué)生沒去過,不過規(guī)矩還是懂得,學(xué)生和于少……于尚書有過一面之緣,還說過幾句話,肯定不會認錯人的。”薛瑞忙道。
“就讓他去吧,這小子比猴精,肯定不會出岔子?!?p> 雖然不明白徒孫為何搶著去送候簿,胡中還是開腔幫薛瑞攬下了這個活。
“既然保章正都開口了,那就由你去送吧,記得態(tài)度恭敬些,如今于尚書是咱們大明的定海神針,萬萬不可開罪了?!痹S惇認真提醒道。
“學(xué)生明白!”
雖然是個跑腿的活,可想到能再次見到于謙,薛瑞心里不免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