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中的時間不斷流逝,而凌湘卻仿佛失了魂一般怔怔地望著桌面上的那張黑桃7。
“10”
“9”
“8”
禁忌小姐笑吟吟的少女之音如同死神緩緩逼近的腳步。
元陽神色一黯,果然如他所想,只要抓到一次機會,凌湘就已然完全陷入了崩潰之中。
“3”
“2”
“奈雅麗,我們走吧~…”
元陽將銀之鑰握在手中,第一次說出了禁忌小姐的真名。
“為什么要走呢?”奈雅麗停止了倒數(shù),轉(zhuǎn)過身來與元陽對視著,“游戲才剛剛開始呢,況且凌湘小姐是自愿參與的,難道不是嗎?”
“那你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自己的欲望?”元陽平靜地發(fā)問道。
通過這兩天一系列的觀察,他已然明白了這位禁忌小姐的性格類似于樂子人,熱衷玩弄人類最真實的情感,而人類眼中的‘善’與‘惡’,在她眼里不過是可笑的玩意兒。
“猜忌,是一切不幸的源頭?!蹦窝披愝p嘆了口氣,笑容似乎變得有些意興闌珊,“不過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兩者都有噢~…”
“既然如此,哪一者的分量更多一些呢?”元陽步步緊逼,想要在這個問題上問個明白。
奈雅麗嘴角的笑容徹底凝固住了。
她正了正神色,有些困惑地問道:“這些人這么欺負你,而我只是略施小懲幫你教訓(xùn)一下他們而已,為什么你要放過他們?
難道是他們之前威脅過你嗎?如此你大可以告訴我,如果你想的話,將這顆行星抹去也無所謂,反正平行時空要多少有多少?!?p> 凡參與者一律抹殺,弄出如此恐怖的禁忌人***,你管這叫小施懲戒?
被她禁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觀眾’們在心里簡直想要罵娘了。
要是他們知道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是如此恐怖的邪神,說什么他們也得跑的遠遠的。
元陽張了張嘴,他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聲音在這片空間內(nèi)好像失去了意義。
聲音傳播需要介質(zhì),這是常識。
對于能夠凝固時間的外神來說,阻斷聲音的傳播實在不要太過容易。
元陽瞬間想明白了這一點。
一片死寂的異度空間內(nèi),帶著笑意的少女之音在他耳邊響起:
“誒,元陽。如果他們之前真的威脅過你的話,你就眨眨眼睛,我會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
一般來說,正常人每分鐘眨眼的次數(shù)大概是十五到二十次左右。
而能夠堅持一分鐘不眨眼,大概就是正常人的極限了。
想明白了禁忌小姐的意思之后,元陽只是平靜地與那雙猩紅的眸子對視,右手則是有些顫抖地遞出了那枝少女今天早晨贈與他的七色花。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奈雅麗幾乎沒有思考,毫不猶豫地接過了少年遞過來的那支七色花,將其彎折化作一只手環(huán)戴在了右手。
“奈雅麗,我們走吧?!?p> “好呀!”
這片異度空間開始層層瓦解,外面的真實世界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凌湘小姐,下次再見時,希望你不會像今天這般優(yōu)柔寡斷。
對于一位優(yōu)秀的決策者來說,學(xué)會放棄才是最最重要的決定!這一次僅僅三十余人而已,那下一次呢?
希望最后你不要成為程心那樣的人,否則下一次就不會有今天這般好運了?!?p> 奈雅麗談笑間解開了所有人的束縛,向著元陽伸出了白皙的右手。
元陽無比自然地牽住她的手,二人一同跨越那宏偉的次元之門,消失在‘觀眾’們的視線中。
“凌湘小姐,謝謝你半個月來的關(guān)照?,F(xiàn)在,我不欠你什么了,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觸犯禁忌~…”
少年的輕語傳進了她的耳朵,既是告誡,亦是最后的祝福。
……
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只是天空還有些灰蒙蒙的,空氣很好聞,夾雜著青草與泥土的味道,清新而濕潤。
奈雅麗牽著元陽的手,高跟鞋踩得踏踏響,興致勃勃地在大街上到處閑逛,時不時還指點一番。
淺黑色的帶兜帽籠罩住全身的斗篷大衣上骷髏羊角符文隨處可見,深紫色的內(nèi)襯之上銀色的鑰匙閃閃發(fā)光,兩條褲腿不齊高的五分短褲。
鼻梁上架著副土里土氣的圓框眼鏡,再配上鞋帶散亂的靴子和包裹住小腿的白色繃帶。
元陽看著水洼里自己如今的這副怪異模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是什么萬圣節(jié)限定皮膚,和剛從黑暗深處走出來的邪惡魔法師沒什么兩樣。
“好像還差點什么?”奈雅麗用手指勾了勾下巴,好像還有點不滿意。
“到底差點什么呢?”
沒有人性但精通人性的禁忌小姐圍著元陽打轉(zhuǎn),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時不時在這里碰碰那里捏捏,修改一下時裝的特性,但修來修去卻怎么也不滿意。
最后她皺著眉頭盯著元陽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才突然恍然大悟般,一把拿掉他鼻梁上顯得有些老土的圓框眼鏡,從口袋掏出一塊水晶磨成的單片眼鏡戴至右眼之上。
“果然,這樣才對嘛!你來看看?!?p> 奈雅麗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半空中劃出一面鏡子讓元陽好好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阿蒙竟在我身邊?”元陽歪了歪頭,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不不不,阿蒙竟是我自己?!”
“所以你為什么要把我打扮成這樣?”
元陽想把這礙事的單片眼鏡拿下,但卻發(fā)現(xiàn)這玩意兒仿佛焊死了一樣,怎么也取不下來。
“難道不好看嗎?!”
奈雅麗卻是理所當然地說道,仿佛他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般模樣的才對。
“還行,就是感覺有點太怪異了。”
元陽感受著這副奇怪的單片眼鏡為自己帶來的全新視覺體驗,說了句比較中肯的話。
細看之下自己這副黑魔法師裝扮雀食還是挺帥的。
“穿的多了你就不覺得怪異了,徜徉在無盡混沌中的次元行者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