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刀使如此篤定的理由竟然是他家請人說媒前向神仙許愿,成了。去天京進修前向神仙許愿,也順利晉升了。
不光他,旁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一大堆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全是“做某某事之前向神仙許愿,然后成了”的事兒。
還有“我第一次心不誠,事搞砸了,第二次心誠,事就特順利”。
總之這些年輕人著實把孫禾給逗樂了,她真的很想跟他們說不要迷信。
不過也只是想想,樂呵完就隨他們?nèi)チ恕?p> 這段時間孫禾已經(jīng)從林莽那了解到了不少事情,其中就包括陽山一帶流傳最廣的《老農(nóng)尋食遇仙人》。
不過真正讓她覺得好笑的是陽山派那身泛俠氣的兩個少年,他倆壓根就沒挨打,混在被打飛的人裝傷,還蹭蹭蹭挪到了最后頭。
多少俠客都是過于剛強而夭折,像他倆這樣才是最有用的。
孫禾掃了一下乾坤珠,那些貼身又能保命的軟甲,全是女款,遂放棄了送他們這些的念頭。
送兵器嘛,又不符合這兩人的個性。
那就只能送丹藥了。
每人一瓶劣品凈毒丹和一瓶劣品生機丹,悄無聲息的砸在兩人手上。
“凈毒丹可清百毒,生機丹可療傷治病,這是送你們的禮物。希望下次再見時,你二人身上的俠氣依在?!?p> 給他們傳完音,便不再關(guān)注兩人。
在竹海中一處視野難得開闊的小禿丘上,林莽守著他妻子的尸體沉浸在悲傷中。
孫禾對此沒有什么想說的,沉默了幾息,便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了迷霧外圍。
四個上躥下跳的持刀使有些滑稽,所以她也沒急著勸退,放任他們在迷霧里繞圈圈。
時間很快來到傍晚,林莽在毛竹鎮(zhèn)的一切身外物,全換成了面額不等的銀票,以及少量銀子。
最后三個留在毛竹鎮(zhèn)的五龍幫山匪,拿著這些銀票也進了竹海。
夜幕已至,本該黑暗小禿丘被懸于四方的珠子照得亮堂。
這里擺滿了被白布蓋著的林家人尸體,還有跪在一旁的五龍幫山匪。
他想親手手刃仇人,孫禾應(yīng)允了,不過在這之前,她要問些事。
外號大黑熊的家伙被提溜了出來,密偵司的令牌從護心鏡里破殼而出,漂浮在他眼前。
下一刻,大黑熊能動了,滿臉駭然的他還是克制了恐懼以最快的速度將令牌收起。
孫禾將自己那塊特使令牌拋過去,說:“我聽林莽說,五龍幫是十一年前突然從外地遷來的。你一天干辛字部的巡察,潛伏在他們那,是要查什么?”
大黑熊看到是密偵司特使的令牌,心里由懼轉(zhuǎn)喜,聽到對方這么直白的問,又發(fā)愁起來了。
他回頭看了看馬大鵬,那眼神仿佛在質(zhì)問到底怎么回事。
唉。
“見過特使大人?!彼麑O禾躬身抱拳,將特使令牌舉過頭頂:“回大人,屬下無可奉告?!?p> “???”
孫禾困惑到歪頭,問:“你不認識這令牌?”
“回特使大人,屬下認得?!?p> “既然認得,應(yīng)該知道特使的職權(quán)在督察之上,你為何不說?”
“回大人,密偵司要則第一條,禁止當(dāng)面交接信息,即便總督察當(dāng)面也不能違反?!?p> 孫禾眉頭微蹙,這什么破規(guī)定。
她攝回令牌,一撇手把大黑熊打發(fā)到了一旁,問馬大鵬:“說吧,你盤踞在小狼山是為了什么?”
察覺口齒能動的馬大鵬反問:“前輩可是武尊或武尊之上的武神?”
“差不多吧。”
馬大鵬得到回答后,癲狂的笑了起來,口中不斷重復(fù)著“我果然沒錯”之類的話。
孫禾也不差這點時間,任由他笑。
興許是笑累了,馬大鵬想掙扎起身,無果后說:“我馬大鵬一生追求武道之巔,懇請前輩給我一個與您切磋的機會?!?p> “沒興趣,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馬大鵬先是失落,后又興奮道:“晚輩想用這個秘密換一個與您交手的機會!”
“嘖,啰嗦。”
孫禾神識投向小狼山,五龍幫占據(jù)的就這里。
寨子的布局亂七八糟,房子倒是有模有樣,恐怕當(dāng)初綁了不少工匠。
接近山頂那座最大的建筑像堡壘,里頭藏著一個洞穴入口。
神識只掃了一息,孫禾便洞悉了這一帶的情況。
小狼山下有一個龐大且錯綜復(fù)雜的地底洞穴,輻射至附近一帶,被水脈分割成了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在小狼山的山體里,各處標滿了用木炭畫上去的記號。
潛入水脈順流穿過一條二十余米就有多個岔口的通道,便能來到第二部分。
這部分位于相鄰的山體,這里也有不少標記,說明差不多被人探索完了。
最后要逆著水脈上游,穿過宛如迷宮的水穴約莫兩公里,便能來到第三部分。
這里有一處被人為修整出來的靜室,有一條能塞進拳頭、延綿數(shù)百米寬的裂縫,銜接的是千米外的崖壁。
裂縫下方的地面開有蓄水和引流槽,緊挨著一排泥土地。
看得出原本是用來種些什么的,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布滿苔蘚。
靜室里有不少器具和擺設(shè),那些瓶瓶罐罐里裝有不少藥材。
也有不少書籍,基本都爛掉了。
一具遺骸躺在石制的睡椅上,右手有八根指骨正緩慢溢散著醇厚的氣血。
都有八根練骨了,半步武尊了,是因為壽元不夠?qū)е聸]法突破么。
直接攝物顯然不方便,她干脆在手邊的空間劃拉開一個口子,將整具遺骸取了過來。
嗯,果然比渡劫前輕松不少。
孫禾將遺骸放到地,說:“這應(yīng)該就是你要找的遺骸了,可以說了吧?!?p> 這過程不過幾息之間,啰嗦二字剛說完不久,眾人就見到那兒憑空多了一具遺骸。
他們沒看明白,但大受震撼。
因遺骸被孫禾用靈力包裹,氣血溢散不出來,馬大鵬感知不到,但也猜出了這就是他盤踞在小狼山的目的。
他有些難以置信,顫抖著聲音卑微的問:“這可是武尊圣?。俊?p> 孫禾也不答,就靜靜的看著他。
馬大鵬會意,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原來是他在二十年前劫掠一個村子時,從一個農(nóng)婦家中搜到了一張水火不侵的紙片,覺得稀罕就留下研究。一次偶然的機會,紙片被滲滿了油,點燃后燒了許久,在將滅之際顯現(xiàn)出了“武尊”“小狼山未”六個字。
之后他花六年時間打聽到了小狼山和相關(guān)的消息,之后便是五龍幫遷徙到小狼山,他和肖老二輪流進洞搜索的事了。
這山匪頭子敘說完后滿懷期待的望著孫禾,以為能得到回答,結(jié)果口舌又被封禁了。
他睜大雙眼,滿是被欺詐的惱怒。
你堂堂武神,怎能這樣言而無信?。。?p> 孫禾封他口舌的同時就看向了大黑熊,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在意。
她雖然不是很懂武道,但也知道武師與武宗之間,有著天塹般的坎。
武宗之后的武尊和武神,更是一個比一個難跨越。
這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別說在武道上達到那些境界,甚至一生都不會與那般的人物有所交集。武宗之上的武尊和武神,一輩子沒聽說過的遍地都是。
那么一個沒什么根底的山匪,才六年就從六個字里打探到了這遺骸的消息,這可能嗎?
大黑熊先是一怔,然后垂下視線。
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這人的身份,能說嗎?”她問。
大黑熊啪一下單膝跪地:“恕屬下不能告知,還請?zhí)厥勾笕艘娬彛 ?p> 孫禾將那八根指骨攝出,讓其浮于掌心。
撤掉包裹的靈力,讓氣血肆意溢散。
不稍片刻,這一身肥膘的大漢為之一顫,死死盯著那八根指骨。
神色凝重,眼睛里卻又充斥著渴望和貪婪。
孫禾這才緩緩開口:“不說,便由我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