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不好好裝逼，以后誰來看你？你裝逼是給我裝的嗎？??？是給你自己裝的！——裝逼者教育下一代。
據(jù)說那天的會議結(jié)束后，沈局長就開始準備反導(dǎo)系統(tǒng)的布置，甚至直接召集裝逼群里的建筑設(shè)計師進行討論和參詳。陸叁叁偶爾會瞥到一些概念圖，諸如用半圓形玻璃罩子把警局扣起來，還加上諸多意義不明的led燈條，仿佛一個特別強大的防護罩一般……
不過他們很快自建了一個討論組，不再大群里討論了。其他人想見到結(jié)果，恐怕還等幾年以后。
又過了數(shù)日，陸叁叁終于算是把劇情梳理了七七八八，于是星空開拓者發(fā)出邀請，準備帶著她去找沉睡者。
這次陸叁叁倒是穿了一身普通休閑服，背了一堆文件，甚至連她的跟隨機器人也沒有帶。每次裝逼都得端著，次數(shù)多了也不免疲勞，而且上次剛剛摔了一跤，不免有些心理陰影。
來到指定碰頭地點，星空開拓者已經(jīng)到了，依然身上有四個機械手，腰部還伸出一個小桌板，上面放著些許瓜子，在慢慢的嗑。他身邊有一輛白色轎車停著，車門上碩大的毛筆書法寫著“裝逼者”。
陸叁叁一見之下，還以為自己遲到了，一看時間，明明自己已經(jīng)提前十分鐘到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标懭荒懿缓靡馑嫉拇蛘泻?。
“不晚，還提前了。”星空開拓者轉(zhuǎn)頭看過來，眼見她穿的普通，不免露出些許遺憾的表情，但沒有多說什么。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陸叁叁問。
“走吧，上車。”星空開拓者收起小桌板，拉開車門，卸下自己的機械臂，然后才能坐進去。周圍路人也只是回頭看兩眼，沒多少人在意。
汽車啟動，一路向前。陸叁叁稍稍觀察了一下，這車倒是沒怎么改，內(nèi)飾也普通，也就外面涂了幾個字而已。以他的技術(shù)能力和裝逼習慣，這反而很奇怪。
“汽車不能亂改，不然會被扣車，驗車也通不過。當然一些鄉(xiāng)下地方?jīng)]人管?！毙强臻_拓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直接出言解釋。
“哦，”陸叁叁點頭，“聽說無人駕駛已經(jīng)挺成熟了，有考慮換車嗎？”
“沒錢，”星空開拓者搖頭，“最近錢都投進黃油里了，哪還有錢干別的。”
“好吧，”陸叁叁又問，“那冒昧一問，星空開拓者前輩在現(xiàn)實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以前當過幼兒園老師。”星空開拓者回憶往昔。
陸叁叁震驚，她有些無法想象這樣一個中年男人該怎么教小朋友……
“后來我調(diào)走了，可能是說我教學(xué)方式有問題？然后就進了一些培訓(xùn)機構(gòu)，總算手里有點技術(shù)，給一些考證書的人做培訓(xùn)。今年我也已經(jīng)五十多了，很快就要退休了。我要是退了休……嘿嘿……”星空開拓者突然興致高昂，嘴角弧度也大幅度增加。
“那你是個人決策者嗎？”陸叁叁想起一個詞。
“那個啊，”星空開拓者嘆了口氣，“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個人決策者可以決策，但自然有限制。我的決策權(quán)就用于開創(chuàng)了裝逼者這個組織，用完決策權(quán)就沒了，我也不再是決策者了?！?p> “哦?！标懭c頭回應(yīng)。
“據(jù)我所知，眼下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個人決策者了。已經(jīng)是過時的決策了。即便就是對付外星人，也都是四大組織出面。個人的能耐無論如何比不上組織，也就在初期組織沒成型的時候，稍稍跳一跳?！毙强臻_拓者回答。
“那星空開拓者前輩……”
“你不用每次都叫我的全稱，”星空開拓者回答，“全稱是在特殊情況下為凸顯氣勢才叫的，不論再長的網(wǎng)名，日常稱呼的時候通?？s減為兩個字。你就叫我老拓吧?！?p> “好的老拓，”陸叁叁也是誠實，當即就這么叫了，“那我們?nèi)豪锏哪切┭b逼者，大部分是你拉進來的嗎？”
“初期基本都是，”老拓不免有感慨起來，“那個時候真不容易啊，經(jīng)濟也不怎么發(fā)達，大家主要還是重心放在物質(zhì)需求上。甚至于在那個時候，裝逼這個詞也不是什么好詞?！?p> “現(xiàn)在不同了，”老拓接著說，“裝逼這個詞至少是中性詞了。相信過不了多久，裝逼會變成正面詞匯?！?p> “這會不會有點困難？”陸叁叁問。
“你知道嗎？‘正能量’這個詞最初也不是什么好詞，現(xiàn)在呢？誰敢說不是好詞。那同理，裝逼為何不可以？”老拓頗為不滿，“詞性會隨著時代而變化，變化由人來推動。想象一下，以后外國高層會晤，他會外國腔調(diào)說‘我喜歡你們的功夫、熊貓、長城，還有裝逼’……那將是我們裝逼者的驕傲?！?p> “噗?！标懭欢盒α?，隨后急忙鼓掌，“好好?！?p> 汽車開始靠近軍事禁區(qū)，門口有衛(wèi)兵阻攔。老拓拿出證件，衛(wèi)兵敬禮，然后登記放行。
“那個所謂的沉睡者，是什么樣的人？”陸叁叁不由好奇。
“這人也是一個高官子弟，所以他夢見外星人也第一時間得到了重視。性格似乎比較內(nèi)向，也沒聽他說過什么話。三十幾歲的年紀，現(xiàn)在辭去一切職務(wù)和工作，專心做夢?！崩贤鼗卮?。
“那有什么成果嗎？”
“沒什么成果，”老拓搖頭，“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就說了一些外星人的生態(tài)？比如有的星球都是水，文明至今還在水里。而因為在水里，科技樹點起來費勁，比如電就很難發(fā)現(xiàn)和利用，文明長時間處于冷兵器時代。然后他們終于花巨資造了艘船，穿著灌水的密封服，上船做實驗?！?p> “這有點像我們上太空，穿費勁的宇航服做實驗?！标懭c評一句。
“是啊，相比他們，我們似乎更加幸運一些，但也總有比我們更幸運的文明。”老拓隨口回答，“但這種東西沒什么價值，他連具體文明的方位在哪兒都說不出來，也沒什么技術(shù)流出，只知道都是那個黑衣人外星人隨便扒拉出來給他看的。我們更不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是他自己編的?！?p> “可是，不是說他是高官子弟，應(yīng)該不缺吃喝。不需要用這種方式騙人吧？”陸叁叁問。
“誰知道呢？也許他一開始吹了牛逼，現(xiàn)在騎虎難下也有可能。有時候看似不可思議的行為，動機往往很愚蠢?！崩贤赝虏邸?p> 汽車停好，兩人下車。一路走進一間不起眼的平房，門口還接受了一次檢查，然后坐電梯往下。
“這里是防核設(shè)施，保證就算外面核彈砸下來，也不能吵醒他睡覺。”老拓解釋一句。
陸叁叁點點頭，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走出電梯，周圍行走的都是軍人，氣場十足。而他們兩個顯得格格不入，一想到一會兒還要念黃油劇情，陸叁叁不由已經(jīng)提前尷尬起來。
“喲？星空開拓者?！庇腥松蟻泶蛘泻?，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向陸叁叁，“哦？新人啊？”
“何必強調(diào)新人這個稱呼？”星空開拓者反駁，“仿佛新人，就裝不得逼一般。”
“好好好，”對方只能笑著回答，“是我多嘴了?！?p> “介紹一下，這位是始祖色批之一，北腿王。這位就是陸叁叁?！毙强臻_拓者給雙方介紹一番。
“久仰大名?！眱扇硕际且徽?。要知道陸叁叁最近弄黃油，和色批群的人也有交集，幾個頂級色批也算神交已久。
“年輕人年少有為啊，你們這是搶了我們色批群的活，在我們面前裝逼了啊?！薄安徊徊唬蚶仙鷮W(xué)習?！薄瓋扇酥t虛一番。
老拓適時打斷：“時間差不多了，先走吧?！?p> “我也是來念東西的，一起吧?！北蓖韧跽f著，自顧自的跟在了后面。
走不到片刻，已經(jīng)來到一間實驗室。中間一個巨大的落地玻璃，隔開兩端。玻璃那邊，一個男人被扒個精光，躺著睡覺，身邊各種儀器閃爍，各種屏幕顯示著他的各項實時數(shù)據(jù)。當然，可能為了睡著，他還帶著一個眼罩。
而玻璃的這邊，一群人等著，隨便估算一下，至少二三十個。前面三排全都西裝革履，手持文件夾，面色嚴肅。而之后開始夾雜著幾個軍人，幾個休閑服的人。房間內(nèi)較為安靜，只有少數(shù)人小聲聊兩句。而陸叁叁他們就坐在最后。
陸叁叁不敢多問，就這么安靜的等。片刻，有人進來，示意可以開始了。于是最前排第一個西裝男站起來，拿著文件夾從偏門走進玻璃對面。對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就開始念：“把握時代潮流，加強團結(jié)合作……”
陸叁叁迷惑不已，不由看向老拓。老拓只是笑了笑：“很正常，看前面的都是正常人。他首先要接受正常人的招數(shù)，然后才能接受我們。這終究是正常人的世界。”
“可是……感覺有點虛?！标懭÷暬貞?yīng)。
“你這就不懂了，像這種拿不出什么真實戰(zhàn)績，在沒找到真的外星人之前，只能把形式全都拉滿。實際的搞不了，或者搞了也看不出來，那只能搞虛的，總不能啥也不干吧。你看看我們排哪里？前面是FRL，再前面是面壁者，我們后面是老色批。而我們四個，必須讓位于前三排西裝男人。”
“好吧?！标懭膊幻鈬@了口氣。
“但我們其實也差不多，裝逼者裝逼也大多是為了自己，真的要為了地球人能在獵戶旋臂上裝逼的，又有幾個？”老拓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