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月光
夜色漸濃,城中村的喧鬧才剛剛開始。
季蟬溪還在苦惱下午的胡鬧。
推開門,客廳的光線很暗,父親獨自一人看著新聞。
少女掃了眼臥室,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冰箱里還有菠蘿”季父淡淡道。
“爸爸,很晚了,你早點睡”她很懂事的沒有多問。
“系統(tǒng),兌換夢境”
洗漱完畢,季蟬溪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另一邊,許安收到了今天的低保,出乎意料,竟然有五千點獎勵。
果然裝逼使人幸福。
難道以后要多多人前顯圣?
許安嘆了口氣,原來就算是咸魚,也會有裝逼的渴求。
算上白天的點數(shù),今天的目標已經(jīng)超額完成,達到了一萬四千點之多。
并且,因為下午睡了幾個小時,他的真氣值已經(jīng)回滿。
“或許可以趁著這次折扣,再升級一下練氣等級”
許安有點飄了。
他再次來到了夢幻空間,并且踏上了瘋狂刷獎勵點的旅途。
第一場夢,夢的主人墜入了幽深的海底,身體在不斷的往下沉,她拼命的掙扎,但根本無濟于事。
四周死寂,幽暗,唯有頭頂?shù)囊唤z絲光亮。
許安化作了一只海豚,將她拖出了海底。
夢很快就破碎了。
有的時候夢境消失并不意味著入夢者就醒來了,也有可能是進入了更深層次的睡眠,沒有做再做夢了。
這次,許安耗費了200點真氣,僅僅得到了300點的饋贈。
入夢就像是在開盲盒,他只能挑選夢,卻沒辦法挑選人。
等等!
忽然,許安閃現(xiàn)出許多想法。
“可以建立一個檔案庫”
“但什么樣的入夢者適合長期觀察?”
“噩夢,穩(wěn)定?”
“當(dāng)然,不一定要是噩夢”他自問自答。
大夢春秋的能力遠比想象中強大,只是自己咸魚慣了,一直沒有去開發(fā)。
思忖良久,他來到了夢幻空間。
只見許安輕輕揮手,數(shù)不盡的光團被驅(qū)散,在他身前,瞬間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下一秒,一團灰色的霧氣升起。
霧氣慢慢流轉(zhuǎn),逐漸有了臉的輪廓,最后化成了一個青年的模樣。
他正是白天做了詭異復(fù)蘇噩夢的入夢者。
許安滿意的點點頭。
他決定建立一座檔案館,由迷霧構(gòu)筑出的形象將會替代光團,這樣自己就能分辨一眼分辨出夢境的歸屬。
這是大夢春秋L(fēng)v3的附帶效果。
現(xiàn)在整個區(qū)域很空曠,只有一道身影,并且是灰色的,想來那個喚作李濤的青年應(yīng)該是個夜貓子,晝夜顛倒。
很快,一個個活靈活現(xiàn)的身影出現(xiàn)。
陳錦兒,琪琪,季蟬溪。
驀地,許安一怔,看向了屬于季蟬溪的形象,她的夢竟然呈現(xiàn)出少見的深藍色,藍色代表悲傷。
他還從來沒見過季蟬溪悲傷的樣子。
夢境中,浩瀚的星空,宛如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數(shù)不盡的星星點綴其中。
畫布的正中央,是一輪圓月。
一處農(nóng)家小院,院子里亮著微弱的燈光,季蟬溪呆坐在板凳上,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只有八九歲,扎著兩只可愛的小羊角辮,十分有趣。
班長的夢總是稀奇古怪。
許安嘆了口氣,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季蟬溪一驚。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的臉微紅,聲音越來越低。
這個劇本,明明沒有許安才對,難道是系統(tǒng)又出了差錯。
“這是哪兒?”許安沒有回答她,而是搬了一張凳子,坐下。
“我家呀”她的聲音都變得稚嫩了許多。
“老家?”
“嗯,山溝溝里邊”
“很漂亮”許安贊道。
在院子的不遠處是一片稻田,蟲鳴蛙叫十分喧鬧。
前世,他出生的地方也是這樣,山清水秀,但從某種程度上說,等價于窮鄉(xiāng)僻壤。
“想家了?”許安問道。
季蟬溪點點頭。
“自從奶奶去世后,家里都沒人了,爸爸媽媽,還有伯伯都好多年沒回去了”
“大概回去不方便,要轉(zhuǎn)很多趟車”她想了很合理的理由。
“要不等高考結(jié)束后,喊上琳琳一起來玩玩?”許安突發(fā)奇想。
季蟬溪眨了眨眼,有些心動,但可惜這只是夢,系統(tǒng)怎么感覺越來越智能了。
“你什么時候來的安南?”許安問道。
“初一,奶奶去世后,我就轉(zhuǎn)學(xué)過去了”
季蟬溪低下頭。
許安其實聽肖琳琳說過。
“以前在老家,總是盼著快點過年,那樣爸爸媽媽就能回來了”
“后來到了大城市,也想著過年,那樣就能回老家”今晚的季蟬溪有些傷春悲秋。
他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安靜的坐在少女身邊,兩人一起看星星。
鄉(xiāng)村的夜景,美麗異常。
許安驚訝于班長的夢竟然如此真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主動開口:“今天爸爸媽媽好像又吵架了”
“我覺得等我高考結(jié)束,他們可能會離婚”
許安驚訝皺眉。
原來這才是班長傷心的原因。
“他們以為我不知道,但其實我什么都知道”
“自從爸爸投資失利,整個人都變了樣,好像還在外面欠了錢”
“媽媽就整天板著臉,有一次我回來,看到她在偷偷收拾東西”
季蟬溪把頭埋進膝蓋,輕微的啜泣聲傳來。
原來自己對她一無所知。
許安一怔,不知道該怎么寬慰對方。
悲傷的夢,遠比噩夢討厭。
所以,他一直回避藍色的夢,當(dāng)然也包括其他顏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蟬溪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眼睛通紅。
“我們的差距是不是越來越大了”她呢喃細語。
家庭條件的懸殊并沒有讓季蟬溪退縮,或者說,她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自卑,但現(xiàn)在,她可能連一個完整的家都沒有了。
許安認真的看著少女,搖了搖頭,他指著天上的月亮,說道:“那就是你”
“月亮?”
“白月光”許安淡淡的道。
少女一怔,目光閃爍,最后撇了撇嘴。
“白月光哪有青梅竹馬合適”
“再說我們有這么疏遠嗎?”
這些話,季蟬溪也只敢在夢里說。
許安笑了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夢境破碎了。
“叮,恭喜宿主獲得入夢者的饋贈,一萬點幸福值”
許安愣了愣,沒有欣喜,他只希望對方以后再也不要做這么悲傷的夢。
第二天,一切照舊。
“早”
季蟬溪嘴角掛著淺笑,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早”許安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