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偏亭廳。
早已點(diǎn)亮了眾多油燈,整間偏廳熠熠生輝。
隨著侍女的稟報(bào),洛生進(jìn)入明亮的偏廳。
就見唐文翰背著雙手,來回走動,眉頭緊鎖,應(yīng)是被什么煩心事擾了心神,一籌莫展的樣子。
“父親大人?!甭迳笆终f道。
唐文翰在煩惱中醒來,瞧了他一眼,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坐在太師椅上,拿起茶盞便喝了起來。
方才開口問道:“今夜的詩會,你可知道發(fā)生什么嗎?”
語氣十分平緩,瞧不出其他情緒在里面。
“嗯……也就稀松平常,看那些學(xué)子吟詩作賦,或是老夫子賞析點(diǎn)評?!甭迳宰魉妓?,同樣面色如?;卮?。
他沒敢把花魁跳舞,唱歌說出來。
萬一老丈人聽了不喜,那可麻煩,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入贅的,給你賞點(diǎn)通房丫頭就不錯了。
唐文翰摸了一把胡子。
若有所思頷首,接著問道:“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其他事情嗎?”
【今夜之事,也不知道會不會與他有關(guān),畢竟有人看到盧家公子扶著他,之后就不見了】
洛生聽到他的心聲。
愣了愣。
快速思考對策。
隨后面無表情道:“小婿回來早,倒是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p> “為何早回來?”
“因?yàn)楸R公子款待,讓我喝了不少酒,之后醉了,他們又讓我上樓休息,我不好在外過夜,于是請辭回來,恰好遇到表小姐,便一同歸來。”
洛生將宋雨墨一同說出。
如此更具有說服力。
他們要是詢問宋雨墨,估計(jì)小玉與她回答也是如此,三人一起回去。
至于在樓上發(fā)生的一切,她們倆完全沒有看見,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
“那醉仙樓著火之事可知曉?”唐文翰繼續(xù)詢問道。
“醉仙樓著火了?”
洛生裝作滿臉疑惑的樣子。
跟著他拱手道歉道:“抱歉,父親大人,我回來之際,醉仙樓還好端端的,依舊是熱熱鬧鬧,倒是相安無事,如今您卻告訴小婿,醉仙樓走水,我一時有些驚訝。
父親大人,這醉仙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
唐文翰見他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摸了一把胡子。
嘆息幾聲,“聽說醉仙遭了賊,盧家的盧悟鍇與你同父異母的兄弟洛楠司,跟賊人同歸于盡,之后大火在房間蔓延開來,整座醉仙樓燒為灰燼,可惜了。”
確實(shí)。
若是醉仙樓沒有化為灰燼。
它估摸將會成為越州城最大的酒樓,甚至比肩樊樓。
一年收入一定不會低,能夠日進(jìn)斗金的酒樓如此沒了,是個商人都會覺得心疼。
洛生同樣搖起了頭。
他倒是沒有傷心,這些明明就不是他的東西,為何要傷心。
唐文翰問道:“為你的兄長傷心?”
洛生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因?yàn)槿耸撬麣⒌摹?p> 唐文翰見他這副難為情的樣子,擺擺手,“算了,沒事了?!?p> 【應(yīng)該不只是這小子所為,文弱書生會殺人?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且那兩名賊人至少煉肉境,更不可能,能殺他們只能是煉筋境的武者,哼,盧家與洛家顯然與我過不去!】
洛生聽著老丈人的心聲,清清楚楚,頓時松了一口氣。
見唐文翰消除疑慮。
他則反問道:“為何,父親大人會如臨大敵?”
“洛家與盧家污蔑我們,說這件事可是咱們一手造成,然后怪罪于咱們,可他們并沒有證據(jù),而且官府也查清了,是那些殘害百姓的賊人所為,與咱們無關(guān)?!?p> 唐文翰覺得冤。
自己什么也沒干,突然鍋從天上來,如今自己百口莫辯。
他突然拍起桌子,“這兩家不過是隨意扣著帽子給我們唐家,就是看在咱們沒了爵位,想與咱們過去不去!”
接著他又道:“你放心,老夫不會信他們污蔑你之詞?!?p> 洛生就想翻白眼。
都已經(jīng)問道如此明白,還不是心有疑慮?
不過也是,自己剛剛?cè)胭槢]多久,加上確實(shí)是自己殺的。
洛生稍稍愧疚,低頭抱拳,“謝父親信任?!?p> “嗯,晚了,早點(diǎn)休息去吧?!?p> 唐文翰揮揮手,就打發(fā)他離開。
洛生又行了一禮,然后離開偏廳,前往自己的小院子。
看來,這次事件將自己疏忽得太多了。
沒想到,洛家與盧家都懷疑到自己身上,雖然有唐家頂著,可惜兩家實(shí)力不弱,洛生猜測唐家同樣不好受。
洛生多少對唐家?guī)е唤z歉意。
也不知道他們能撐多久。
洛生突然緊緊握住拳頭。
唯有變強(qiáng),只有自己足夠強(qiáng)大,就再也無需偷偷摸摸,更加不懼怕洛家與盧家,能夠光明正大與他們一決高下。
在絕對實(shí)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jì)都是浮云。
他不由得想起為入贅之前,在州橋下,藏在石墻內(nèi)的盧家賬冊,更是皺起眉頭。
此時此刻。
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唐家后院閨房內(nèi),水汽氤氳,房間內(nèi)相似被裹上一層白霧。
棕紅色的浴桶,清水蕩漾,被一團(tuán)水汽遮掩,幾抹花瓣在水上若隱若現(xiàn),而水下,則是一片白白花花的,看不清幾分真切。
宋雨墨看著水面蕩漾的自己,輕聲慢語。
“昨夜雨疏風(fēng)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念著念著,捏起一枚花瓣,“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她壓了壓,稍微浮起來的墩墩,“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臉上早已經(jīng)有了一絲紅暈,卻不自知,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表姐夫?”
“洛公子?”
“表姐夫……洛公子……洛……生?”
自言自語著,一抹秀紅蔓延到白皙脖子上的臉頰。
很快,耳根也紅了一片。
頭頂冒出淡淡白煙,也不知是浴桶內(nèi)的熱水,還是人自己本身的。
嘩啦……啪!
她伸出潔白無瑕的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龐。
逼著自己轉(zhuǎn)移思緒道,“我到底是如何暈倒的?”
就在這時。
小玉闖了進(jìn)來,“小姐,我剛剛可聽到一個消息?!?p> 見她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躲在水里的宋雨墨忍不住好奇問道:“什么消息,能讓你如此驚慌?”
“聽說盧家公子與洛家公子都死在醉仙樓里,醉仙樓也全被燒完了,大家都說他們與賊人同歸于盡,然后被燒焦了。”
小玉將自己聽來的說出。
宋雨墨愣了半晌。
稍微有些頭暈,伸手扶住額頭。
漸漸回憶起自己的經(jīng)過,那盧家小姐盧英花,一直與她說笑,還不斷敬酒,并拉著身邊的女子,一同喝酒說笑。
自己吃了表姐夫的解酒藥。
理應(yīng)不會醉酒才是,但,其中一杯酒喝了之后,自己突然無意識了,被人抬著上樓。
“下藥?!”
宋雨墨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隨后她緊張地詢問小玉:“你是何時見到姐夫背我?”
“這個……”小玉猶豫一下,說道:“我剛剛出醉仙樓想要給小姐賣一些醒酒的果子,然后就姑爺背著小姐您,不知從哪里下來了。”
“還有看到其他嗎?”
“還有,就是小姐昏睡的那房間起火了,姑爺急著背你回來,所以咱們沒有停留?!?p> 宋雨墨怔住了。
難道有人下藥,表姐夫在救自己?
隨后宋雨墨叮囑她道:“小玉,這件事,你可以千萬別隨便告訴別人?!?p> “當(dāng)然小姐,這關(guān)乎你的名節(jié)?!?p> “嗯,還有醉仙樓著火的事情?!?p> 瞧著小姐嚴(yán)肅地叮囑,原本還以為只是保住小姐名節(jié)的小玉,滿是疑惑。
不過,依然點(diǎn)點(diǎn)頭。
……
洛生從老丈人那出來。
夜深,奴婢丫鬟基本都睡了,家丁同樣見不到幾個。
他自己打著燈籠回去。
途中,恰好遇到一座院落院門露出巴掌大小的門縫,原本滿是困意的洛生,將要離開,突然一道身影吸引住了他。
半月撒下一抹淡光,很是柔軟。
涼亭下。
一道人影靜靜地坐在石凳上,如同石化一般,靜止不動。
月光灑在她的身上,身上泛起一層光暈,宛如出水的芙蓉,美艷而不可方物。
洛生停下腳步。
定眼瞧去,自己的娘子就這般坐著。
院落內(nèi)一點(diǎn)燭光都沒有,一片漆黑,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荒山野嶺的道觀,還是唐家院落內(nèi)。
她不用睡覺嗎?
看起來感覺好傻。
洛生就這般想著,突然,打開門,輕悄悄地進(jìn)來。
緩緩朝她走了過去。
來到跟前,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發(fā)現(xiàn)她仍然沒有反應(yīng)。
然后坐在她旁邊石凳上,忽然,唐詠雪看了給過來,一直盯著他。
若是之前,洛生一定會被驚嚇住,但現(xiàn)在不會了,好歹他可是煉肉境,而且習(xí)慣了。
仔細(xì)一瞧。
其實(shí)唐大小姐的眼眸還挺好看的,特別是這等美人不會說話。
更是加分項(xiàng)。
好想摟摟抱抱她,太讓人忍不住想保護(hù)她。
這就男性的荷爾蒙在起作用嗎?
洛生隨口道:“唐大小姐,你在這看什么?”
“月亮……”
“???”
聽著清脆銀鈴般的聲音,洛生頓時愣住了。
好家伙,為何之前都不會說話,忽然間就來了這么一句。
洛生之前還在懷疑,唐詠雪是不是陷入沉睡,所以才有這么一個軀體,行為如同機(jī)器人。
唐大小姐說完之后。
她依舊面無表情,而后扭過頭,繼續(xù)抬頭看著彎月。
“這么,睡不著?”
洛生繼續(xù)問道。
這次他失望了,等了半盞茶,她還是望著月亮,并未回答。
又回到石雕狀態(tài)。
最終他忍不住地問道:“大小姐……娘子?能跟你聊聊嗎?”
洛生此時想了許久,他之前就有很多疑問,如今四下無人,正好是機(jī)會。
于是他嚴(yán)肅地問道:“唐詠雪,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怎么樣,你能變回原樣,我可不覺得你是傻或是呆,你有什么秘密對吧?”
唐詠雪依然抬頭望月。
不知道脖子會不會酸痛。
洛生原本還期待她能說些什么,可惜對方依舊不語。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高估她了,或許人家真的是傻或是癡呆。
他同樣蹺著二郎腿,舉頭陪她望明月。
思緒早已經(jīng)飄到很遠(yuǎn)地方。
自己為何會穿越,為何會待在這個地方,自己存在的意義,以及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等自己實(shí)力強(qiáng)大,先是報(bào)恩唐家,潛入洛家將那些害死生母的之人全都刀了,然后再帶白琳離開這里,去生母墳前祭拜一番,找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過著簡單的生活。
若是可以的話,他便與白琳將就一下,生個娃。
嗯……蘇蘇呢?
她也很好。
雖然不知道她是鬼是妖,但她對自己來說,一直都對自己很好。
至于大小姐,只能說一聲抱歉。
“這月亮還真美,沒有光污染,也沒有霧霾?!甭迳S口胡謅道。
在前世根本看不到如此清晰的月亮,以及星空。
“它像深淵……”
突然,唐詠雪開口了。
洛生滿臉疑惑,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她說話。
“深淵?”
他還想繼續(xù)問下去,這時,蘇蘇不知道從哪里奔了出來。
在月光下,白皙慘淡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微笑:“姑爺,您怎么又騷擾起小姐來了,難道姑爺您寂寞了,需要人來陪你?”
“恰好路過。”洛生簡短的回答。
“姑爺撒謊,肯定是寂寞難耐,所以才跑到這里來?!碧K蘇一幅我猜你就是這樣的表情。
此時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新衣服。
不過衣服樣式與之前被淋濕的大差不差,同樣淡粉系。
洛生尷尬地咳了一聲。
跟著反駁道:
“你猜錯了,我途中恰好見門沒關(guān),便進(jìn)來看看娘子過的好不好?!?p> 蘇蘇只是‘撲哧’笑了一下。
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臉上滿是嘲諷之色,道:
“一個大男子三更半夜出,出現(xiàn)在女子閨房之中,然后與別人說,自己沒有不軌的想法,姑爺,您信嗎?”
“她是我娘子?!?p> “姑爺就是想咯~不行呀!小姐只能是半個月,其他時間都不要想了?!?p> 洛生還沒說完。
蘇蘇就已經(jīng)推著他出門口。
然后蹬鼻子瞪眼道:“姑爺,雖然我可以給你侍寢,可是,您剛剛戲弄人家,蘇蘇生氣了,哼!姑爺這幾日都抱著枕頭睡吧!”
她又哼了一聲。
砰!
就將門關(guān)上了,一點(diǎn)也不給洛生說話的機(jī)會。
“奇怪,為何還是深淵這個詞?自己似乎在哪聽過。”
洛生托著下巴思索片刻。
但他沒有多加思考,只是又覺得小姐變得更加奇怪。
甚至之前所有的猜測,都得推翻,重新來過。
洛生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
瞧著白琳打著哈欠等自己回來,關(guān)心幾句,拖著沉重黑眼圈去睡覺了,并給洛生留了一碗滿是羊肉面條。
洛生毫不客氣大快朵頤。
用完膳,也回到自己的寢室,重新看了看那本秘笈,以及兩瓶丹藥。
這些東西都不能留下來。
首先秘笈一定不能練,萬一被盧家人發(fā)現(xiàn)自己修煉他們功法,那就證實(shí)自己殺了盧悟鍇。
丹藥尚不明確,更不可能隨意使用,萬一是毒藥就完蛋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明日找個時間去游龍商會看看。
反正之前兩位打劫自己的悍匪,如今都死了,最近可算安全了。
計(jì)劃好明日。
洛生將玉枕拿出,開始自己的修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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