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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請賜婚

第四十章 牢籠

君請賜婚 月已西沉 2104 2022-06-20 09:00:00

  紀韶心中煩躁得厲害,索性跑到后院一處荒廢的假山處,一個人吹著冷風(fēng),撿起地上的石頭扔著遠處的樹。

  小時候若是心情不好,他總會跑到這兒來,等什么時候冷靜下來再回去。

  她遲早要走的,等時機成熟,可什么時候才算成熟,是等陛下死了娶她的心,還是等她到了翼州,天高皇帝遠,亦或者隨時都可以,反正她若是想走,沒人能攔得住她。

  她之所以不離開,怕還是顧念著家人。

  那他呢,他什么時候才能讓她喜歡他,他們之間,究竟有沒有緣。

  胡思亂想半天,紀韶也沒想出解決的法子,她喜歡陛下那樣有雄心抱負的人,可他似乎并不符合,他陷于情愛,因為一場春獵,放棄一切進入影宮,他知道,一旦離了京城,他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便一腔孤勇,想要試一試,若是成功了,他便帶她去翼州。

  可他進了影宮才知道,注定不可能被她選走,哪怕她選中他了,卻還是陰差陽錯,被未來的天子三言兩語破壞。

  他們之間好像并沒有什么緣分,就像是這次的婚事,明明離得這么近了,但他卻沒有成為她喜歡的樣子。

  若他當初回了翼州,掌管白沙鐵騎,或許會成為她喜歡的樣子,可他們卻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總是這么陰差陽錯,他們之間總是差了一點,不是時間,就是緣分。

  “到處找不到你,就知道你是在這兒?!奔o倬不知何時過來,坐在紀韶身邊,“躲這兒做什么,誰又惹你了?!?p>  “沒什么,只是要回翼州了,不免有些忐忑?!?p>  “你還會忐忑,還真是長大了,知道害怕了?!奔o倬調(diào)侃道,“誰人不知翼州的狼王,孤勇無雙,不可一世,令人聞風(fēng)喪膽,若是叫人知道你害怕回去,不得笑話死你。”

  “兄長就別調(diào)侃我了?!奔o韶苦笑道,“任性了這么多年,也該長大了。”

  “說真的,我真后悔讓你去影宮,這些年你像是變了一個人,哪里還有往日的張揚,若是沒去,你依舊還是翼州的狼王,有你震懾,西戎哪敢在邊境囂張,你天生就是鋒芒畢露,這些年卻把自己包裹在黑布里,失了往日的色彩,紀韶,真的值嗎?就為了一個見過一面的人。”

  紀倬還記得自己當時聽到弟弟要去影宮的時候是何等的震驚,他的弟弟,自小就是率性張揚,行事作風(fēng)絲毫不懂收斂,如何能成為影衛(wèi)。

  本該是他接手玄影衛(wèi),護佑天子,可先帝偏偏選中了他,他本可以不去,但他卻答應(yīng)了,究其原因,竟是因為一個只見了一面的姑娘。

  “我想帶她去翼州,京城太小,不適合她。”那時的紀韶面上還帶著自信的笑容,仿佛這世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我一定要帶她去翼州。”

  “胡鬧,她知道你是誰,不過就是一面之緣,聊了兩句怎么可能跟你去翼州,你簡直是異想天開,趕緊滾回去,父親會跟先帝說明,我去影宮?!?p>  “可這是唯一留在京城的機會,我想試一試,若是成了最好,若是不成,我再回翼州就是?!?p>  年少的紀韶并不知道,進入影宮,他便再也出不來,終其一生都是天子影衛(wèi),天子不發(fā)話,他一輩子都只能隱在黑暗之中,更別說帶自己心愛的姑娘去翼州。

  被烙下玄影衛(wèi)烙印的時候,紀韶知道了一切,原來他不可能帶她去翼州,甚至是他自己,也回不去了。

  京城就是一個牢籠,將他牢牢的困在其中,無法掙脫。

  值嗎?這些年的紀韶一直在問自己,進入影宮到底值不值,八年時間,最終也只是遠遠地看著她,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但依舊是值得的,最起碼能看見她,只可惜他沒能告訴她,翼州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大地遼闊,可以恣意奔跑,夜晚還能看見滿天璀璨星辰,比京城美多了,那里才適合她。

  “兄長,我從未后悔過,哪怕她并不喜歡我?!?p>  最起碼以后回想起來年少時期喜歡的姑娘,會覺得是值得,若是什么都不做,未來定是悔恨一生。

  “你覺得值就行?!奔o倬撿起地上的石子,擊中樹干,“只是莫要因為一時沖動,做出自己后悔的事就行。”

  “兄長放心,我不會的?!?p>  “果真是長大了,不是那個為了跟人搶一把弓就立生死狀打架的人了。”紀倬大笑道,“行了,我叫廚房備了一桌子好菜給你們接風(fēng),先去吃飯,你去了翼州,也不知道下次再聚就是什么時候了?!?p>  “嗯,我去叫她?!奔o韶說道。

  紀倬看著紀韶的背影,眼里全是擔(dān)憂,畢竟……

  紀韶并不知道兄長的擔(dān)心,去喊方靖汣吃飯了,她隨時都會離開,他只希望能同她多待幾日,希望能得到她的喜歡,一點也好。

  方靖汣睡得正熟,紀韶沒舍得打擾,替她掖好被子,又將她臉上的碎發(fā)撥到耳后,坐在床邊看著她,眼底全是溫柔。

  方靖汣感覺到有人坐在床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沒有說話。

  紀韶見她醒了,說道,“晚飯好了,先吃飯吧?!?p>  方靖汣裝作沒聽見。

  “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對你生氣,我只是氣我自己?!奔o韶道歉道,“你若是生氣,我由你打罵,絕不還手,可好?!?p>  “我可當不起?!狈骄笡C嗤笑道。

  “那先吃飯可好,你吃了兩個肉餅,定然是餓了,吃完飯再睡?!奔o韶只得又哄道,“以后絕對不會如此,今日是我的錯,我真不是沖你發(fā)火,只是一時想得有點多,說話失了分寸。”

  方靖汣睜開眼,坐起身看著紀韶,“那你倒是說說,你都在想什么?!?p>  “你說等時機成熟,就會解除婚約,我一時想岔了,有些氣自己沒用,留不下你,再想你會喜歡什么樣的人?!奔o韶盡量輕松地說出來,但多多少少有些苦澀,“對不起,是我心思太多,先吃飯吧?!?p>  方靖汣聽他這么說,就知道是只聽了一半,想要解釋,想了想還是算了,有些東西,是靠嘴皮子是證明不了的。

  紀韶心中愈發(fā)苦澀,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只能裝作跟沒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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