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收網(wǎng)
郡城度過了十分血腥的一天。
除了在大戰(zhàn)中死難的人,蘇鎮(zhèn)國還封鎖全城,親自出手,鎮(zhèn)壓了所有參與叛亂的人。
除去不知所蹤的蘇定遠,張全安和郡尉等人全部身死。
而措不及手的張家自然也受到株連,被滅了族。
不過,張全安在無路可逃時表現(xiàn)出了非凡的勇氣,用生命吸引蘇鎮(zhèn)國的注意力,給族人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然而,雖然張家有漏網(wǎng)之魚,但他們跑得倉促,別說不能移動的田產(chǎn)之類,連金銀財寶都沒能全部帶走。
張家祖祖輩輩打下來的基業(yè),已經(jīng)算是毀了。
至于崔家……也不知道蘇鎮(zhèn)國是顧忌趕回來的崔七七,還是念及崔家沒有參與叛亂,沒來這邊找麻煩。
這次令人熱血沸騰的叛亂,因為某個人的釜底抽薪,就這樣荒唐地草草收場了。
……
崔府。
“原來是張家勾結(jié)了小郡守,意圖謀害郡守,一舉拿下郡城?”
崔七七聽了前因后果,搖頭嘆息:“若此計成了,連我也要暫避鋒芒……幸好,功虧一簣!”
“不過,師弟你倒是算得很準(zhǔn)呢!這兩個都是不堪造就的廢物,遲早盛極而衰、自取滅亡!”
“那是自然了!”姬流云眉頭一揚?!艾F(xiàn)在上安郡已基本成了你囊中之物,有什么感覺?”
“還好……”崔七七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你每一步都算得極其精準(zhǔn),避開了所有麻煩,不費任何力氣,卻又獲得了最大利益……簡直是料事如神!”
“我見過的幕僚里,沒有一人比得上你的!”
“我怎么感覺,整個過程都是你布下的一個局呢?”
“呵呵……”姬流云也不想和她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
他其實完全可以一個人踏平郡守府,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既然有人替自己前驅(qū),他又何必去和別人打生打死?一個人靜靜地模擬不好嗎?
就在這時,他心中一動,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某個方向,正好避開了崔七七清澈的目光。
“師弟,怎么了?”崔七七好奇地問道。
“一切都結(jié)束了?!彼冻鲆粋€高深莫測的笑容。
“大魚……落網(wǎng)了!”
……
離郡城大約三百里的一個地方。
蘇定遠避開了所有的追兵,一路狂奔。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傻了才會留下來和蘇鎮(zhèn)國死磕。
他也清楚,自己已經(jīng)和蘇鎮(zhèn)國絕交,動起手來,對方絕對是大公無私,不會念及曾經(jīng)的父子之情。
等到叛亂被平定下來,他還是要死。
“先休息一下……”
他在一旁的溪水里洗了把臉,整個人也精神了一點。
此時的他,披頭散發(fā)、渾身鮮血,狼狽到了極點,和之前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小郡守”判若兩人。
如今,形勢大變,他的處境很差。
如果他能奪來郡守的位置,再向朝廷請罪,自然無妨,可現(xiàn)在他失敗了,那就是人人喊打的逆賊,之前對他禮敬有加的勢力,都不會介意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身后的追兵已經(jīng)讓他領(lǐng)教了什么是世事無常。
所以,他必須逃得遠遠的,越遠越好,到一個沒人知道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不能死在這里,死在他們的手中!”
“我乃宗師,又有蛟龍命格,到哪里不能崛起?卷土重來未可知,萬萬不能挫了自己的銳氣!”
“這片山脈后面,即是邊界。只要順著這個方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上安郡,我就是蛟龍入海,無處可尋了!”
他回望一眼郡城的方向,眼中有不舍也有肉疼。
身上的傷勢無法擊垮他,但離開自己從小長大的郡城,背井離鄉(xiāng),卻讓他當(dāng)場熱淚盈眶!
“張通天!我蘇定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指天發(fā)誓,臉上猙獰且怨氣濃郁。
一切計劃制定得好好的,但到了真正執(zhí)行的時候,張通天卻拉胯了,一下子就把他從天上打落凡間。他根本來不及補救,就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
太狠了!
太陰險了!
他咬著牙,“嘶嘶”地吸著冷氣。
他其實很不能理解。
這位張家族老到底圖什么?
他的大好前程是折了一下,但張家參與叛亂,難道就討得了好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此時,悠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失敗也是必然,不要再掙扎了!”
蘇定遠霎時吃了一驚,連忙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繼而放下心來,但緊接著又有點疑惑:“這人看起來就和普通人無異,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姬流云的身外化身顯示出真實面目,背靠一顆大樹,很無辜地看著他。
“既然見到了我,那就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了!”
他緩步走上前,眼中閃著兇光。
“你命中有我這一劫,去了下面不要怨我!”
現(xiàn)在他絕對已經(jīng)被全郡通緝,這個人萬一認(rèn)出了他,去告發(fā)怎么辦?
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在逃亡路上,任何一個細節(jié)都不可忽視!
這人沒有修為,卻在他面前大大咧咧、裝神弄鬼,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
他以手對著姬流云的腦袋,一掌拍下!
“嘭!”
血霧漫天飛舞。
只不過,爆炸開來的不是姬流云的頭顱,而是蘇定遠的那只手。
“一個身受重傷的宗師還想滅我的口?”
姬流云憐憫地看著蘇定遠:“是不是想太多了點?”
“你……你是誰?”蘇定遠指著姬流云,聲音干澀。
他一只手被廢掉了,卻顧不上痛苦地嘶吼。
剛才的那一擊術(shù)法,必然是法師施為!
他竟然在自己山窮水盡的時候,遇上了一位對他有敵意的法師!
而且,看這人這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居然是法師?
他頓時感覺自己一輩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在下姬流云,見過蘇督郵!”姬流云很有風(fēng)度地行了一禮。
“姬流云?”蘇定遠愣了一下,瞳孔放大。
“你是……那崔家的未來贅婿?”
“怎么會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本來,這個名字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好運的廢物的形象,但現(xiàn)在看來,對方哪里是廢材?明明天賦高得連那崔家嫡女也要自慚形穢!
原來,此人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他的三觀崩塌了。
這一刻,姬流云的身影在他眼中就宛如死神一般邪惡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