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一封情書
凌晨兩點,白安鵬迷迷糊糊的起身上廁所。打開門揉了揉眼睛,窗外遠處有燈光照的刺眼,他開了廁所的燈,大概是習(xí)慣性的在擦干凈手之后抹了些護手霜。奶油味的香甜襲來,讓睡意朦朧的白安鵬清醒了一點,關(guān)上燈,摸索著回到床上。
身邊的人好好的躺著,白安鵬還想說今天怎么沒有像往常一樣,把被子搶過去,然后踹到床下去,自己不蓋也不讓他蓋。身體移過去,靠近姜茗遇,溫暖的身體此時此刻就像一具冰冷的尸體。
“怎么這么涼?”白安鵬看她好好的蓋著被子,睡的老老實實,但這睡,似乎......像是在應(yīng)證什么,白安鵬手指靠近姜茗遇的鼻子下方,沒有呼吸,或許是早已沒有了呼吸。
他錯愕,以為她是在用憋氣的方式嚇唬他,于是靠近了她的心臟,本應(yīng)該跳動的位置,卻是一塊石頭。那一刻,白安鵬還在抱著僥幸:“我的小朋友在和我玩吶。”他跌下床,然后撐著床沿站起,去開了燈,明明近在咫尺的距離,此刻遠在天邊。燈亮起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他的女孩,一張蒼白的臉帶著些許的笑意。記得之前,在姜茗遇沒有把牙套戴上之前,有人說過她露牙笑跟不露牙簡直是兩個人。當時的白安鵬寵溺的把她抱在懷里:“你怎樣笑的好看,你怎樣我都喜歡?!笨山鲞€是忍著痛戴上了牙套,她說:“丑就丑著一段時間,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看了?!逼鋵嵥恢倍己芎每?,只是因為自卑擺了。
姜茗遇火化的前一天,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在姜茗遇的衣服口袋里面翻出來一封信。白安鵬顫顫巍巍的接過來,這是遺書,給他的遺書。
姜茗遇很喜歡兔子,在她和白安鵬還租房子的那一段時間里面,姜茗遇養(yǎng)了她的第一只兔子。那是在集市,姜茗遇第一眼就相中了那只兔子:雪白的毛發(fā),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她,時不時咬一下籠子里的菜葉。姜茗遇也拿著菜葉去喂它,它吃得很小心,姜茗遇喜歡它,僅一眼。
買回家后,姜茗遇給它取名“小米”,小米被他放在兩個人的臥室里面,于是姜茗遇每天都要把臥室的地用拖把拖兩遍。白安鵬問她:“為什么叫小米?”姜茗遇給小米做家,鏟屎,雖然累,但依舊不亦樂乎,回頭對白安鵬笑笑:“現(xiàn)在叫小米,再有幾個月就叫大米,然后以后長得再大點就叫大米飯?!卑装铲i也被逗笑了,可買兔子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侏儒兔,根本長不那么大,甚至可能一直會這樣巴掌大小。
可時間僅僅就停留在了哪里,兩個星期不到,她的小米不知道怎么了,把自己下巴頦的毛發(fā)都給抓沒了。姜茗遇嚇的要死,可附近根本沒有什么寵物醫(yī)院,病急亂投醫(yī)她在網(wǎng)上看到有人說用阿莫西林的粉參飯里面喂幾頓,再擦些鹽水就好了。姜茗遇乖乖照做,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里得到的安慰,總覺得這樣她的小米就好了。
次日清晨,她以為她的大哥在和她開玩笑,跳下床,看著奄奄一息的小兔子,嘴里像是往外吐著什么,從肚子可以看的出來它在艱難的呼吸留給它的沒一份空氣。姜茗遇慌了神,哭著問白安鵬:“怎么辦啊大哥,我該怎么辦?怎么辦?”白安鵬安慰她,可也只能是安慰,小米的肢體慢慢變硬,小小的身軀,只有嘴還在一張一合。姜茗遇哭的撕心裂肺:“大哥,救救它,救救它。”白安鵬同樣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伸手抱住眼前的人,下一秒姜茗遇捧起小米,給它按壓心臟,在準備人工呼吸時被制止。
“我親手喂小米那些藥,是我親手殺掉了我的小米?!边@是信里面的第一句話,白安鵬心頭一顫,原來在她的心里把責任推向自己?!翱墒?,我永遠記得小米,我養(yǎng)的這些兔子里面,我最忘不掉的就是這只兔子,我無法忘掉。失去的原來才是永恒!”
“為什么吶?人總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這句話再次出現(xiàn)在白安鵬的耳邊,白安鵬搖搖頭,看著信上的永恒自言自語:“是啊,為什么?”
白安鵬接著往下看,卻越來越讀不懂:我看著他的臉,伸手摸了摸,失去的才是永恒的,那么只有死掉了才永遠屬于我吧!鵬,我愛你,很愛你,我知道這種情緒是不對的,但是如果存在的意義不在于幸福和快樂,那為什么我們相遇?白安鵬不敢往下看,這已經(jīng)不在是普普通通的一封信,她要殺掉他,她最愛的女孩......
“那瓶安眠藥,我給我們兩個一人分一半,白安鵬你看我多愛你?!?p> 信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下面的署名是一個“遇”字,但沒寫這封信是給誰的。白安鵬拿著信回家,翻箱倒柜的確實翻出來兩個相同的小瓶子,白安鵬只看了一眼就愣住,這兩只瓶子一只是安眠藥,只剩一兩粒,是她沒倒完的。而另一只瓶子里面裝了糖果,剛拆封,也沒見少。
所以那封信,是她寫給別人,還是想讓她的他故意看到:死掉的才是永恒的擁有,那么白安鵬,姜茗遇這一輩子擁有屬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