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言情

江城子桃花戀

江城子桃花戀

鈴九 著

  • 玄幻言情

    類型
  • 2022-06-06上架
  • 32561

    連載中(字)
本書由紅袖添香網(wǎng)進(jìn)行電子制作與發(fā)行
©版權(quán)所有 侵權(quán)必究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江城子桃花戀 鈴九 4777 2022-06-06 00:56:24

  楔子

  桃花開落盡繁華,淚難收,向春山。何以為家?枯葉一人觀。舞蝶翩然薄霧散,南柯夢,醒時分。長簫聲慢望歌樓,少白頭,半生休。歸處無邪,青玉已成蝶。古來相思難自斷,丁香結(jié),雨中愁。

  第一章

  蘭陵城內(nèi)近日傳聞,鳳家那位驚才艷艷的小姐──鳳慕珩被奪舍了。盡管這件事的真假有待商榷,但它在城內(nèi)引起的轟動依然巨大。鳳家是蘭陵一帶最大的仙門世家,十五年前鳳家主妻子亡故時,送葬的隊伍排滿了十里長街。

  且不說鳳家舊事,只依著鳳家現(xiàn)今的這位小姐,便足以讓鳳家名揚天下了。她十一歲時與金陵齊家的家主打了一架,長劍尚未出鞘,齊家主已是輸?shù)靡粩⊥康兀皇q時姑蘇云家欲將鳳家滅門,鳳慕珩持父親的冰河劍只身滅了云家。從此若有人提及“天縱奇才”四字,世人皆只會想起那一戰(zhàn)成名的少年英豪。

  談及奪舍一事,現(xiàn)在看來,大約是真的了。

  鳳家北面的后院里,妖氣翻涌,墨色染了半片蒼穹。鳳慕珩的手腕與腳踝都被堅實的鐵索緊緊纏繞著,妖氣正從她右手腕上的鳳凰印記中發(fā)散出來。兩把彎鉤分別穿過她兩側(cè)的琵琶骨,鮮血汩汩流出,一身單薄的白色長裙被血浸透。墨色的長發(fā)散落,遮住了她仰望天空的視線。

  天色漸晚,金色的霞光映著她臉部清冷倔強的輪廓。她背對著鳳家主,看不見她的父親此時的神情。

  暮春時節(jié),桃花未落,她是真的喜歡桃花。桃花開得那么溫柔、那么明艷,無所拘束、無所羈絆,然而她雖說是天縱奇才,但哪有天才不寂寞呢?

  花開一樹,互為牽掛;人行只影,獨是情殤。

  她有時很羨慕齊家小姐,那年齊家小姐一襲紅衣、飛揚跋扈,對她出言不遜甚至辱罵她,她動手時,齊家主毫不猶豫地護(hù)在女兒身前,而當(dāng)她在人群中試圖找尋自己的父親時,他卻負(fù)手而立,站在遠(yuǎn)處看著她,只是看著。她到底還是個孩子,縱然她天賦異稟,但也只是個孩子。剛開始時,她裝作不敵齊家主,希望父親能擋在她身前,但他只責(zé)怪似的皺了皺眉。齊家主是輸?shù)靡粩⊥康?,可她也贏得一無所有。

  “父親……您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我嗎……”其實她早已知道答案,不過是不甘心,撞了南墻才肯回頭。

  “非也,鳳家不養(yǎng)廢物。”鳳家主的聲音低沉又平淡,沒有波瀾起伏,似乎這個問題也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父親每次對她說話都是這樣,不帶任何情感。

  是了,鳳家就是這么絕情,父親要的從不是她這個女兒,而是這個天才。如今,她已經(jīng)失去利用的價值──修為盡失,連一柄劍也難提起來。而這一切,就是從她手腕上出現(xiàn)金色九尾鳳印記開始的,七日以來,她感受到自己的修為一點一點散盡,可卻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嘗試劃破手腕,毀了這印記,但于事無補。

  鳳家主站起身來,走向鳳慕珩,一掌猛擊在她的后背上,震碎了她的金丹。她似乎疼得要叫出聲來,卻咬牙忍住了。

  “既然被奪舍,這金丹也不能要了罷。”

  她知道父親知道,自己并沒有被奪舍。

  “您說不……不要……便不要了?!我到底……還是不是您的女兒!”鳳慕珩這句話是喊出來的,但聲音仍是微弱到只有鳳家主聽見了。

  “是,又怎樣?”鳳家主的聲音似乎顫抖了一下,但鳳慕珩沒有發(fā)現(xiàn)。

  她的身軀因憤怒而劇烈抖動著,帶動鐵索叮當(dāng)作響:“您究竟把我……”

  或許是鳳家主覺得她太吵,一劍刺入她的心臟,鮮血濺在面前的那株桃花樹上,在黃昏的幕布下,一切似是成為一道剪影。她眸中的萬千星河驟然黯沉下去,長睫只顫了一下便閉上了眼,絕望清晰可見。或許她從未想過,父親的冰河劍會沾染自己的鮮血,當(dāng)年她滅云家時,這把劍也滴血未沾啊。

  回顧她可悲又可笑的十五年人生,在這炎涼世態(tài)中又算什么?世人皆道,持劍是為護(hù)心愛之人。她從未遇見想守護(hù)的人,持劍,為何?但太遲了,現(xiàn)在來找尋人生的意義已太遲了,她就快死了啊。

  第二日,蘭陵城中又傳,鳳家二小姐被奪舍,已被鳳家主拋下斷腸谷,遭萬鬼吞噬,神形俱滅了。第二年,鳳家主娶妻,十里紅妝,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進(jìn)了鳳家。鳳慕珩的事不允許被提及了,但茶余飯后,人們?nèi)圆幻馇那恼務(wù)摯耸?,仿佛過去不久。

  “妖王!”

  “妖王?”

  “妖王,人族送降書來了。說只要您撤兵,他們就歸順于您。”景王捧著一卷文書,看著被噩夢驚醒的白蝶君,等著她回復(fù)。

  “先莫要撤兵,再晾他們一會兒。

  “屬下也是這樣想的。妖王方才是又做了那個夢?”盡管這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卻十分肯定。白蝶君近日已幾次從夢驚醒了,今日在屋檐上小憩時,竟又做了這個夢。她不慌不忙地展開折扇,瞟了景王一眼:“你怎知……不,沒事?!?p>  “看來,您是真的什么也不記得了?!彼拖骂^,神情似有無盡哀傷,“是啊,是真是幻,您怎知曉呢?”白蝶君更加確信自己是忘了什么,分明過去三百年從未有過這悵然若失的感覺。她憑一己之力解開妖族封印,救了萬千妖族子民。她已在這王位上坐了三百余年,很快便能將人族覆滅了,全妖族都在傳頌她的功績。

  她看向腰上的兩枚玉佩,一枚是白鶴,由晶瑩的昆侖玉雕刻而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鶴望向上方懸掛著的鈴鐺,下方一個金制的鏤空的翅膀,側(cè)面隱隱刻著“鶴歸”二字;一枚是蝴蝶,由青玉刻成,掛著淺青色流蘇,蝴蝶背面刻了“夢蝶”二字,這枚玉佩是母親留給她的,已經(jīng)戴了許多年。每當(dāng)她看到那一枚白玉佩,心總是隱隱作痛,毫無來由。

  “妖王莫看了,她也不希望您想起來?!?p>  “誰?誰不希望我想起來?”白蝶君的眸子突然變?yōu)檠t色,“你說話?。∧銈冇惺裁匆m著我?如果我非要知曉不可呢!”

  “這都是為了您好,您這樣生氣做什么?”景王非但不懼怕,甚至笑出了聲。她忽然覺得那笑容刺眼得很,一扇斬落了景王發(fā)梢的青色流蘇?!皣K,可惜了,才買不久呢?!闭f著,將流蘇拾起,放入袖中,惋惜地?fù)u搖頭。

  “別以為我不能把你怎么樣!”

  “哦?妖王想怎么樣?殺了我嗎?好啊,隨王上處置?!本巴鯇⒛~拉下蒙住雙目。這裝束有些眼熟,但白蝶君已顧不上這么多了。

  “我身為妖王,自有生殺予奪之權(quán)!”她的折扇就架在景王脖頸邊。

  “覺得能殺得了我?笑話。”景王輕蔑地笑了笑,再一次觸怒了白蝶君。

  “放肆!”她手中折扇化作長劍盡力一揮,房屋轟然倒塌,紅色的碎瓦飛揚,她確實下了殺手,卻未傷到景王分毫。

  夜色深沉,霎時電閃雷鳴、風(fēng)雨交加,她的紅衣白發(fā)在狂風(fēng)中翻飛。一道如長龍般的閃電劈下,纏繞在劍尖??删驮谶@時,她白皙的手腕抖動了一下,長劍落地,像一只折翼的鷹從屋檐墜落,雨打濕她的白發(fā)。

  “珩兒……”白袖袍攏住了她。

  “慕離?你來做什么?她殺了你家人,你為何顧她死活?!本巴醯拿减科饋?,解下蒙了雙眼的抹額,似是有些不悅。他掃了這位白衣墨發(fā)的公子一眼,目光不覺間柔和了幾分,聲音也不由軟了些,“回去吧。我會看好她?!?p>  “她終究是我妹妹……”

  “那她火燒鳳家時可有念及親情?!你向來只顧著你那背叛了鳳家的妹妹!”

  談話間,鳳慕離已經(jīng)安頓好了白蝶君,從屋中出來了。

  “鳳慕離!你憑什么?就憑她是你的弒父仇人,你就可以殺她一萬次!”

  鳳慕離也不說話,走到景王面前,將他摟入懷。他溫順地將頭埋在他頸窩里。

  “乖?!兵P慕離輕拍著他的背,懷中人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我們回家?!?p>  “好……回家……”

  一襲白衣的公子側(cè)立在瀟湘閣前,右手腕處的繃帶若隱若現(xiàn)。這位公子生得齒白唇紅、面若桃花,狹長而不妖艷的桃花眼很是深邃,眉間朱砂明艷得勾人,眼尾泛著淡淡的紅,清墨色的眉幾乎連到了發(fā)鬢。他手持一柄折扇,腰間別了一支玉簫,干凈的不染纖塵。

  他的白發(fā)只用金色發(fā)帶輕輕一束,慵懶又迷人,引得許多姑娘駐足觀看。他只向姑娘們那處掃了一眼,便徑直走開,為折扇挑選扇墜。

  姑娘們被他那冷漠一瞥嚇著了,逐漸散開。他買下了一個銀色的扇墜。

  天色暗沉下來,好像要下雨了,人們急忙趕回家,但這位公子仍在街上慢慢走著。不久,街上便只余他一人了。

  遠(yuǎn)處傳來陣陣腳步聲,極有章法但略顯慌亂。半盞茶后,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女孩闖入他的視野,她身后應(yīng)該跟了至少五個刺客,似乎是鳳家的。一個小姑娘值得鳳家派這么些人來追?能讓鳳家主這樣忌憚的,也只有南宮家那位小姐了。

  南宮是蘭陵城內(nèi)的另一個仙門世家,南宮辰是南宮家主獨女。自幼悟性極高,今年已十六歲了,盡管看起來顯得年齡很小。

  南宮辰確實打不過那幾個刺客。她是在一條小巷里被他們堵住的,所以只能向大街上跑,希望有人伸出援手。這時,一位白衣公子落在她面前,折扇一揮,五個刺客便無影無蹤。南宮辰回頭看一眼,確信沒有人追了,才退開一步,深深一揖:“蘭陵南宮氏南宮辰謝公子救命之恩,敢問尊姓大名?”

  “……顧宛丘?!?p>  “如此,可否請您到家中坐坐?”

  他輕輕點了點頭,但沒有答話。

  “請。”

  南宮辰走在前面,顧宛丘走在后面。他比她足高了一個頭,她紅色的發(fā)帶不時掃到他面頰上,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他忽然想起,自己從不喜歡穿紅衣的人。

  有過這回事?我忘了。他看面前女孩腰上的白玉佩,淺淺一笑。小巧的鈴鐺隨著她的腳步叮叮響著,輕快明亮。

  南宮辰此刻當(dāng)然不知道顧宛丘在想什么,她只是很佩服他的修為──看不出深淺,也看不出來路,像是自成一派。但修士往往是用劍的,他為何不用劍?若持劍,他能發(fā)揮出來的實力遠(yuǎn)比持扇多。除非他沒有金丹。怎么可能沒有金丹,沒有金丹如何修煉。這個念頭剛一產(chǎn)生便被她狠狠否定了。

  兩人各懷心事,都未曾注意到走了多久,便已到了南宮家山門前。

  竟然有結(jié)界,還有劍陣。如此結(jié)界,哪里能擋住他啊。但他存心想逗弄一下南宮辰,施了個隱身的術(shù)法,悄悄跟在她身后。她已行至一半了,半晌未聽見聲響,心生疑惑。

  “公子……唉?那么大個人呢?”忽然又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完了完了,山門有結(jié)界,我竟給忘了!”

  說著,她又跑下山去,累得氣喘吁吁,但結(jié)界外也不見顧宛丘蹤影。她四顧無人,疑心他是不是已經(jīng)走了,或者在路上跟丟了。怪自己沒有注意著些,竟將人弄丟了。她懊惱地轉(zhuǎn)身想回去。

  “姑娘。”

  南宮辰聽見聲音嚇了一跳,猛回頭正撞進(jìn)顧宛丘懷中,她聽到頭上傳來低沉的笑聲。“你笑什么!我還以為你丟了……唉,你有本事別跑!”南宮家主正在院中種花,隨即一個白色身影從眼前掠過,后面跟著自家女兒。驚得他手中羽扇掉落,淺紫色的衣袍被風(fēng)卷起來。

  “丫頭,你干什么跑那樣快!”

  隨即便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幕:白色身影跑得飛快,紅衣飄揚在后,淺紫色的衣裳在隊尾翻飛。三名高手飛檐走壁,新來的家仆用手肘撞撞旁邊的家仆:“快看!家主他……”

  “又犯傻了。沒事,掃你的地。唉你用什么掃地呢,拿錯了喂!”

  終于南宮家主追上白色的身影了,他召來羽扇,喝一聲“化羽!”羽扇便分為根根羽毛向顧宛丘襲去,顧宛丘足尖在屋檐上輕輕一點,用折扇卷起一陣風(fēng),最后一根羽毛也被他用手指夾住,還給了南宮家主。

  南宮家主看起來十分震驚,悄悄把女兒拉到一旁,拿羽扇遮著,輕聲道:“如此高手!你跟你老子我說實話,從哪兒拐回來的?咋拐的?”

  “我是那樣的人么!”

  “怎么不是?你真不是瞧他好看才拐回來的?”

  “……這么說也沒錯……不是,你說的什么話!人家好歹對我有救命之恩!”

  “英雄救美,嘖嘖嘖?!?p>  “你閉嘴吧。你不該關(guān)心你女兒為何有性命之憂么?”

  “不是還沒死嘛!”

  “……下次一定?!?p>  耳力極好的顧宛丘表示:其實都聽見了……南宮家主如何活到現(xiàn)在的?他心里這么想著,不自覺地就說出來了。南宮家主和南宮辰皆是一愣,半晌南宮家主才答道:“……可能是因為想殺我的,都打不過我吧……”而后尬笑了兩聲,搖了搖手上的羽扇,一下手抖未能拿穩(wěn),“啪”地一聲,又掉了。

  “那什么,在這里說話做什么,進(jìn)屋坐進(jìn)屋坐!”南宮辰實在看不下去,招呼兩人進(jìn)屋。南宮家主也反應(yīng)過來:“啊對,里面請!”

  三人在正廳落座,南宮家主一眼就瞥見了顧宛丘腰上的兩個酒壺,頓時計上心頭,不懷好意地笑道:“公子在蘭陵多久啦?”

  “幾日?!?p>  “那對蘭陵應(yīng)當(dāng)還不熟悉吧?我給公子講講,這蘭陵的酒,當(dāng)真天下一絕吶,入口辛辣卻回味甘甜,尤其是朱雀街東頭的酒坊的酒,那味道,真是……依我看,公子的酒,就是在那買的吧?”

  “今早買的。家主要嘗嘗么?”

  就等這一句了!“那就先謝……”

  “又想喝酒?!”一道凌歷的女聲傳來,顧宛丘看到南宮家主拿著羽扇的手明顯一抖。隨著密集的腳步聲,一個艷紅衣袍、長發(fā)高高束起的女人闖了進(jìn)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