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口那熟悉的身影,柳石當(dāng)場氣的血壓飆升,急匆匆一把拉住淮知安的手腕,將淮知安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問向一旁的年輕捕快。
“我不是讓你通知他這幾天別下來嗎?你怎么把人直接領(lǐng)到這里了?”
那年輕捕快也是委屈,他還沒走出曲蘭鎮(zhèn)去找淮知安呢,反倒是先被淮知安給攔住了。
“你小子怎么突然下山了?”柳石低聲問向淮知安。
以往這小子雷打不動的躲在山里,今天怎么突然變了性子?
“之前和妖獸爭斗時道袍不是沒了嘛,所以就來鎮(zhèn)上定做一件新衣服,順便有件事需要你幫個忙?!被粗惨荒槦o辜道。
柳石這才注意到今天的淮知安沒有和以往一樣道士打扮,反倒是一襲單薄春衫,頭發(fā)隨意束起,少了幾分屬于道士的出塵脫俗,卻多了幾分玉樹臨風(fēng)美少年的俊雅。
如果手里再多把龍骨扇,那就真和江南翩翩公子哥一樣了。
就連柳石都忍不住多打量了此時的淮知安兩眼,畢竟這個樣子的淮知安還挺少見的。
“這要去了春花樓,那群娘們還不瘋了?”
不過柳石轉(zhuǎn)瞬就把念頭壓了下去,急匆匆的勸道:“燭龍司的人來了,你趕緊……”
“淮知安是吧?”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打斷了柳石的話語。
淮知安側(cè)頭看去,柳石背后不知何時站著一道身穿赤袍,腰間掛著白龍腰牌的年輕身影,正似笑非笑的注視著他。
淮知安對眼前人沒有絲毫印象,但對方卻知道他的名字……
“我們認(rèn)識?”淮知安疑惑道。
年輕身影并未搭話,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竟然比他還帥的淮知安,冷笑一聲:“氣息這么弱,卻能斬殺夢貘遺脈,當(dāng)真是走了狗屎運(yùn)!”
淮知安皺了皺眉頭。
這人誰???見面先開嘲諷?
不過聽到對方這么說話,淮知安也明白了,對方對他怕是沒什么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留臉了。
“我氣息這么弱都能斬殺夢貘遺脈,不會真有人氣息比我強(qiáng)卻連夢貘遺脈的尾巴都沒見到吧?不會吧?不會吧?”
淮知安上來就是陰陽怪氣大法。
“又或者說有人覺得自己比我強(qiáng),所以看我斬殺夢貘遺脈導(dǎo)致心里不平衡了,仗著身份地位打算貪掉我的功勛?”
反手再扣一個帽子。
“而且就算我氣息微弱,可妖獸肆虐之時我也與老柳他們仗劍立于百姓身前,以命相搏,拼死守護(hù)仙朝百姓,那時你又在哪里?”
最后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指點點!
這三句話下來,直接把冷傲的年輕男子其的是面龐青一陣白一陣,張嘴欲言,可又不知道從何反駁,呼吸都急促了不少,看向淮知安的眼神都凌厲兇狠了許多。
“呵!”
淮知安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一聲。
就你還想和我斗嘴?先去我那個世界進(jìn)修個十幾年吧!
老柳在一旁猛擦冷汗。
別人不清楚,他難道還不知道淮知安是個什么人?
平日里看起來什么都無所謂的隨和模樣,可那只是對朋友或者身邊人才會如此,對那些心里已經(jīng)判定為對立面的人,淮知安動嘴和動手可是都不留情的!
不過此時淮知安噴的可是燭龍司的大人物,這可不太妙??!
衙門的其它捕快也都低著頭,努力憋笑,喜聞樂見的看著那燭龍司的大人物吃癟,心里暗爽。
讓你丫剛剛那么囂張,叫???怎么不叫了!
傳下去,淮知安這小子能處,遇事是真上!
而年輕男子此時正陰狠的看向淮知安,心中異?;鸫?。
他不是沒被人罵過,被人咒罵祖宗十八代都是常有的事,可還是頭一次被人以這么輕飄飄的言語激起了心中火氣,心里的郁氣仿佛凝成了一股繩,堵在心口出不來!
要不是周圍其他人在看著,他早就動手給這年輕道士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了!
“誒誒,淮知安,你怎么說話呢!給我注意點!”
眼看氣氛僵住柳石急忙出來打圓場,劈頭蓋臉的先訓(xùn)斥了一頓淮知安。
“這位可是燭龍司的桑子言,桑小爺,這次來是給你賜下仙朝功勛的?!?p> “燭龍司?功勛?”
淮知安一愣。
之前那年輕捕快在來的路上就說有燭龍司的人來了,到了之后淮知安掃了一圈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個外人,加上對方氣息與山語一樣玄妙,當(dāng)時淮知安心里就有所猜測了。
只是沒想到,不過是功勛而已,竟然需要燭龍司的人親自來,話說燭龍司的人都這么閑嗎?
“我的功勛在你那啊……”淮知安上下打量了一眼桑子言,然后一臉淡定的伸出手。
“謝謝你大老遠(yuǎn)過來跑一趟,給我吧?”
眼看淮知安是一點沒把自己放在眼里,桑子言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袖袍中的雙拳握緊,本就細(xì)長的眉眼瞇起,看向淮知安的眼神中隱約透露著殺意。
區(qū)區(qū)一個山野小道,你以為你是誰?
出了這曲蘭鎮(zhèn),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淮知安眉頭一挑,懸在半空中的手掌晃了晃。
“難道還需要驗明身份,核實情況,走一走形式流程?然后審核三日之后又三日?”
被淮知安戳中心思的桑子言身體一僵。
說實話,這些其實都是必要流程,桑子言真要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的,只要想,總能找到拖延的借口,以此扣下功勛。
這可能也是燭龍司拿捏其他人的手段之一。
但淮知安知道老柳辦事的可靠程度,以上問題老柳當(dāng)初肯定在上報情況,申請功勛的時候都已經(jīng)處理的明明白白,絕對不會留下什么紕漏。
而大秦仙朝律法之森嚴(yán),那可是就連淮知安都有所耳聞的,他就不信這桑子言敢明目張膽的扣下他的功勛!
他爹是秦帝都沒用!
桑子言拿出一塊刻有龍紋的鐵質(zhì)腰牌遞給了淮知安,看得出來,那只手依稀有些顫抖。
不是虛,是氣的!
淮知安微微一笑,接住腰牌,準(zhǔn)備抽回,可腰牌對面的一股力道卻阻止了他。
淮知安凝眸看去。
“你斬了那夢貘遺脈,想必內(nèi)丹也落在了你手里,內(nèi)丹給我,條件你開。”
桑子言緊緊盯著淮知安的雙目。
只要能得到夢貘遺脈的內(nèi)丹,那這小子之前一切無禮之言,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啊,你不早說?!?p> 淮知安手掌輕輕用力,直接將腰牌從桑子言手里強(qiáng)行抽走。
“那玩意我拿著沒用,送人了。”
強(qiáng)大的靈力裹挾桑子言的手掌,刺穿空氣,帶著怒氣與壓迫,重重落在了淮知安肩膀上。
氣浪順著桑子言與淮知安的腳邊從四面掠向四周,掀起狂風(fēng)陣陣!
來自靈海境的磅礴壓力壓得衙內(nèi)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其中淮知安被桑子言點名“照顧”。
老柳神色焦急,想要說些什么,但身體卻如墜冰窖。無法動彈。
尋常武夫與修行之人之間的差距,并不比天與地之間的距離差多少。
“最后一遍,東西給我,條件任你開!”
桑子言拉近了與淮知安的距離,用壓抑著怒氣的低沉聲音說道。
夢貘遺脈的內(nèi)丹對他來說很重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如果這家伙不識抬舉,那就別怪他……
可即便被桑子言如此壓制,淮知安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反而滿眼“關(guān)愛智障,人人有責(zé)”的眼神看向桑子言。
“條件真的任我開?”
“任!你!開!”
桑子言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行,那你現(xiàn)在給我個夢貘遺脈的內(nèi)丹吧。”淮知安攤開手,一臉無辜的看向桑子言。
“你給我個夢貘遺脈的內(nèi)丹,我就把夢貘遺脈的內(nèi)丹給你!”
桑子言瞪大了雙眼,你擱這擱這呢?
我手里要是有這玩意我還用得著來找你?。?p>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桑子言大怒,掌心用力,打算直接用強(qiáng)!
可就在這時,一道沒忍住的嗤笑聲響起。
桑子言猛的回頭,死死盯著柳石。
現(xiàn)在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向他齜牙了嗎?
桑子言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心態(tài)在不知不覺間變的有億點爆炸。
“不……不是我啊……”
柳石委屈的指了指自己身后。
“桑子言,數(shù)月不見,你還是這么惹人厭?!?p> 清淡的少女嗓音從柳石身后傳來,言語中滿是對桑子言的不屑。
而看著那突然出現(xiàn)的,腕系金鈴,背負(fù)油紙傘的青衣少女,桑子言眉頭皺起,顯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