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從衙門前往春花樓的路上,柳石唉聲嘆氣,嘴里止不住的念叨著,時不時的還斜眼偷瞄兩下淮知安,然后繼續(xù)搖頭嘆息。
淮知安裝作沒聽見,只是打量著手中的鐵質(zhì)腰牌。
不知道這腰牌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腰牌上的龍形栩栩如生,威風凜凜,恍如真龍一般,雖是死物,卻有一種別樣的壓迫感。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淮知安的錯覺,他感覺這腰牌雖然表面上平平無奇,內(nèi)里卻暗含乾坤的樣子。
不懂就問,淮知安隨口問向柳石:“老柳,你說的仙朝功勛……就是這腰牌?這玩意怎么用???”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老柳捂著耳朵,搖頭晃腦。
淮知安眼角一抽,嘆了口氣后無奈道:“行了行了,今晚你喝的花酒我請好吧?”
雖說不知道仙朝功勛所有用途,但淮知安至少從老柳那里聽過,仙朝功勛是能換成金銀的。
他這次斬殺鬼物,又斬殺夢貘遺脈,雖然不知道具體功勛是多少,可一頓花酒的錢總歸是有的。
柳石耳朵一動,也不在那“人心不古”了,干咳一聲,恢復(fù)了往日的嬉皮笑臉模樣,和淮知安勾肩搭背起來。
“咱們是兄弟,你這么說就見外了,今晚我絕對不會讓你破費太多的?!?p> “呵?!?p> 淮知安隨手將老柳搭上來的手掌從肩膀拍下。
感受到淮知安的鄙視,柳石訕訕一笑,急忙轉(zhuǎn)移話題:“要說這仙朝功勛啊,用處可大了?!?p> “你若是有靈根在身,那你向仙朝換取修行之法,便可踏入修行之路。”
“你若是已經(jīng)修行,也可以向仙朝換取靈丹妙藥,符箓,神通,或是鍛體之法。只要你功勛足夠,幾乎任何東西都可以向仙朝兌換?!?p> “如果你是某個宗門掌門,你也可以借助功勛,向仙朝申請庇佑,壯大宗門勢力!”
“就算你只是個普通人撞大運得到了功勛,拿功勛換得一官半職,換得金銀財寶,也可以一生無憂,福蔭后代!”
柳石看著淮知安手中的腰牌,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羨慕。
“不過雖然擁有功勛能向仙朝提出任何要求,但前提是功勛足夠,仙朝能給予的一切都是明碼標價的。”柳石說道。
“那我這個……”
淮知安晃了晃手中的鐵牌。
“你這個嘛……”柳石捏著下巴,也有些拿不準?!皯?yīng)該不多,但也不少才對?!?p> “那張府家的鬼物偏弱,功勛不會給多少,可竹花村那只妖物都讓道歸山的高徒感到棘手了,應(yīng)該可能給的會多一些?!?p> 柳石自己也沒真正站殺過妖魔,也沒得到過功勛,所以也只能憑借經(jīng)驗猜測。
“這個你等之后問問那位道歸山高徒不就好啦?我就一小小捕快,哪知道那么多?”柳石聳了聳肩。
“也對哦?!?p> 淮知安恍然,他身邊還有個真正的修行之人在。
“哦對了,那小姑娘和你……嘿嘿。”柳石想起之前那個好看的青衣負傘少女,嘿嘿一笑,揶揄的看向淮知安。“你們倆什么關(guān)系?”
“沒什么關(guān)系啊?!?p> 淮知安一臉莫名其妙。
能有什么關(guān)系?吃了他兩頓飯沒給錢的關(guān)系算不算?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她能一直跟著你?就憑你這張臉……好像也不是不行。”
本來拉高嗓音的柳石在看到淮知安的臉后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那小姑娘真要看上淮知安這張臉倒也說的過去!
淮知安這張臉真就老天爺追在屁股后邊喂飯吃!
“之前她不是陷入幻境了嘛,我叫你們沒反應(yīng),卻喚醒了她。之后她把那妖物打成虛弱狀態(tài),然后被我一劍收了人頭,順便內(nèi)丹也給了她?!被粗步忉尩?。
“再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非要說欠我兩個人情,說不還了這兩個人情,要一輩子念叨我呢。”
“人情債啊……”老柳若有所思,差不多懂了。
修道之人就是喜歡搞這些,什么“念頭通達”之類的。
而以他對淮知安的了解,這小子怕是根本沒覺得這是人情,所以根本不需要還。
一個非要還人情,一個覺得不需要還人情,所以那小姑娘就賴上淮治安了。
“而且……”
老柳回憶起之前那道歸山的弟子看向淮知安的眼神,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可不是單單只想還掉人情然后走人的眼神,那眼神里還包含著“好奇”與“探索”。
淮知安這小子身上不知道有什么秘密,竟然讓那小姑娘起了心思,想要搞明白。
而對女人研究頗深的老柳可是知道的,一個女孩對男孩心動的最初誘因就是“好奇”。
“嘖嘖,真就帥哥處處是驚喜啊,下輩子老哥我能有你一半的顏值就好了,至少去春花樓怕是都不用給錢的?!绷氖宥妊鐾炜?,一臉惆悵。
“知安啊,聽哥一句勸,這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道歸山可不一般,比你那小破道觀氣派無數(shù)倍,別老窩在你那小道觀里當什么‘宅男’了,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p> 柳石語重心長,推心置腹。
在柳石看來,淮知安這小子將來絕非凡俗,留在這曲蘭鎮(zhèn)真就屈才了。
這次道歸山高徒來這里,還對這小子產(chǎn)生興趣,那這就是天大的機會。
“世界那么大,你想去看看?”淮治安調(diào)侃道。
柳石苦笑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逐漸西沉的落日,落日將兩人的影子拉的極長。
“我老了,要去看看的不是我,是你啊?!?p> 淮知安搖搖頭,只覺得老柳這種家伙竟然也會多愁善感,不像平常的他。
“什么亂七八糟的,還喝不喝花酒了?”
一提到花酒,柳石來了精神,與剛剛判若兩人。
“嘿嘿嘿,這花酒別人請我我都不喝呢,我是給你面子?!?p> “傲嬌已經(jīng)退環(huán)境了,現(xiàn)在流行打直球啦?!被粗矡o情吐槽。
“聽不懂聽不懂?!?p> 柳石早就習(xí)慣了從淮知安口中蹦出點他聽不懂的話。
“不過你小子是第一次來春花樓,還是個雛。放心,老哥我肯定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保證讓你來了第一次就又第二次!”
柳石拍拍胸膛,高聲保證道。
淮知安只是笑笑,并未搭話,只是看向遠處那越來越近,明光閃爍的高樓時,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
他來春花樓的目的和老柳來春花樓的目的可不一樣。
來春花樓喝花酒才是動機純正,而他淮知安并不是來喝花酒,反倒是動機不純的那個。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動機不純,所以才拉來了老柳這個春花樓熟客當偽裝,避免被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