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一句詩代表了春花樓專門用來招待貴客,分為四種等級的“雅居”。
碧云居,黃葉閣,秋波亭和寒煙臺!
即便是春花樓最出名的紅倌人,招待客人最多也就是第四層的寒煙臺罷了。
而上三層秋波亭,黃葉閣與碧云居,則是專屬于“清倌人”居住并招待客人的地方。
紅倌人賣藝且賣身,這些女子不光有著清麗脫俗的外表,會讀書寫字、吟詩作畫,在必要時更是會滿足顧客們的獨特興趣。
當初的尉遲曉春便是如此,是蘆花洲洛城有名的紅倌人之一!
只不過不管哪家青樓,作為青樓底牌的,并且最能代表青樓格調(diào)與水平的,往往是只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
清倌人的水平如何,代表著青樓老鴇調(diào)教人的能力如何,也最能說明一家青樓的水準如何。
而春花樓的薄柿,竹月與剛露面不久的公孫九娘三位清倌人,可是能讓號稱“風月城”的洛城公子哥們都有所耳聞,慕名而來的程度。
以往別說三位清倌人一同出面,就是兩位同臺都不曾有過,如今卻要三人一同出面,就連薄柿,竹月和公孫九娘三人都難以理解。
碧水環(huán)繞間,花香隱隱,珠簾半落,讓那仿佛坐在碧水之間的三道身影若隱若現(xiàn)。
“真稀奇,春娘竟然會讓我們一起出來,究竟誰有這么大的面子?”
珠簾后,一道身披柿色輕紗,眉目靈動,身材曼妙火辣,露出潔白細腰的少女素手捻起一顆青提送入紅唇,品嘗著那極致的甘甜。
“聽萍兒說,似乎是有位年輕公子哥前來,并且身邊還有那位柳捕頭陪同。”
柿色輕紗少女身旁,另有一白衣少女正輕輕撥動著琴弦,側(cè)耳傾聽,保證琴音通透。
那白衣少女眉目清冷如遠山,蒼白而秀美絕俗的面容,肌膚若冰雪,身姿挺拔,胸前圓潤如竹筍尖尖,剛好覆蓋一掌大小。
“柳捕頭親自陪同的公子哥?”那柿色輕紗少女有些意外。
柳石在曲蘭鎮(zhèn)地位不低,幾乎僅次于縣令,并且這位柳捕頭向來對達官貴人不假以辭色,往日來春花樓陪同的也多為衙門那群年輕捕快,這次怎么會……
“春娘眼光毒辣,并且閱人無數(shù),如果只是普通公子哥只能的話怎么也不會讓我們?nèi)齻€一同待客。九娘姐,你知道那公子哥的來歷嗎?”
柿色輕紗少女雙手握著裸露白皙的腳踝,身體左右搖擺不定,滿臉苦惱,怎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側(cè)頭問向三人中最后一道身影。
身披柿色輕紗,身材火辣,嬌媚萬狀的少女如一團跳動的火焰。
素手撫琴,身姿挺拔削瘦又帶著些許書卷氣息的清冷少女恍如月下青竹。
那么這最后一位只是微笑著聽另外兩人交談的窈窕女子,便是勾魂奪魄!
那女子身披澹色短衫,腰下素白煙羅紗裙,一根玉魚發(fā)簪別于黑發(fā)之上。
從外貌上看,窈窕女子年紀比兩位少女稍大一些,約莫二十出頭的模樣,高鼻深目,膚白如雪,美的令人忘記了呼吸,女子氣質(zhì)更是恍如鬼魅,又好似深淵,一顰一笑,如銀鈴晃動,讓人淪陷,再也無法自拔。
如此女子仿佛根本不應存在于世間,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公孫九娘,雖然來春花樓時間最短,甚至只有一個月左右,可卻在段段時間內(nèi),力壓薄柿與竹月兩位清倌人,引得無數(shù)貴客在其身上一擲千金,直接住在了春花樓最頂層。
這業(yè)務能力,就算是薄柿和竹月兩人也是心悅誠服!
再加上公孫九娘年紀要比薄柿與竹月兩人大一些,所以三人便以姐妹相稱。
單手撐著下巴,依靠窗邊,目光落在春華樓下來來往往行人身上的公孫九娘另一只手握著一根羊毫畫筆,正在面前匹紙上隨意涂抹作畫。
聽到薄柿的詢問,公孫九娘輕輕一笑:“不,我也是剛剛才被萍兒那丫頭通知過來的?!?p> “九娘姐你又在畫畫啦?”
薄柿蹦蹦跳跳來到公孫九娘身后,抬眸看向面前的畫布。
畫布上并非某個人,而是一個“輪廓”,輪廓很明顯是男性,但卻只有身形,并無面目。
薄柿善舞,竹月善琴,公孫九娘善畫。
春花樓的人以及光顧過春花樓的人都知道,每一個為公孫九娘一擲千金的闊綽少爺與達官貴胄都有機會收到公孫九娘親手描繪的化作。
這個機會,就在于九娘的心情如何。
而傳言,公孫九娘的畫技即便是畫壇大家看過后都曾贊不絕口,愿以重金收藏。
這也就導致了“有沒有九娘親手贈予的畫作”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是否是真正“權(quán)貴”的評判標準。
只是無人知道,任何一個懸掛著公孫九娘畫作的年輕公子哥,身體都會不知不覺間日漸衰弱,仿佛被艷鬼掏空了身體一般。
正當公孫九娘準備說什么時,神色一動,聽到了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來了。”
薄柿神色興奮,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一展火辣身材。
一旁的竹月也輕嘆一聲,將素琴整理,思索著過會該彈什么曲子比較好。
而公孫九娘也擱置畫筆,饒有興趣的看向樓梯處,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讓春娘開口讓她們?nèi)齻€一同出來。
這樣的人,應該有價值被她入畫,然后被她……
公孫九娘舌尖掠過紅唇,眼中閃過一絲鬼魅般的妖冶。
只是當公孫九娘真正看到那隨著尉遲曉春走上來的年輕人時卻徹底愣住。
不只是公孫九娘,一旁的薄柿與竹月兩人手中動作停下,臉上也是相同的表情。
寂靜的空氣此時顯得異常寂靜!
如果說公孫九娘美的像是從聊齋志異中走出的美艷女鬼一般的話,那眼前的年輕人就只有兩個字來形容。
謫仙!
只是公孫九娘的驚愕并非單純的看到那不似人間的帥臉,更是因為她意識到了眼前的年輕人究竟是誰。
席長越曾說那個拔劍就將他驚跑的年輕道士帥的足以讓她倒貼上去。
如果一個小小的曲蘭鎮(zhèn)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能讓席長越特意提一嘴的年輕人,那么此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應該就是那個一劍斬了她手下夢貘遺脈,把席長越那家伙嚇到這幾天都沒敢出現(xiàn)在曲蘭鎮(zhèn)附近的年輕道士?
公孫九娘手中畫筆折斷,再難淡定,神色極其不自然的悄悄起身。
打不過,看我開溜!
可還沒等公孫九娘邁出一步就被一旁的薄柿叫住,奇怪道:“九娘姐,你去哪?”
以九娘姐對年輕才俊的喜歡程度,按理說應該會迫不及待的作畫才對。
不過也正是薄柿這一聲詢問,引來了淮知安與柳石的注視。
“我……我……去剝個橘子?!惫珜O九娘苦笑道。
江亭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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