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夜雨閨中
“萬歲是問周英駱吧,她被安置在一處民宅內(nèi)呢?!碧锸匦耪f道。
“自從朕將她帶來錦州,就沒見過?!?p> 田守信聽了,馬上說道:“臣這就宣她覲見?!?p> “算了,我去一趟吧?!敝煊呀〉溃澳銕?。”
“遵旨。”
朱友健帶隊走出府衙,看著一棟棟空著的民宅,想起兩年內(nèi)被建虜屠戮的大明百姓,心里一陣難過。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來,這個時間,建虜應(yīng)該開始屠戮京畿了。
邊走,朱友健邊思量著,從北直隸和山東等地移民到遼東,只是路途遙遠,一走就是一兩個月。
今年春耕時間即將結(jié)束,即使現(xiàn)在移民過來,分了足夠的土地,也種不出糧食了。
來年必定還要餓肚子,造成民變就不好處理了。
沒辦法,只能等冬末了,開春前分好耕地,時節(jié)到了直接播種,朝廷幫襯半年,等秋收,錦寧一線也就穩(wěn)固了。
到時候糧草充足,兵源廣闊,一鼓作氣拿下遼東,把握更大。
“圣上,到了?!敝煊呀≌氲某錾瘢牭教锸匦耪f話。
“嗯?!?p> 田守信遣人叩門,不多會周英駱開門而出。
她是將門之后,大約懂得朝堂禮儀,見了崇禎駕到,連忙行禮。
“行了,免了,進去說話?!敝煊呀芈暤?。
田守信深深看了一眼周英駱,面不改色,隨著崇禎走進院子。
“皇上日理萬機,怎么屈尊前來草民住處,草民……”
“好了,別草民了,看你沒有姜黃了吧,臉色都白皙了不少。”朱友健看周英駱白凈的臉,順口就捅破了她的小把戲。
其實他一早就知道,周英駱之前的臉色是用姜黃涂出來的。
如今到了錦州,城內(nèi)都是士卒,沒有百姓,不會有商鋪,周英駱的“易容書”,算是沒法施展了。
“皇上,您已經(jīng)……”周英駱吃驚,但是不敢確定。
“你打扮的挺好,就是忘了遮掩耳垂,自朕第一次見到你,就發(fā)現(xiàn)你是女兒身了?!敝煊呀∥⑿Α?p> “民女欺君,罪該萬死?!敝苡Ⅰ樆炭?,連忙下跪。
“你當時又不知朕身份,不知者不怪。”
朱友健擺擺手,繼續(xù)說道:“你確是周遇吉之女?本名作何?”
“民女是周遇吉幺女,本名就是周櫻落,櫻桃的櫻,落花的落?!?p> “倒是挺有詩意。應(yīng)為櫻花的櫻,磊落的落!”
周櫻落聽了,臉色一紅,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好低頭不語。
轟轟轟……
談話間,天際傳來滾滾雷聲。
朱友健聽了,走到門外,遙望天邊。
自萬歷年間開始,大明北方經(jīng)常大旱。
崇禎登基后,情況更是糟糕。
榆林和延安13年沒有下雨,臨汾、長冶等地9年無雨,鄭州、洛陽、保定、太原也是七八年未雨。
就連蘇州、揚州都曾出現(xiàn)過5年不下雨的情況。
北方大旱,南方卻是大澇,還有隨之而來的蝗災(zāi)和瘟疫,更是層出不窮,中原大地磨難不斷。
百姓顆粒無收,吃不上飯,朝廷為了抗擊建虜又不斷加餉,再加上貪官污吏橫征暴斂,揭竿而起是必然的。
很多人說,明朝本質(zhì)上亡于天災(zāi),這是有一定依據(jù)的。
今年自開春,錦州也是滴雨未下,剛剛的雷聲滾滾,天色陰沉,鉛云如墨,空氣也潮濕沉悶,看樣子將有大雨,讓人激動。
不多會,伴隨夏雷,陣陣雨點落下,滋潤著干透了的大地。
“這雨下的好啊,洗刷去了建虜遺毒!”田守信看著欣欣細雨,贊嘆道。
“建虜遺毒讓朕去洗刷,這雨倒是正好利于新物種的耕作。”玉米、土豆等作物剛到遼東,就降下雨水!朱友健感覺老天開始偏向大明了。
嘩嘩嘩……
雨越下越大,直到將近天黑,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風(fēng)吹雨絲,斜斜吹落,若是不打傘,在這樣的雨中,估計行不多遠,就要全身淋透了。
朱友健只得等下去,不時與周櫻落聊聊其父的事跡,問問她幼年的經(jīng)歷。
漸漸的,周櫻落緊張的心終于舒緩下來。
她看著侃侃而談的皇帝,想起崇禎在鐵馬上山,自己鋪好龍袍躺下的場景,一陣感慨。
自己所見讀書人,哪有人肯動手干這種活,就是個舉人,自以為見識廣闊,一個個指點江山高談闊論,自己動手做一點事情,好像奇恥大辱一般。
但是崇禎就自己動手,席地而睡,毫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jié)。
想到他奮勇殺敵的英姿,下軍令的運籌帷幄,看看眼前的九五之尊,周櫻落心里怦怦直跳。
朱友健自穿越來,就一直在軍伍,如今見到這溫婉小人兒,說會話,激蕩了一個多月的心,稍稍平復(fù),心情大好。
淅淅瀝瀝的雨聲從窗外傳來朱友健他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喝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周櫻落小心應(yīng)付,從自己小時候的趣事,聊到父母的養(yǎng)育教導(dǎo),再聊到這些年大旱引起的饑民……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田守信連忙在屋內(nèi)點了蠟燭。
借著燭光,周櫻落看著崇禎臉上認真、自信的神情,聽著那些金戈鐵馬的場景,只覺得自己隨著那語句,親臨刀光劍影一般。
燭淚滴落,談話間時間過得很快,田守信看著天色,心里著急起來。他生怕雨下個不停,耽誤了崇禎休息。
好在,屋外的雨漸漸小了,田守信立在窗前,看看窗外,心里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萬歲,夜深了,雨停了,該移駕了?!?p> 朱友健聊得正開心,聽到田守信代主送客,有些尷尬。
自己一35歲油膩大叔,大晚上的,在人家16歲小姑娘閨房東拉西扯,也確實不像話。
要是再大十歲,他真的想做些什么,可惜周櫻落年齡太小了。
“太好了,我們回去?!敝煊呀∵B忙起身,朗聲道。
周櫻落聽了長舒一口氣,連忙跪下恭送。跟著皇帝聊天實在太累了,自己被嚇的心率都亂了。
“今天下雨,后半夜會有些涼,晚上記得蓋好被子?!敝煊呀倓偺こ鲩T檻,回頭囑咐。
周櫻落被他異常溫柔的語言弄懵了,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嗯,知道了,哦,遵旨……”
“睡覺不要蹬被子,關(guān)好窗,今夜有風(fēng),小心往里面潲雨?!敝煊呀∮值馈?p> 周櫻落聽了忍不住打了冷戰(zhàn),我不是小孩子了,還用你說這些,臉上緋紅一片。
終于挨到崇禎走遠,周櫻落只覺得比騎了一天馬還累,匆匆洗漱,鋪了床,拉上帷幔。
這一夜,周英駱輾轉(zhuǎn)反側(cè)良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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