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荒地難墾（后天上架，求首訂）
得知有騎兵沖來，太子屬官更是驚懼。
此地屬于蒙古部族控制的地界，一旦蒙古人有異心，太子危矣。
太子不論是被俘還是被殺，自己都要擔責，砍頭都是輕的，故而一個個面露緊張之色。
不多會，馬蹄聲漸近，已經(jīng)能看清來人服裝，黎啟武仔細眺望了半晌，長舒了口氣，道：“是關寧軍！”
朱慈烺聽了，派人前去接洽。
很快，一個全身穿甲的年輕人縱馬而來，距離太子護衛(wèi)百步時，翻身下馬，一路快跑過來。
朱慈烺看著來人，雖然知道定是自己人，但是一時猜不出其身份。
“來者何人！”黎啟武大喊。
來人聽到，連忙駐足，大聲喊道：“臣乃遼東都指揮使司、遼東侯吳三桂之弟，吳三輔！奉遼東侯之命，率精銳騎兵，前來護送太子回京！”
朱慈烺打量吳三輔，只見他鐵甲鐵帽，面色黝黑，虎背熊腰，很是威風。
對于吳三桂的身家，朱慈烺倒是了解一些。
吳三桂之父吳襄，祖籍江蘇高郵，明朝天啟二年武進士。崇禎年間先后任都指揮使、都督同知、總兵二中軍府都督等重要職務。
崇禎四年八月，皇太極于發(fā)動“大淩河之役”，任遼東總兵的吳襄在赴援時逃亡，導致全軍覆滅，祖大壽降清，孫承宗罷去。直到李自成圍城北京時才復啟用，掌管京營。
吳襄生有三子，長子吳三鳳，在崇禎十五年和舅舅祖大壽一起投降了建虜，現(xiàn)在被軟禁于盛京。
次子吳三桂，今年34歲。
三子吳三輔，今年26歲，成年后跟在哥哥軍中任職，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也沒有什么顯著的功績。
朱慈烺聽是吳三桂派他來護駕，心道：“應是遼東侯送給自己弟弟的功勞，同時結(jié)交自己這個未來皇帝。只是用意太過明顯了，雖然不好拒絕他的好意，也不好真讓他動用義州兵馬千里迢迢來護送自己。”
想到這，他朗聲道：“吳三輔，你既然來了，就隨本宮南下吧，等到了長城，即刻折返！”
吳三輔聽了，大喜道：“臣遵旨！”
至此，朱慈烺身后又多了一個跟屁蟲，三人一路上偶爾說說話，倒也不悶。
朱慈烺看著荒蕪的曠野，突然開口說道，“本宮這兩三個月，從京師到山海關，從山海關到蒙古東部，走了不少地方。”
黎啟武和吳三輔聽了，快步跟上，仔細去聽。
“本宮見曾到了無數(shù)良田，也曾見到很多荒地。
都說百姓沒有自己的耕地，因而吃不上飯。為何，不去開荒？就算是百姓愚鈍，那些官員為何不組織轄地內(nèi)的百姓開荒？”朱慈烺頗有些不恥下問的意思。
黎啟武是巡撫之子，自小錦衣玉食，哪去過農(nóng)地，自然不知，聽到太子如此問，也很好奇。
吳三輔年紀比朱慈烺這二人大了十歲，又久在遼東軍中，曾視察軍屯，也跟隨士卒開荒，吳家也有大片的私田，所以是知道一些的。
他緩緩說道：“回殿下，即使有荒地可以任由百姓去開墾，但是百姓可承擔不起?。 ?p> 朱慈烺疑惑：“為何？在新地上辛勤耕地、播種、除草除蟲，等秋收了，不就豐衣足食了！怎么承擔不起？”
“殿下，開墾荒地，就得用牛，用犁，用人，用種子，要有活水。可無地百姓本就一貧如洗，根本不具備這些條件，談何開荒？
他們的現(xiàn)狀就是幫地主干農(nóng)活，地主分點糧食給他們，也是吃了上頓愁下頓。
如若離開地主，空出來一年時間去開墾，沒有地主提供的那點糧食，他們就沒有了吃的。
難道忍饑挨餓去開墾嗎？哪有人能撐過一季，何況還有養(yǎng)家糊口。
吃喝都愁的農(nóng)民根本邁不過這個門檻，對于他們來說，開墾荒地，提都不敢提，想都不敢想?！?p> 朱慈烺沒想到開荒還有這個先決條件，頓時感覺自己想簡單了，道：“你繼續(xù)說下去?！?p> 見自己能幫太子解惑，吳三輔大喜，緊急構思說辭，繼續(xù)說道：
“而且開荒的周期長，即使地主也不敢隨意開荒。
因為，如果遇到了干旱天氣，要花費一大筆錢去抗旱。如果遇到了多雨的天氣，又要話花費一大筆錢去抗?jié)碁乃疄摹?p> 其中存在無數(shù)的隱患和風險，一個不小心就顆粒無收，白白浪費了一年的勞作和投入。別說一貧如洗的赤民，就是普通的地主富戶，也是難以承擔?！?p> 朱慈烺聽了微微點頭，連黎啟武也聽得認真。
吳三輔很是自得，繼續(xù)說道：“此外，百姓一年到頭里都在地里忙活，很少能有放松的時刻。一年里，最多有幾個月的農(nóng)閑時間，可是還要服徭役呢?！?p> “徭役？”朱慈烺問。
“我大明徭役分為三種，一為里甲役，里甲役即一里的事務，二為均徭，即供官府經(jīng)常性的差役，三為雜泛，為臨時派遣的一切差役。
農(nóng)閑時間，百姓就得參加這些徭役，他們或者是參加修建運河和宮殿、城墻這些工作，或是諸如運輸物、隨軍出征等事，一年下來根本沒有時間開荒?！眳侨o道。
守著太子，他沒敢多說，其實，明朝徭役對百姓的壓榨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百姓不僅僅要出去沒日沒夜的做工，還要自備干糧，經(jīng)常因為缺少糧食和繁重的勞作而倒下，餓死、累死在徭役時期。
同時有官員借著徭役的名頭，讓百姓給自己干私活，給自己開荒、蓋房、挖水塘，瘋狂的擼朝廷的羊毛。
吳三輔不敢多說這一類事情，將話題轉(zhuǎn)回到開荒：“退一步來講，即使有這個財力和人力，地主富戶也不敢隨意開荒?！?p> “這又是為何？”朱慈烺不解。
“我大明土地，要么是軍屯，要么分給了勛貴，那些看上去無主的荒地，其實大都封賞了出去。屬于私人財產(chǎn)。
平頭百姓一旦隨隨便便去開墾，可能立刻就會惹上官司，辛勞白費，開墾的荒地也得不到，還得賠上一大筆官司錢，嚴重的甚至會鬧得家破人亡。”
“原來如此?！敝齑葻R點頭，心道：“怪不得朝廷抵報上說，父皇抄沒了罪官家產(chǎn)才能分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