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父親帶回去,讓善于種植的人,種在您庭院中陽光最豐足的地方?!绷炙煽聪蛄秩绾5哪抗飧裢鈭远?。
林如海遲疑了片刻,接過種子,問道:
“鯉兒給你的?”
“不是周兄,是先前給我藥方的人所贈。說此物可與小麥、水稻并齊?!?p> “當(dāng)真?”林如??粗菩牡姆N子,眼神變了。
林松點頭,又交代他回去種下,才轉(zhuǎn)身步入周家的門。
周家沒有林家大,家中人卻比林家多。
周鯉有兩個姐姐,一個尚在母親懷中的弟弟。
兩個姐姐自然避居后院,雖然周家的后院,只是兩個大些的院子罷了。
林松和周鯉住在一處,倒沒有什么妨礙的,不過每日讀書習(xí)字,侍弄菜園。
周鯉為人刻板方正,循規(guī)蹈矩,活的像一個機器人。雖有滿腹文章,但他的寫出來的文章毫無靈氣。做出來的詩也是一板一眼的七言律,匠心有余,靈性不足。
林松的學(xué)識基礎(chǔ)不如他,但論起文章,反倒是周鯉不如他。
這日中午,林松和周鯉赴約去往翠文館。
齊文堂等人已經(jīng)到了,還有揚州城的幾位知名才子,如唐修、孟東亭等。
他們是去年的舉子,正和齊文堂等人笑在一處。見林松和周鯉進來,齊文堂忙拉過林松,笑著介紹說:
“各位,這位便是子松。林公之子,也是翻閱古籍二解時疫之危之人?!?p> 唐修等人忙上前見禮,都笑道:“林公子的大名,我等久仰?!?p> 林松亦拱手道:“僥幸而已,諸位不必如此?!?p> “什么僥幸,能翻到也是本事?!饼R文堂哈哈一笑,便拉著林松走向最前,口中說道:
“多虧你又拿出新方子,不然你哪還見得到我?!闭f著就要讓林松坐到主位。
這是齊文堂包館設(shè)宴,林松豈能反客為主,反把齊文堂按下來,笑著說:
“我是客,你坐?!闭f著便在齊文堂一側(cè)坐下,齊文堂這才罷了。
而其他人或坐下,或各自尋友,吟詩作對。周鯉也隨意尋了處坐下。
不多時,李長風(fēng)也從外面進來,齊文堂和林松一同迎去。還未走近,李長風(fēng)便先向林松施了一禮,方向齊文堂說:
“齊兄勿怪,救命之恩當(dāng)前。”
惹得齊文堂大笑道:“我何嘗不知?本該如此。”
說完,三人坐在一處。
今日城中不少人都來了,但主動坐在林松三人附近的,除卻幾位官吏之子,便只有唐修等人。
賈蓉也在邀請之列。但直到眾人喝了好一陣茶,提出擲骰子按點數(shù)點人作詩,也沒見他來。
齊文堂就贊同了這提議,笑道:“依我看,我們作詩,限來限去反倒不美。不如什么都不限,無論點到誰,一更香內(nèi)把詩寫出來,便可。”
他猶未說完,李長風(fēng)便補充道:“寫不出來的,三大碗。”
說著,就有人拿去骰子一轉(zhuǎn),轉(zhuǎn)出三個三,剛巧是林松。一時眾人笑道:
“實在巧了?!闭f著就有人那紙筆放在林松桌前,林松便寫道: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雅客至,滿腹文章有墨香?!?p> 寫畢,林松自覺平平。但這詩卻贏的滿堂喝彩,甚至有人當(dāng)場要寫在扇上。
更有唐修笑道:“此詩何不能流傳千古?”
林松在一旁腳趾扣地,沒多久就尋了借口出去,卻發(fā)現(xiàn)周鯉也在外面站著??粗鴿M塘荷花出神,林松便走上前,笑問道:
“你怎么也在外面?”
“不過是覺得沒意思罷了?!敝荃幝犚娏炙傻穆曇簦仡^說道:
“位尊者不好也是好,百般追捧;位卑者好也是不好,總有法子挑你的錯處,不如在后面賞花,倒也涼快些?!?p> 林松也坐在他身旁,笑道:“這話倒是不錯?!?p> 但沒坐多久,便有唐修等人出來笑道:
“左等右等不見林公子,原來是在這里偷閑。走吧。”說著就幾個人簇擁著林松,把林松擁了進去。
里面還有人在大聲夸贊林松的字體,說林松的字有千鈞之力,筋骨分明,實在是好。
更有人已經(jīng)把林松的詩題在扇面上,見林松進來,笑著向林松展示。
還有人正在大聲念誦齊文堂方才寫下的詩,幾個人圍著齊文堂大聲夸贊,直夸的齊文堂飄飄然的說:
“我之文采,不及子松,不及子松。”
林松看了眼他的詞,也是寫的夏日,開篇便是,“夏日炎,我心如焦。”
說是詞,實際更像大白話。但滿堂喝彩之聲仍舊不絕于耳。
林松應(yīng)和幾句,便低頭飲酒。正打算再等一等,便借故離去。
賈蓉突然從外面進來,笑著向眾人回了禮,就快步走向林松,臉上是難掩的喜色,笑道:
“子松大喜?!?p> “何事大喜?”林松笑問。
“你忘了?這次京中來信,榮府代為牽線,你和史家姑娘的婚事定下,可不是大喜么?”賈蓉大笑道。
林松一怔,過了一陣才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辟Z蓉笑著坐在李長風(fēng)讓出的席上,又說:“不止呢?!?p> “哦?”眾人紛紛問了起來,萬分捧場。
他們都知道賈蓉是寧國府的嫡子,雖然在揚州城,但未來襲爵的必定是他,再無別人。
從來將他捧得極高,此時也是如此。
賈蓉拋出一句話,幾乎人人都是捧眼,聽他說:
“你的喜事是一,姑公的喜事是二。新任的鹽運使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不日姑公便要攜你回京述職,你說這喜事如何?”
“難怪你今日遲遲不來,原來是有事情在里面?!绷炙善鹕硐蛩笆郑f:
“我可要謝謝你?!?p> “不謝不謝?!辟Z蓉笑著擺手讓林松坐下,又笑道:“你別忙,我還沒說完呢?!?p> “請說?!?p> “這一件卻是我家的喜事,但說一說也無妨?!辟Z蓉眉飛色舞,看眾人急不可耐,才說:
“是宮里有信,榮府要出一位娘娘來。”
“這事我倒知道些,可是要加封她做賢德妃?”林松笑問道。
賈蓉越發(fā)喜得厲害,大聲說:“就是賢德妃,如今已經(jīng)得了圣上的口諭,只等著封妃。”
聽聞此言,在座的人誰不起身道喜。賈蓉見此情形,越發(fā)得意,在眾人的敬酒之下,沒多久就喝的醺醺醉。
等到席散,林松讓小廝扶著爛醉如泥的賈蓉出去,說:
“時間真快呢?!?p> 眨眼賈元春就要封妃了。
不過原文中,賈府的人,在圣旨下來前,不知道賈元春封妃的事吧。
林松看著醉如爛泥的賈蓉,眼中帶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