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姨媽,她每每探望一次,一見薛文龍就哭個不休,生怕薛文龍在里面過的不好,次次都是流水一樣的銀子砸進去。何況他薛家本就有百萬之富?!毕矁赫f著,又是一笑,抬頭接著說道:
“他們哪里是扣著薛蟠,分明是見薛家富貴,又舍得銀子。上下一氣,扣了個財神爺!”
“你也耍貧嘴?!绷炙尚χ舆^香菱紅著臉遞來的茶,笑著飲了一杯,才說:
“我姐姐想去嗎?”
“姑娘還怨著姓薛的。我問她時,雖說了是老太太想她,但您也知道姑娘?!毕矁河质且恍?。
有關薛文龍的數(shù)次事件,姑娘對薛家沒有一點好感。
“讓人轉告外祖母,姐姐還在養(yǎng)病呢?!?p> “是?!毕矁盒χ饝聛?。
見林松的眉頭又皺起來,喜兒忍不住問道:“爺怎么了?”
“沒什么,想起榮國府,心里不大舒服罷了?!绷炙尚θ萦行╆幧?。
金玉良緣,木石前盟。
拽著這個,又扯著那個。他好好的姐姐,終是淚盡夭亡!
林松罵道:“賈寶玉是什么東西,也配沾染我姐姐?!?p> “?”喜兒歪頭看向林松,只聽林松又低吼道:
“*你的賈寶玉,有多遠滾多遠。”
“!”
眾丫鬟從未聽林松說過重話,尤其這重話,還是沖著賈寶玉去的。
喜兒等人更是大感疑惑。
林松不是最喜歡賈寶玉嗎?
事實和她們想的有些遠。
時間依舊過的很快,一天又一天。
寶釵的生日說過去便過去,林松也不大在意。
榮國府里傳出猜燈謎的消息,林家也依舊安安靜靜。
賈環(huán)寫信來抱怨,說賈妃有意刁難。
他明明猜著了燈謎,卻說他沒猜中,和迎春一樣沒有得到賜物。
而他寫:“大哥有角只八個,二哥有角只兩根。大哥只在床上坐,二哥愛在房上蹲?!?p> 明擺著就是枕頭和獸頭,通俗易懂的再簡單不過。
偏賈妃說他寫的不通,也沒猜,直接讓人問結果。惹得他被眾人笑話。
林松回想原文中,迎春等人的謎語。
什么‘天運人功禮不窮,有功無運也難逢。因何鎮(zhèn)日紛紛亂,只為陰陽數(shù)不同?!钡?。
只是粗略一看,賈環(huán)的大哥二哥,何其太俗。
林松只是一笑,寫下數(shù)句安慰賈環(huán)的話,便讓人把信送入榮國府。
信送到好一陣,林松才猛地看向榮國府的方向,心中驚呼道:
“賈環(huán)和原文中的賈環(huán)相差甚遠,為何他寫的謎語,還是大哥二哥?”
林松忙命人把各人的謎語搜集過來。
賈寶玉的依舊是‘回首相看已成灰’的炮竹。
迎春仍是算盤。
探春還是‘莫向東風怨別離’的風箏。惜春是‘不聽菱歌聽佛經(jīng)’的海燈。
林松眉頭緊皺。
賈迎春等人也罷了。
但賈環(huán)是他親眼見證的變了。
他早已不是之前的小凍貓子,也不再形容猥瑣。他不該再寫大哥、二哥這樣的燈謎,可他還是寫了。
林松終是讓人把信追了回來,另改為邀約的信,邀賈環(huán)在茶館相聚。
賈環(huán)當晚便讓小廝送信來,答應此事。
還讓小廝轉告林松,說賈蘭、賈琮都會到。
林松笑著應下。
是日。
林松幾人便在茶館中相會,林松和周鯉同去。
而賈環(huán)三人中也多了一個朱云程。
朱云程衣著不如在林家時候好,但人越發(fā)的意氣風發(fā)。
年節(jié)過去。
北靜王認祖歸宗的事情又一次被提起。
朱云程還是風云人物,賈環(huán)很是看中他,和他形影不離。
林松提醒他遠離的話,賈環(huán)完全拋之腦后,便是今日也帶著朱云程。
林松見狀,略一拱手,就和眾人入席。
打算慢慢問詢賈環(huán)。
卻不想才坐下,就聽朱云程向周鯉說:“周兄,北靜王的事情你可知?多虧三爺抬舉,不然小人豈有今日呢?!?p> 賈環(huán)也笑道:“還是朱兄有能耐,能率領城中文人。聞言看重你,不是沒有原因?!?p> 周鯉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一言不發(fā)。
朱云程更是拱手向林松說道:“林兄的才學更在我之上??上Я中植辉缸鲞@等事,若林兄愿意,如今的事與我何干?”
朱云程意有所指。
卻不想林松也只是笑,端起茶杯輕刮著茶葉,喝茶不搭腔。
反倒是賈蘭冷笑道:
“林叔若是參與,北靜王早認祖歸宗了,還能拖到今天。”
一句話便讓朱云程的笑容差點垮掉。
林松聽見賈蘭開口,才笑道:
“蘭兒抬舉我了?!闭f畢,端起茶杯,又慢慢的喝了起來。
賈蘭也沒再開口,賈琮和賈環(huán)也覺得氣氛逐漸詭異。
林松也不在意詭異的氣氛。
也不知過了多久。
朱云程看著林松一點沒變的微笑臉,忍無可忍的冷聲道:
“林兄,我一向敬重你,你這樣的做派,是不屑與我為伍嗎?”
林松依舊笑而不語。
朱云程見此,猛的擱下茶杯,怒道:
“你的嘴臉,我今日算是看透了!”說罷,拂袖而去。
卻不想茶樓雅間中,人雖然不少,卻無一人勸他留下。
朱云程這些天的確被恭維的有些飄了。
見此情形,他摔門而去。
林松等人不在意他的去留,賈蘭更是說道:
“本是我們的小聚,他倒想占盡風頭。他還做出惱怒的樣子,倒像是我們做錯了?!?p> 賈環(huán)也笑的有些僵。
好在林松說:“他也不必多提。”說完又笑問賈環(huán),說:
“你的信我看了,猜到是很容易,只是你為何寫枕頭和獸頭?”
“也沒什么,隨意寫了一律。誰知道她竟當眾把我的退了回來,讓我好生沒臉。而且我是猜對了的,我特意問了三姐妹,二姐姐的確猜錯,可我是猜對了!”賈環(huán)越說越激動,憤憤不平的樣子讓林松一時無言。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寫的是什么,他只在意自己受到的侮辱。
“只因我不是太太養(yǎng)的,我若是太太養(yǎng)的,寫成什么樣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