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扶額一嘆,卻也未多言。只笑道:“你去告訴姑娘,若她不吃,過兩日我閑了,我也要跟著她催?!?p> 喜兒答應(yīng)下來,給林松滿上茶水。便抽身往后院去了。
當(dāng)夜。
喜兒帶著香菱、雪雁回到明心閣。
雪雁這小丫頭上前說道:
“姑娘已經(jīng)吃過丸藥,讓我來回明哥兒。”
林松笑道:“吃了就好。姐姐天生弱,該多吃幾丸?!?p> 雪雁有些怕林松,聞言也不敢說,只點頭說是。
喜兒見狀,就笑道:
“還有別的事。宮里又賜下好些東西,多是賞哥兒的。里面許多是各地進上的東西,姑娘讓她來問你的意思?!?p> “這些我一向不管,之前怎么樣,照例就是?!绷炙尚Φ馈?p> 喜兒便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笑著推雪雁出去,口中說道:
“早說了爺兒們不管這些事,問了也是一樣,你們還不信。他們只怕多一件事呢。”
林松只是笑笑罷了。
等到次日里。
又有史詠懷等人前來看望。
后日。
還有和林如海相熟些的同年、舊友之子前來。
如此隔三岔五。
又有同僚、從未見過的姑表親等來看我。
一連十多天過去。
林家才又恢復(fù)到原本的安靜。
林松便從明心閣里出來,越性走走。
而沒走多久,忽見仆役們整理禮物,瞧樣子是聘禮。
林松便回頭向多福問道:“是往梅家嗎?”
“是。”多福對對這些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早就想拿到林松跟前說,奈何這些天沒抓住空閑。
如今林松問。
多福忙說:“正是梅家的那位庶支的孤女。我聽人說了,那可真是個美人了,就是孤僻了些,要不大愛說話。聽說在梅家,遇見她十次難聽她說一句話出來,都說她是個‘啞巴美人’?!?p> “林樺怎么說?”林松笑問。
多福把嘴一瞥,道:“林樺遠遠的瞧了一眼,見真是個美人。他身邊的美妾都不愛了,一門心思的等人過門呢。老爺也問了好幾家姑娘,樺大爺只要美人?!?p> 林松嘴角微抽。
但人各有志,有人志在天下,便有人志在佳麗三千。
他到底沒說什么,領(lǐng)著多福他們,轉(zhuǎn)身到匠人院那邊去了。
那寬敞的,幾個院子合出來的大院落。
如今已經(jīng)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器材。
再一看。
匠人的數(shù)量也翻了兩倍,多出來的匠人十分謙遜的向原有的十幾位匠人討教飛梭織布機的奧妙。
林松在外面看了兩眼,看里熱火朝天的樣子。他嫌熱,趁沒人發(fā)現(xiàn),轉(zhuǎn)身去了別的地方。
多福跟在后面,嘴巴都沒停過。
說著說著。
忽又提起薛家二房。
多福笑道:“薛家二房已經(jīng)到京城了。我偶然間聽榮府的人說起過,那二房的姑娘是比薛大姑娘還絕色的人物兒,她的哥哥和薛蟠比起來,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過幾日還有更熱鬧的看?!绷炙芍皇沁肿靸盒?。
多福不解,好奇的想問。偏林松又不告訴他。
他只能嘟囔道:“我還有話藏著,你還瞞我?!?p> “藏了什么話?說來我聽聽?!绷炙尚?。
多福便道:“不知是誰在外面穿的,如今好多人都知道。說榮國府的寶二爺是傻的。”
“喲?快講?!?p> 多福便得意的說:“有的說,賈寶玉自己燙了手,卻問丫鬟疼不疼。
有的說,下雨天他自己在雨里澆的不像樣,卻喊別人去避雨。
還有說他沒事就和鳥、魚、花草都嘰嘰咕咕的說話。說他活脫脫就是傻子了?!?p> “我還當(dāng)你要說什么?!绷炙刹灰詾槿坏男α似饋?。
正說著,見前面有樹蔭。
林松便笑道:“怪熱的,在前面坐坐吧?!?p> 多福便笑著奔上前,吆喝著讓人搬凳子拿茶。
卻不想才吆喝兩嗓子,樹后面就滾出兩個赤條條的人來。
多福僵在原地。
林松也目瞪口呆。
這兩個人手忙腳亂的往樹后面躲。
過了好一陣。
穿戴還凌亂的林樺很是狼狽的出來,說:
“你們也出來散心。”
“不是……”林松想說,又一時詞短。
想到一些人就是有這種愛好。
他扶額道:“你就是想,你挑個藏得深地方。這里是大路了,經(jīng)過的人不少,你就在這棵樹后面……”
“就是人多……”林樺小聲極小。
林松五識靈敏,聽的清清楚楚。再想想肖想兒媳的賈珍,拿清俊小廝泄火的賈璉,和早早就禍害了襲人等人的賈寶玉。
他忽然覺得,古人沒他想象的那么保守。
至少這幫子紈绔子弟沒有。
而林樺忽又道:“好兄弟,你就當(dāng)沒看見。咱們家人少,我這也是做正經(jīng)事了。”
他一邊說,一邊向林松打恭。見林松還有些怔,溜到樹后面拽起那姑娘就跑。
林松愕然的望著他的背影,再看看同樣愕然的多福等人。他在心里的:
還好,會羞恥的人還占大多數(shù)。
“讓人提醒一下他,安生在他自個院子里,別出來嚇人。這大熱天的,想乘涼反被他們唬出一身的汗來?!?p> 林松用手扇著風(fēng),看著那棵樹,也沒心情乘涼了,干脆返回明心閣。
好歹明心閣里擺了冰盆。
再配上井水里鎮(zhèn)過得西瓜,這才涼快了些。
卻也沒涼快到哪去。
偏是這事,又有匠人說太子身邊的公公來了,請他匠人院。
林松雖不想去,卻還是拿著扇子,頂著流火般的大太陽去了。
到了才發(fā)現(xiàn),不只有太子的人,還有太上皇跟前伺候的太監(jiān)吳忠。
這老東西,一看見他,就用那雙陰森的眼皮耷拉著的倒三角眼看他。
林松只當(dāng)看不見他,笑向太子的宮人,問道:
“怎么了?可是哪里有問題?”
宮人向林松彎彎腰,才低頭說道:
“沒有問題?!彼f著瞥了眼吳忠,還未再說。
吳忠先陰陽怪氣的說道:“看我做什么?只許殿下派人來看望,不許陛下派人來?何況陛下讓我來看看新式織機,就看一眼也是錯?”
這宮人訕訕的,不敢多言。
林松笑道:“既然是老陛下之命,為何吳公公不看織機,反倒盯著我看?我是織機么?”
吳忠冷笑一聲,回頭看向織機。
才看了兩眼,就又回頭看向身后,卻發(fā)現(xiàn)林松已經(jīng)領(lǐng)著那宮人走了。
完全沒有招呼他一句的意思。
吳忠深吸了一口氣,默念道:“今時不同往日,鎮(zhèn)定,鎮(zhèn)定!待攀上高枝,再收拾他們不遲?!?p> 而宮人和林松一面走,一面說:
“陛下說公子你心懷天下之民,不得不封,不得不賞。但如今這形勢,公子年幼,恐不能服眾,也不好越父封子。不過陛下已決意要晉令尊的爵,再追封賈夫人。”
林松聞言,忙拱手謝恩。
宮人笑道:“過幾日再謝不遲。陛下有恩必報,什么事都記著,該有的一絲一毫也不會短了?!?
焦首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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