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時間一晃而過,柯萌萌走出考場,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被她拋擲腦后,腦袋里只晃著琵琶行的輕攏慢捻抹復挑,她覺得自己的攏寫錯了。
周圍嘰嘰喳喳的討論題目聲令柯萌萌豎起了耳朵,然后……
聽到自己默錯句子了。
不用糾結字了,整個都是不對的。
“唉……”
她自顧自的嘆氣,走到外面拿自己的包,和一個女孩碰了手。
“你好啊,柯萌萌。”
柯萌萌后縮了下,被女孩握住了手腕。
女孩看到她手心上貼著的創(chuàng)可貼,輕聲說:“你這雙手敲起架子鼓很好看,要好好保護才是。”
柯萌萌蜷了蜷手指,看向這個嘲笑林念的大波浪女孩:“你有事嗎?”
“想跟你認識一下。”蘇沉對上她兔子般的眼眸:“我叫蘇沉,你的架子鼓擊打的很好?!?p> 比她學了幾年的要好不少。
“架子鼓?”柯萌萌將手指抽出來,見她確實沒有惡意,想到昨晚擊打架子鼓的快感,禮貌道:“謝謝你。”
“你跟老師學過嗎?”
蘇沉拿起包同她并肩下樓,柯萌萌搖頭:“沒,從來沒學過?!?p> 這話昨晚易可問過,她也是這么說的,易可還夸了她有天賦。
蘇沉點頭:“那你自學的一定很辛苦?!?p> 等著她夸的柯萌萌抿唇,沒再說話。
直到門口,蘇沉拿出手機加她的聯(lián)系方式,柯萌萌剛掏出手機,被等在門口的易可按住了手腕?!安患幽吧??!?p> “嗯?”蘇沉愣了愣看他,是柯萌萌的男朋友,但是……
“我是女的?!?p> 柯萌萌同樣看向易可,易可問她:“想加嗎?”
蘇沉又將視線移到了柯萌萌身上,幾秒后,柯萌萌搖頭:“不加?!?p> “嗯?!币卓蓪⒖旅让鹊氖謾C抽出,裝進了衣兜,擁著她離開,徒留原地的蘇沉風中凌亂,這……她是個女的吧?
柯萌萌回頭看一眼蘇沉,暗嘆可惜,長的這么酷卻是個壞人。
這么些年易可潛移默化給她的觀念便是,只要易可不讓加的都是壞人,所以她對蘇沉也是這么個感覺。
而蘇沉則被她的眼神看的滿頭霧水,直到他們坐上車也沒想明白這是個什么情況?
她以前被女的騷擾過?所以才這般警惕?
除了這一個解釋,蘇沉想不到其他,她自我安慰的離開,心中倒是舒服了不少……
出租車在擁擠的道路走走停停,里面的涼意與外面的炎熱形成了鮮明對比。
易可見車遲遲不動,拎過柯萌萌的包,從里面拿出酸奶打開了遞給她。
柯萌萌喝一口,晃晃腳,閑聊:“你出來的好快?!?p> 易可將包放到一旁。嘴角含笑,似是調侃:“我跟監(jiān)考老師說,我要接我家小孩,所以提前交卷了?!?p> 柯萌萌腦袋里還飄著試卷,沒朝其他地方想,只淡淡的哦了聲。
等著實在無聊,不過幾分鐘她一邊搖著酸奶一邊念叨試題,越說越來勁,一個倒數(shù)第一拿出了第一的架勢,只是說的每道題都是錯的。
最后下車時,就連司機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易可回頭,是透過層層熱浪的寒氣,司機咳了聲開車離開,這孩子大專都考不上……
柯萌萌見易可不動,好奇的回頭被易可摟住了肩。
“走吧,帶你去吃飯?!?p> “哦?!?p> 柯萌萌順著他的力道朝酒店大門走,舉止間的親昵正落入酒店高層兩雙垂著的眼眸中,惹出了各自的深意。
再看不到兩人時,溫泠收回視線,看對面尚未移開目光的男人:“陸鶴洲,她真的很可愛,要不我認她當妹妹?”
“不行?!?p> 陸鶴洲沒有絲毫的猶豫,溫泠挑了下眉,明白他的意思。
陸鶴洲算是她半個哥,若是她認了她當妹妹,豈不亂了套。
“行吧,不過喊嫂子我還真喊不出來,她十八歲的時候應該更可愛吧?!?p> 雖說她對外的年齡是十八,但按照陸鶴洲的說法,她真實年齡應該二十二歲了,完全看不出來。
“差別不大?!标扂Q洲轉了轉面前的水杯,想到查到的信息:“她現(xiàn)在的母親很疼她,而且那個男孩將她護的很好?!?p> “挺好?!?p> 服務生在這時走來:“老板,柯小姐他們點菜了?!?p> “嗯,一起端過去吧?!?p> “是?!?p> 溫泠看著服務生離開,笑著嘆氣:“做了一上午的飯菜,就為了這個?你不親自送?”
她來的不晚,看到陸鶴洲做飯的時候嚇了一跳,她是第一次看沾滿了煙火氣的他,也是真正的意識到柯萌萌于他的重要程度。
“不,以后有的是機會?!?p> 溫泠聽他自信滿滿的話,點頭,想到了另一件事隨口問:“今早上有人去了陸家老宅,被攔下了,外人傳你將陸老太爺禁了足,是真的對吧?”
陸鶴洲抬眸,溫泠笑:“我家那位讓問的?!?p> 封家陸家是京城并列的兩大家族,一個吃北,一個占南,互不相攪,但封家老太爺和陸家老太爺有過幾面之緣,私交不錯。
“嗯,是?!?p> “為了柯萌萌?”
溫泠并不意外,問話不過是要個準信,好回去騙老爺子,不過……
“外人可都是傳你又發(fā)瘋了?!?p> 當初,陸鶴洲進了娛樂圈,外人傳他過于肆意妄為。
后來他退圈接手公司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走回正軌,他卻一舉將他的聯(lián)姻對象白家端了個底掉,而他的家人瘋的瘋,死的死,外人傳他骨子里就是瘋的。
現(xiàn)在陸老太爺被他禁足,外人便開始說他又發(fā)瘋了。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陸鶴洲做這些都是為了一個女孩,一個他想護卻沒能護住的女孩。
“瘋了便瘋了?!?p> 親人,他只認柯萌萌一個。
沒有感情的家人比不得親人,更比不得愛人。
陸鶴洲喝了口水,莫名想到前幾年的溫泠:“咱們差不多?!?p> 溫泠挑眉,笑的灑脫:“是啊,咱們差不多?!?p> 她的家人死于她手,他的家人毀于他手,確實差不多。
也許正是這個差不多,讓明明交集不多的他們彼此信任對方。
否則她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求助陸鶴洲,陸鶴洲也不會在柯萌萌離開后找到她讓她動用封家勢力幫著找人。
“那現(xiàn)在……”溫泠從包中拿出一方手帕,放到他手邊:“一切塵埃落定,一切重新開始?!?p> 過往如云煙,那段無幾人知曉的感情給他們的重新開始做了最好的準備。
不會有人將柯萌萌當成曾經的替身,也不會有人認為陸鶴洲愛的是她身上的影子,一切都剛好。
陸鶴洲打開手帕,里面躺著的是柯萌萌丟了那根發(fā)繩,是當年他見她喜歡,讓人專門定制的發(fā)繩。
過往……
關系重新開始,過往他會深埋心底,因為那是有關她的曾經,她的所有他都不會忘。
陸鶴洲將發(fā)繩拿起來,帶上手腕:“多謝?!?p> 溫泠明白他的意思,起身,玩笑道:“癡情種,走了。”
陸鶴洲頓了幾秒,看下面的車水馬龍,正瞧見那輛來接溫泠的車。
他摩挲下發(fā)繩上的兔子,當年她家那位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