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探望焦迪，意外崴腳
姜貍貍抓錯重點，問：“他腦子有問題？”
論#為什么陸西海去了精神病醫(yī)院#
“我看你沒長腦子！”白欣氣得罵都不想罵了，“趕緊去精神病醫(yī)院，確保他安全?！?p> 去的路上姜貍貍才反應(yīng)過來白欣怒的是什么，這次她可完全是無辜的！
她立馬給白欣發(fā)消息解釋是陸西海自己借口私事甩掉了她，白欣正在會議中，回了個冷冷的“嗯”。
姜貍貍氣不過，在心底將陸西海罵了個底朝天。
焦迪所在的精神病醫(yī)院并不大，中間有個小院子，院子里有座乒乓球臺。乒乓球臺周圍站著一群穿著病服的人，安靜地圍觀著球臺前安靜打球的兩位病人。空地，一些穿著相同病服的人，正從院子的這一頭走到另一頭，再從另一頭走到這一頭。
腦袋低垂，雙眼無神，像一部沒有靈魂的默片。
姜貍貍從沒來過精神病院，以為和普通醫(yī)院無差。看著眼前這一群看似活著又好像“死去”了的人，她內(nèi)心像被誰打了一拳般驚痛。
十五分鐘前。
陸西海被工作人員帶去了焦迪的病房，病房里除了焦迪，還有另一位病人。
焦迪背對著房門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雙眼無神。隔壁床的那位病人倒是被陸西海的到來吸引，目光一直望著他走到焦迪背后。
“嗨?！?p> 焦迪回頭，看著陸西海默了幾秒，沒有回應(yīng)，眼神滑去他身后的醫(yī)護人員，而后又望回窗外。
“我是陸西海。”他沒有摘帽也沒有褪掉口罩，轉(zhuǎn)到他身側(cè)拉來把椅子坐下，“最近還有寫歌嗎？”
焦迪眼睛閃了閃，緩緩落到他膝蓋上。
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位問他是否還在寫歌的人。
別人都說：“焦迪，好好配合治療，不要東想西想，活著最重要?！?p> 當(dāng)他拿起以往寫的歌詞本，父母會驚慌地奪過去，自以為地安慰：“焦迪，事情都過去了，咱不想了啊，乖乖地配合治療，等好了找份穩(wěn)定工作，開心健康地生活?！?p> 他曾以為自己沒病，只是體內(nèi)住了頭偶爾失控的怪獸，受到刺激會跳出來咆哮幾聲。可后來，在親戚朋友的可憐眼神里，客氣勸說下，他逐漸認同了自己是有病的，病在埋怨他們不懂他，病在他已經(jīng)看不懂這個正常的世界。
他變得狂躁不安，將怒火與委屈撒在了每一個接近他的人身上。
于是，他們在嘆息中將他交給了專業(yè)的醫(yī)院。
這里很安靜，安靜得他慢慢忘記了思考，內(nèi)心的那頭怪獸好像也逐漸沉睡了過去，一如他的靈魂，被封印了起來。
此刻，有人在敲打封印它們的石棺，他說不清是看見了希望的光還是地獄的火。
“你呢。”
想不清自己，他便反問對方。
陸西海笑笑：“我寫歌不行，只能唱?！?p> 焦迪的眼睛又失去了焦點，收走眼神沒有回應(yīng)。
“多虧你當(dāng)時肯定我的唱功，不然我也沒自信發(fā)單曲，成績還不錯。”
一句話勾起他燦爛的記憶，只一瞬，就被黑暗淹沒。
他心底的怪獸在沖撞石棺。
好一會兒沉默，陸西海斟酌著開口：“如果我再發(fā)歌，你愿意替我寫詞嗎？”
是光。
焦迪黑暗的世界里被光閃過，照亮了那個石棺。
他可以嗎？他還能寫嗎？
陸西海余光瞥見隔壁床的動作，眉頭一緊掃視過去。
那人慌了慌，握住病服前的衣縫，看向一旁。
他起身走到他床前，鷹眼透著冷厲。
“松手?！?p> 病人揪著衣領(lǐng)搖頭往后退，求助門口的醫(yī)護人員。
醫(yī)護人員沖上去，環(huán)住他肩安慰：“別怕別怕?！笨聪蜿懳骱＃瓣懴壬趺戳藛?？”
醫(yī)護人員是中途來的，來了后接待臺的那位便離開了，其間并沒有跟她介紹過他是“陸先生”。
陸西海抓住“病人”護在胸前的手一把掰開，一個隱形攝像頭露了出來。
他一聲冷笑，抓過攝像頭。
“行啊，花樣百出?！?p> 焦迪看見陸西海手里的攝像頭神經(jīng)一下繃緊。
那一年，被譽為“創(chuàng)作才子”的他，便是被人偷拍下教訓(xùn)老翁的視頻而墜入了地獄。
爆出這則消息的人，是他當(dāng)晚在現(xiàn)場也見到過的一位路人，從老翁伸手要對幼女下手之前便在了，卻偏偏只放出了他怒毆老翁的畫面。
被算計的恐懼如潮水般涌入腦海，他心底的怪獸咆哮著要沖出體內(nèi)。
“陸先生，是公司要求……”
拍攝人員的話解釋了一半就被突然沖過來的焦迪打斷。
焦迪奪過攝像頭，狠狠摔在地上用力踩踏。
一張臉憋得通紅，全身都散發(fā)著憤怒。
醫(yī)護人員慌了，摁下呼叫鈴喚同事前來。
好幾個醫(yī)護涌進病房，摁住發(fā)狂的焦迪，其中一位舉起針頭朝他胳膊刺去。
一聲狂吼，焦迪掙脫眾人束縛逃出了病房。
陸西海追了出去。
姜貍貍走到東邊病房，看見往她方向猛沖來的病人愣了兩秒，緊跟著，陸西海和一群醫(yī)護從某間病房追了出來。
她下意識擋在病人面前，伸手去拉他。
發(fā)狂的焦迪力氣比牛還大，拉扯著姜貍貍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看見醫(yī)護人員跑近，他怒吼著低頭咬姜貍貍胳膊，姜貍貍吃痛松了點勁，整個人被他扔了出去。
她連退好幾米，踩到臺階腳一崴往后跌去。
陸西海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拉住她手扯進了懷抱。
他的呼吸很急，噴灑在她頭頂熱熱的。
瞬間他就松了手，轉(zhuǎn)身朝焦迪方向跑去。
她追了兩步，疼得叫出聲。
右腳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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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海和醫(yī)護人員從東區(qū)追到西區(qū)院口才將焦迪抓住，陸西?？粗会t(yī)護壓在身下狂吼著掙扎的焦迪，心情復(fù)雜。
打了鎮(zhèn)定劑的焦迪逐漸平穩(wěn)下來，眼角滑下一滴淚。
醫(yī)護將他送回病房，陸西海在他床邊沉默著坐了好一會兒，起身離開。
焦迪望著窗外輕聲開口。
“我有一首歌，你想唱嗎？”
被送來醫(yī)院前一晚，失眠為自己作下的最后一首歌。
“如果你愿意，我的榮幸?！?p> 焦迪扯出近三年來的第一個微笑，拉開床頭柜，從壓在最下面的袋子里拿出病歷本，翻到中間，抽出幾張紙遞給陸西海：“謝謝，再見。”
陸西海走到病房門口，站立好幾秒，回頭看他背影：“記得關(guān)注?！?p> 焦迪看著地面，眼淚鉆進枕頭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