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刮目相看
周婆子就白舟實一個兒子,自然寶貝得緊。一聽白舟實喊疼,更是氣急敗壞,只恨不得把白蘇蘇給撕了。
“你不還我錢我就不給你錢,你要是想報復我可以試試看。反正我白蘇蘇已經(jīng)死了爹娘,我也不怕什么,你敢傷我和我兩個弟弟分毫,我就千倍萬倍的還回來?!?p> 說完,白蘇蘇瞟了白舟實一眼。
“你威脅我?”周婆子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看向白蘇蘇。
白蘇蘇懶得和周婆子糾纏,側(cè)過身繞開她。
誰知周婆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命苦?。∈鶜q就進了你們白家,這么多年來,給你們白家當牛做馬、增添香火,到頭來還要被你們白家人欺負!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周婆子哭哭啼啼,一邊說話一邊捶胸頓足,當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喲我說周姐,你也別這樣想,你家丈夫這是不在家,要是在家,哪會讓你被這樣欺負啊?!币粋€身材稍胖些的婦人上前,將周婆子攙扶起來。
“蘇蘇,不是你芬兒姨說你,之前你爹娘一直在鎮(zhèn)上酒樓幫工,沒時間照看你們,都是你大伯娘在帶。你大伯不在家,她一個人帶四個孩子,多辛苦。你怎么就不知道體諒她呢?”
原主記憶涌入腦海,白蘇蘇得知,此時正與她說話的人叫陳淑芬,是周婆子的好姐妹,住在周婆子家后面,七八年前就死了丈夫,現(xiàn)在家里只有她和她一個十二歲的女兒相依為命。
另一個胖些的婦人叫馬春花,也是姐妹團一人。丈夫原先開雜貨鋪,有點生意頭腦,后來把店搬到了鎮(zhèn)上去,聽說賺了不少銀子,在這村子里算是大戶人家了。
陳淑芬還在喋喋不休,說是自己誰也不幫,實則字里行間全在埋怨白蘇蘇。這幾個人究竟想干嘛,白蘇蘇心里跟明鏡似的。
“行了,別演了?!彼荒蜔┑慕凶×藥兹恕?p> “見來硬的不成,就開始賣慘了對吧?你周婆子要是能算得上慘,那這世上就沒過得好的人了?!?p> 好在這張秀才的屋子位置偏僻,周邊只有零零散散兩三戶人家,要不然叫別人看見,白蘇蘇想想都覺得丟臉。
“趕緊滾,別來煩我。否則把我惹急了,現(xiàn)在就讓你把貪的我爹娘的銀子全部吐出來?!?p> 說完,白蘇蘇推開陳淑芬,徑直往門口走去。
誰知還沒來得及邁腿,背后就傳來一道尖叫聲,震耳欲聾,差點把她耳朵給吵聾了。
她立即轉(zhuǎn)身,只見白舟實鬼哭狼嚎,疼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旁邊,周溪溟正抓著他的手腕,臉上毫無表情,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雕塑。
“你放開我兒子!”
周婆子一瘸一拐沖向周溪溟,看這架勢似要與周溪溟同歸于盡。
周溪溟松開手,將白舟實推到了周婆子身上。
“有沒有傷著?給娘看看。疼不疼啊?哎呀呀,都青了!”
周婆子急壞了,抱著白舟實的手臂一頓檢查。
周溪溟眼角余光微掃,嫌棄的打量了眼白舟實,隨后跟上白蘇蘇。
對于這種人,他連一個字都懶得多說。
周婆子氣不過,但顧忌白蘇蘇身邊還有個男人,她們打不贏,便只有灰溜溜的先離開了。
白蘇蘇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見幾人走了,嗤笑一聲,然后將門打開。
“姐姐!你回來啦!”
不等她反應,白敬云蹦蹦跳跳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白敬山也已經(jīng)醒了,正坐在座榻上把玩手里的石頭。周溪溟索性過去陪他。
“我剛剛都聽見了,大伯娘又來兇你了對不對?”白敬云擔心極了。
“那你有沒有聽見姐姐兇回去呀?”白蘇蘇笑著哄白敬云,語氣不由得溫柔了許多。
“姐姐才不兇!姐姐是為了保護我和弟弟才這樣的?!卑拙丛泼Σ坏瘩g。“等我以后長大了,我就可以保護姐姐了?!?p> 他皺著眉頭,稚嫩白皙的臉頰配上一本正經(jīng)的神情,著實可愛得緊。
白蘇蘇心都化了。
“那你以后要多吃飯,長壯一點?!彼罅四蟀拙丛频男∧槨?p> 因為周婆子的苛待,白敬云瘦得皮包骨頭,捏都捏不出二兩肉來。白蘇蘇暗暗想著,待會兒得多做兩個菜,把伙食開好些才行了。
“你今天一直干活,辛苦了,先去洗個熱水澡吧?!?p> 白蘇蘇走到周溪溟跟前時,發(fā)現(xiàn)他正在磨石頭。
他的手指極纖細,關(guān)節(jié)也分明,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一看便是不曾做過活的。
嘖嘖,估摸著這人是城里哪戶人家的公子,因為太囂張得罪了誰,被仇家追到了這。
想到周溪溟一開始和她說自己是遭遇了劫匪才受了傷,白蘇蘇撇了撇嘴。
唬誰呢。
原本平平無奇的石頭到了周溪溟那就變成了一只小老虎,白敬山喜歡得緊,一直捧在手里,就連白敬云想看看都舍不得給。
“那我先去沖涼了?!敝芟檎酒鹕?。
在田里待了兩個多時辰,他現(xiàn)在身上彌漫著汗味和泥土味,自己都受不了。
“對了,剛剛你為什么忽然對白舟實動手???”白蘇蘇一下子想到了這件事情。
她那時背對著幾人,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你給我鑰匙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們居然無動于衷,連一句奚落的話都沒有,就猜到她們想等我進了屋子后好欺負你,所以沒有走。你們的家事我管不著,也沒資格摻和,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尤其你那個什么堂哥還準備偷襲你。我就當是見義勇為咯。”
周溪溟向白蘇蘇解釋。
原來如此。
白蘇蘇暗暗想道。
不愧是一家人,這周婆子和白舟實真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蠻橫。
“還有什么事嗎?”周溪溟詢問。
“沒了?!卑滋K蘇回過神。
見狀,周溪溟同她擦肩而過。
“姐姐?!?p> 白敬云喊了聲。
“我在。”白蘇蘇走到旁邊椅子上坐下。
“大伯娘和堂哥還會不會來欺負我們?。俊卑拙丛菩⌒囊硪韱柕?。“要不然我們搬遠一點吧?”
白蘇蘇心頭一顫。
她猛的意識到,白敬云才六歲,幾乎從記事起就在被周婆子打罵虐待,對周婆子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