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些,這鎧甲有點硌人?!庇艚卵劭魸駶櫍呀?jīng)不知道怎么回事哭出來了,只是語氣還算正常,“這么長時間就穿這個?讓我好好看看你,剛一晃神沒瞧清楚?!?p> “沒事,用不著瞧清楚……”沈沅繼續(xù)將頭埋在郁江月肩膀上。
他在這里哼哼,實在是后門被陸秦安關(guān)上,前面門簾也落了下去,沒人瞧得見他。
郁江月繼續(xù)拍他,聲音慢慢能聽出來哽咽了,“讓我看看你!別抱著了,快啊,抬頭!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沈沅拿胳膊頂著馬車壁,把自己身子支起來。
郁江月身上是沒重量了,可沈沅還這么框著她,她使勁扭頭要看沈沅。
沈沅不情不愿地抬起頭來,郁江月才看到了面前的這顆黑蛋——當(dāng)真是黑得均勻透亮,臉上還泛著健康的油亮。
就算沈沅的丹鳳眼依舊干凈透徹,就算沈沅沒變胖,可就算僅僅是黑成這樣,也足以讓原來一個公子哥形象大變了。
更不用提沈沅還糙了不少。
郁江月看他居然想到了沒拔毛的黑豬——在將軍府跟前最近的豬肉鋪子上經(jīng)常見——雖然眼底流淚心里心疼的,她還是笑了出來:“我爹那邊伙食不行???怎么要瘦成黑豬了?”
沈沅盯著她看了一陣,然后用自己的額頭輕輕撞了郁江月的額頭一下。
“什么叫瘦成黑豬?想說我被曬黑了就說,用不著這樣調(diào)笑我?!?p> 沈沅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郁江月捧著他臉,要對著嘴唇來一下,沈沅卻躲開了:“等我擦牙之后再說……怎么,這么想我?”
沈沅勾著嘴唇笑,自己噌的一下站起來,順手摟著郁江月站起來。突然間馬車都顯得逼仄起來。
“我呆一晚上?!鄙蜚淇粗瑵M眼都是她,“你今天別和陸姑娘睡了吧?!?p> 郁江月聽不出他這是什么語氣。疑問?陳述?
“怎么,這么想我?”郁江月學(xué)著他剛剛那樣挑了一下眉,“肯定,有你在怎么敢叫安安和我一屋?”
沈沅頓了頓,抿著嘴笑,“咱們直接去山上吧。要是出去,我怕我不敢看那幾位兄弟的臉?!?p> 他現(xiàn)在倒是考慮這些了。
郁江月又癱坐回去,在沈沅注視下,撩開一邊的窗簾子,將腰伸出去喊道:“繼續(xù)走!”
已經(jīng)看見陸秦安坐在高頭大馬上給她使眼色了。
用得著一下子隔這么遠么?郁江月又縮了回去。
沈沅已經(jīng)卸了他身上的鎧甲了。簡單地拆掉幾個,扔到了另一邊的小榻上,沈沅趁著郁江月小心翼翼縮回來,一把將她摟過來。
“今晚你陪我?!鄙蜚浜吆吡藘陕暋?p> 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沈沅撒嬌都變得這么自然,郁江月靠他懷里,“嗯”了一聲。
“陪你陪你?之后又要去哪里?我也想給你寫信。卿卿?”
沈沅信里的卿卿我我被她這么說出來了,他倒也沒開始羞,可見是幾月從軍,磨煉出來了。
“我也說不準(zhǔn)?!鄙蜚鋰@氣,“你何時回金陵?之后寫信可得知道你在哪里,免得浪費時間。”
郁江月點頭,沒說話。
實際是她也說不清楚。
“你還是往南陽寫吧,之后我回了金陵,也不用來回送信?!?p> 沈沅點頭。
“你莊子上可有牙粉?”沈沅倒是真的執(zhí)著于此。
郁江月逗他:“什么莊子,山上只有一個白馬寺。”
沈沅張著嘴瞪著眼,長長嘆了一聲“啊”,更顯得他臉黑。
“但我車上有啊。”郁江月這才不緊不慢地提醒,“就在你左手邊的那個大盒子,里面就有我梳妝用到的東西?!?p> 然后又補充道:“牙粉是在那個粉色小罐。”
沈沅找到了他要的東西,又翻出一只小鏡子,準(zhǔn)備待會兒到了就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到了地方,沈沅跳下車,扶著郁江月下來后,捏了捏她手,“那我去洗一下。”
郁江月已經(jīng)很自然地去勾陸秦安的胳膊了,她點點頭,“你先把你的事情處理完再說吧。反正晚上我陪你?!?p> 沈沅深深看她,半天才松手,跑去洗澡了。
“嘖嘖嘖,何必呢?你既然也想她,不如就一直陪著。”陸秦安禮貌地不打擾郁江月和沈沅的相處時間,奈何郁江月想拉著她。
“我說不出來。還是有點緊張,好久不見,黑了瘦了,也高了壯了,都不知道和他說什么。”郁江月也想和他說話的,奈何她這時想說卻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那咱們先再走一會兒,然后你再去尋他。”陸秦安摸著她的手微笑說道,“小別勝新婚!”
沈沅洗漱干凈還去城郊看了下士兵們安頓,之后才又快馬上了山。
郁江月正摸著手上珠串,看窗外的景色。
這房間是新收拾出來的房間。原來她和陸秦安一直在一間房里睡著,這下她要陪沈沅,還得單另收拾出一間房來。
沈沅走進來,看見空洞洞房間里的簡單陳設(shè),看見檀木小桌,一張看著就很樸實的床,更看見思緒萬千、正神游天外的郁江月。
他輕輕走過去,趁著郁江月這呆著的時間,一下捂住她眼睛。
他也一下子離她很近。
“我是誰?”
“沈沅除了你還有誰?”
這么久以來,只有沈沅喜歡這么做。
她抬手扒拉他覆在她眼上的手,沈沅雖沒有使勁按著,但她還是扒拉不動。
于是郁江月直接往后一靠,沈沅立馬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按著她的肩,叫她穩(wěn)住。
郁江月這下便輕而易舉掙脫出來了。
“也就你這么和我鬧。”郁江月扭頭看他,露出得意的笑。
沈沅看她這樣的神采飛揚,心潮澎湃,前進一步,手撐在窗前,將郁江月困在他和窗子之間,略一低頭,觸碰到久違的軟。
郁江月看他閉著眼睛,那樣動容,那樣激動,也停下了自己此刻的細看,閉上眼睛。
手也從抓著他的手,慢慢上移,搭在他的脖子上。
就算秋天還是這么熱,他的脖子也好燙,郁江月也只是改成抓著他衣服,沒有躲避他越來越火熱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