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喬老爺子
喬心云戴著帽子跟在他后面,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感到不適,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她就在充滿消毒水的地方度過。
當(dāng)歐陽漠叫她名字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神了,快步跟了上去。
五樓是有直達(dá)電梯,這電梯是準(zhǔn)備給五樓準(zhǔn)備,所以只有一個按鈕。
護(hù)士長給他們刷了下卡,然后提醒病人需要多休息,讓他們不要逗留太長時間。
“這么久沒見,緊張嗎?”
“還好,對我而言不過是探望一個老人而已?!碑吘顾H口斷了他們爺孫關(guān)系,將她從族譜上除名。
“?!钡囊宦?,電梯停留在五樓。
喬心云剛想踏出去,發(fā)現(xiàn)自己腿微微僵硬,心中不由苦笑了聲,好吧,她說謊了,她確實有點緊張。
喬泊易,素白的門上掛著他的名字和照片,看到照片時她發(fā)現(xiàn)他真的蒼老好多。
歐陽漠敲敲門,然后推開門,他們走進(jìn)去后發(fā)現(xiàn)里面人還不少。
難怪護(hù)士長看他們眼神像是在隱忍什么,大概是來探望喬泊易的人太多,他都沒能得到很好的休息。而探望人到底是什么心思,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所以心里對他們極為反感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
“你們是誰?”說話的是坐在床頭的女人,她原本在和喬泊易說什么,看到他們眼神立馬警惕起來。
喬心云透過帽子邊沿快速掃了一眼,房間除了喬泊易還有三個人。
床頭女人大概四十來歲,一頭染成棕色的微卷短發(fā),臉上化著濃妝,意圖遮住她臉上的細(xì)紋,身上穿著藏青色毛呢大衣,手腕上戴著一枚玉鐲,雙手的食指都戴著戒指,無名指有一圈淺淺的戒指印卻沒有戒指。
另外兩個站在床的另一頭,也就是女人對面與門同個方向,在聽到她提問時就轉(zhuǎn)頭看向他們。
喬心云從他們身上快速閃過,一老一少兩個男的她都認(rèn)識。
少的那個與她差不多大,應(yīng)該是她父親大哥的孩子,小時候沒有少欺負(fù)她。
老的那個大概五十來歲,是喬泊易最小的弟弟,也是她曾經(jīng)最小的叔公。
至于那女人,喬心云一時對不上她的臉,心里有個猜測,但感覺差距有點大。
奇怪,形影不離的管家呢?她可是為他的話而來的。
“喬老爺,好久不見,你可還認(rèn)識我?”歐陽漠臉上露出謙和的笑容,看他從容的神態(tài),似乎與床上人很熟。
“你?”
喬泊易看到他們原本皺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的視線從歐陽漠身上轉(zhuǎn)移喬心云,并多停留了幾秒。
喬心云感受到他的目光,頭低得更低,帽子也很好地幫她擋住。
“你們誰?。窟@里難道誰都可以進(jìn)來?我爸認(rèn)識你?少來攀關(guān)系?!?p> 女人極為不耐煩,而她幾句話讓喬心云把她對上號,竟然真是她曾經(jīng)戀愛腦的小姑姑。
可現(xiàn)在怎么會變成這樣,模樣跟之前很不一樣,是去整容了?
想起她之前在豪門圈引起的轟動,或許真因為那個男的去整容了。
“好了,你們先出去,我還沒死,不需要你們在這里裝模作樣,遺產(chǎn)的事情遺囑上已經(jīng)寫得很詳細(xì),不可能變。”
“爸!”
“出去!咳咳咳……”喬泊易情緒一激動猛地咳嗽起來。
見此情景,女人只好不甘心地閉上嘴,然后拎上包離開,另外兩人安慰喬泊易不要激動,隨后也離開了。
等他們走后,房間陷入安靜,喬心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便抬頭看過去,與喬泊易目光相撞。
“像,真像?!眴滩匆卓吹绞撬筻哉Z了句,似乎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深凹的眼眶微微泛紅。
喬心云發(fā)現(xiàn)他真的老了不少,算起來今年也不過七十出頭,卻好似走到了生命盡頭。
在電話里聽到管家說時還覺得難以置信,真正見到時才意識到這個曾雷厲風(fēng)行的男人已如同殘燭慢慢燃盡了。
他口中的“像”,喬心云就當(dāng)他看到自己是想起自己二兒子,畢竟所有人都說她和父親長得像。
她把帽子摘下,淺淺一笑,“好久不見,喬老先生,近年可還安好?”
對于喬老爺子她要比對喬家其他人和顏悅色點,畢竟是他把她從那家里解放出來。
“好啊,我這還沒死,就一個兩個都在打遺產(chǎn)的主意,能不好嗎?”
如今,喬泊易從一開始的氣郁到現(xiàn)在也釋然了,面對兒子女兒的索求,他在遺囑上能給的都會給,所有的都推給遺囑,改是不會改的。
“喬老爺子你這話可就不對,你兒女肯定都是關(guān)心你,他們是擔(dān)心等你走后會有外人打喬家主意,畢竟是你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歐陽漠不贊同道,說著推了推眼鏡,眼底泛著不明的光。
“哼!外人?你是在說你自己?”
喬泊易冷哼了一聲,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面前這人真實面目。
“喬老爺這就折煞我了,晚輩怎么敢,只是心云想來看看你,畢竟很久沒見了?!睔W陽漠說著就看向喬心云,似乎在說一切都是她的決定。
喬心云感覺到他的話有說不上來的不對勁,語氣聽上去更有種諂媚的意思。
難道他是想喬泊易身上得到什么?
喬泊易沉默兩秒,然后朝歐陽漠揮揮手,“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你先出去?!?p> “嗯,你們爺孫一定有不少話要說,我就先出去了?!闭f完他拍了拍喬心云肩膀,然后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喬心云看著他消瘦如柴的模樣,心里總有些不是滋味。
“您要跟我說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這么多人中喬家最對不住的就是你和你母親,你能回來想必是管家跟你說的那些話,是我讓他跟你說。”喬泊易說得很慢很慢,他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走,神色哀傷,似是一段他不愿想起的往事。
“他說會告訴我母親的事,也說您身體大不如前,希望我能回來看看?!?p> 喬心云拖了張椅子坐下,既然他讓管家這么說,大概是準(zhǔn)備在走前把以前的真相告訴她。
“這幾年喬家發(fā)生不少事,我懷疑有人在搞喬家,但我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去打理,剛才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也指望不少那些不肖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