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建章宮前殿外。
劉髆早早就來了。
經(jīng)過舅舅李廣利的打聽,他已經(jīng)得知劉旦前一天就去見天子了。
如若劉旦不來,那就說明老爹對猜疑兄弟的事不滿意,劉旦肯定被噴了。
如若劉旦來了,則說明老爹沒有就此事生氣,那可以根據(jù)情況再決定今日要不要進去見老爹。
劉髆更側(cè)重于劉旦不會來,因為舅舅告訴他,按照天子的性格,主動去請纓不會得到賞識,還會被罵!
李廣利總結(jié)了三點:天子想到的,你沒想到,天子會教你怎么去做!天子想到了,你也想到了,你就危險了!天子沒想到,你想到了,那你完了!
現(xiàn)如今天子喜怒無常,心思難猜,也是苦了這些皇子了。
不一會,讓劉髆感到意外的是,劉旦居然來了。
雖然有點懵,但兩人一碰面,劉髆還是試探性地吩咐道,“三哥,一會我奏呈父皇,你一定要附和?。 ?p> 劉旦露出了笑容,“五弟,不用啦!這件事情,我昨天就已經(jīng)稟告父皇了!”
皇家,哪有什么兄弟親情,這種好事還不搶先?
“什么?劉旦,你...”劉髆故意裝作氣憤樣子,用手指著劉旦。
“哎,哎,哎!我們兄弟,誰先說誰附和不一樣的嘛!”說著便去挽住了劉髆,“走,我們?nèi)ヒ姼富?!?p> 劉髆甩開劉旦,一副不爽的模樣。
“父皇沒和你說什么?”
“父皇很是欣慰,但是因為有其他大臣求見,我只能先退下,所以我們今日再一同去說一下,把調(diào)查劉弗陵的事攬過來,不是很好的立功機會嘛!”
這一結(jié)果,讓劉髆有點不知所措,但既然老爹沒有就這事生氣,還是一起進去見見老爹吧。
經(jīng)過通傳,兩人進了殿內(nèi)。
行禮后,這兩人乖乖地站著沒有動,就等著皇帝老爹先發(fā)話。劉髆內(nèi)心有點后悔,早知道如此,那昨日還是自己來呈奏老爹了,舅舅這次算錯了啊,白白讓老三撿了便宜。
過了些許功夫,劉徹才放下刀筆,抬起了頭,“哦,燕王怎么今兒又來了,還帶著昌邑王?!闭Z氣不是很滿。
事實證明,舅舅還是對的。
一個“又”字,劉髆聽出了一絲反感的味道,老爹應(yīng)該是不想燕王來求見。
而一個“還”字,似乎是老爹對于自己也一起來的驚訝,昌邑王為何也被帶著來了。
這會的他很懊惱,自己不一起進來了就好了,可一切都晚了,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走,就是想辦法撇清關(guān)系。
“父皇,兒臣還是為了昨日的事情而來!”
話落,劉徹面無表情,并無說話。
劉旦見狀,連忙用手拉了一下劉髆的衣角,并斜著頭給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也說幾句。
皇帝的平淡反應(yīng),劉髆已經(jīng)嗅到了危機,沒有理會老三。
“朕昨日不是說過了,朕知道了!鉤弋夫人從趙地而來,在朝廷也無背景,怎么會勾結(jié)朝廷重臣呢?”
“是,是,是!父皇仁慈,不愿意相信鉤弋夫人母子勾結(jié)外臣,但是如果六弟真的窺伺儲君之位,再受人利用,那必定將來要行不義之事,兒臣愿意替父分憂,將這股還沒興起的勢力擊碎,徹查鉤弋夫人背后的朋黨!嚴(yán)懲逆賊!”
劉旦說完很得意,只要老爹給了自己權(quán)利去調(diào)查,必給他掀個大浪出來,一些罪名還不都是可以捏造的嗎?比如幾個月前的巫蠱案,說你詛咒了皇帝你就詛咒了皇帝。
所以現(xiàn)在說你勾結(jié)了外臣,你就勾結(jié)了,到時候把劉弗陵母子還有朝中幾個自己不喜歡的大臣給除掉。
“碰!”劉徹一掌擊打在案桌上,龍顏大怒,“你現(xiàn)在要替朕做主嗎?還是迫不及待要除掉你的兄弟,好讓你早點做太子!”
一聲訓(xùn)責(zé),劉旦和劉髆忙跪了下來。
劉徹的態(tài)度讓劉旦很是意外,而劉髆,雖然已經(jīng)感覺到了老爹不滿,但是沒想到會發(fā)這么大的火。
“劉髆,你說,你一同前來也是叫朕調(diào)查鉤弋夫人嗎?”
劉髆低著頭,聲音不高,“不不不,兒臣不是這么想的?!?p> “那你為何一同前來?”
這一問,倒是沒把劉髆問住,他早就預(yù)判了武帝的預(yù)判。
“父皇,三哥一早就來找我,說是懷疑有朝中重臣暗中使壞,利用六弟蒙騙父皇,叫我一同來稟告,我一聽想都沒想就來了!但是...”
劉髆抬起頭看著劉徹,露出滿臉的委屈,“但是我只是擔(dān)心父皇安危,唯恐父皇被騙才一起來的!”
這話一說完,劉髆就看向了劉旦,“三哥,來的路上,我就說過小弟弗陵前日的表現(xiàn)并無不妥,不要因為他年紀(jì)小,說了幾句識大統(tǒng)懂大義的話就懷疑他,那完全可能是弗陵聰慧的表現(xiàn),這事不要急著就來煩擾父皇!”
劉旦一聽,頓時來了火,好你個劉髆,這事本就你提起來的,現(xiàn)在老爹不高興了,你全部推到我身上了。
“劉髆,要求調(diào)查弗陵可是你提的,你現(xiàn)在當(dāng)著父皇的面還誣陷我!”只見劉旦瞪大雙目,齜牙咧嘴,握緊拳頭。
“三哥,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何時說過啊,一直是你讓我一同來,我從頭到尾可沒說過一句啊!”
轟的一聲,劉徹將案桌上的竹簡給扔到了地上。
“豎子!死不認(rèn)錯,居然還想著誣陷兄弟!你憤怒握拳是想打誰,想打朕嗎?”
劉旦的臉?biāo)查g貼到了地上不再說話,心里憋屈卻百口莫辯!
“你從小就野心勃勃,打壓兄弟,一度不服你的長兄,朕封你到土地貧瘠,緊鄰匈奴的邑薊,就是想你可以磨煉一下彪悍的性格,將來成為朝廷的藩國輔翼!”
劉徹邊說邊站了起來,走到了劉旦身邊,“可你卻野心不死,這次回長安,你是處處在朕面前諂媚獻好!還處心積慮想結(jié)交大臣給自己鋪路!現(xiàn)在你告訴朕,想調(diào)查鉤弋夫人母子?哼!我看要調(diào)查調(diào)查你自己吧!”
“父皇,我...”
“弗陵才多大,能有什么壞心思?連這么小的弟弟你都想著算計打壓甚至除之!真是混賬!”劉徹越說越生氣,一腳踢在劉旦的身上,“給朕滾出去!”
劉旦不敢再說什么,再委屈不滿也只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內(nèi),就剩下劉徹與劉髆父子兩人了。
劉徹重新回到龍案后面坐了下來,許久沒說話。
劉髆于是斜著眼睛望了一下,老爹閉著眼睛,沒有任何表情......
星學(xu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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