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已經不接我電話了。”邱天只能跟向陽訴苦。
“什么情況”,“他會不會在忙呢?”
“能有多忙?!?p> “他是不是不想掏錢啊,你手里有多少錢?”向陽說完就給邱天轉了錢。
“你拿著吧,你們也不容易,我跟朋友借了?!鼻裉熘老蜿柸兆舆^得難,就沒收。
“你自己一個人去醫(yī)院?”
“嗯?!?p> “你一個人在外面怎么養(yǎng)啊?我靠,我他媽要急眼了?!?p>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圈,身邊的人誰能來給我簽個字?!?p> “我他媽真是生氣,我要是沒有孩子似的,我就過去了。你拿這點錢吧,萬一用著了?!?,“我剛才想,你要不回家來,來我家,我陪你?!毕蜿柤钡冒l(fā)了一大堆消息。
“嗨,你也得上班,帶孩子,而且我也不敢回去。我先想辦法聯系他吧?!?p> “這個人我真想捏死他。我靠我要氣死了,你咋遇到這么一個人。你別害怕,有事給我打電話,沒錢我有?!?p> “好。”
邱天最終找了朋友啊萱幫忙,告訴劉先生,醫(yī)院防控政策不讓進,也不讓外地家屬簽字。
劉先生來是來了,但根本不知道,邱天住在哪個醫(yī)院。
什么也沒準備。
包括錢。
只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醫(yī)院位置發(fā)我,去的時候需要幫你帶點什么嗎?”
陌生的,好像,是陌生的朋友一樣。
邱天早就失望透頂了。
做完手術出來的時候,啊萱和劉先生吵了起來。
啊萱要帶邱天走,邱天想要跟劉先生走。
邱天把劉先生拉到身后,自己在冷風里和啊萱大吵一架,兩個人都哭哭啼啼。
劉先生在旁邊,一言不發(fā)。
邱天一個人交好單子,拿藥,叫了車和劉先生回家了。
“你怎么樣了?”向陽不放心,總是發(fā)消息來問。
“沒事,在家躺著。他剛才說,明天要走了?!?p> “他走了去哪啊?我真服了?!?p> “去哪重要嗎?重要的是人家決定好要走了。人家想好了?!?p> “我都不知道說啥了,就后悔沒讓你家來。”
“我怎么選了個這么個人?!?p> “現在說這個有啥用,服了,我要被氣死了?!?p> “不想活了?!?p> “因為這么一個人?”難受的應該是他!我希望以后有人替你報復他?!?p> “我竟然那么相信他。”
“沒事,以后咱們都好的?!?p> 第二天,劉先生就說自己有急事,訂好了票走了。
這一次,他沒有拿邱天家的鑰匙。
邱天一個人躺在床上,淚流滿面。
她沒想到,劉先生可以這么絕情。
她給劉先生打電話:“你現在回來,如果不回來,我就聯系你的家人,讓他們知道我懷孕了?!?p> 劉先生在電話里大吼之后,迫于壓力回來。
給邱天定了兩天外賣,邱天說想喝豆腐湯,但又不能吃辣,劉先生也還是點了一份辣辣的豆腐湯。
氣得邱天直接丟掉。
第二天晚上,劉先生還是走了。
他騙邱天說,回去確認一個工作,現場認證后,就立即趕回來。
最多只要兩天。
要走的人,攔不住。
“他走了?!鼻裉旄蜿栒f。
“走了?已經?”
“嗯”
“我真是佩服,相當佩服?!?p> “想不通,為什么會把自己弄成這樣?!?p> “別想了,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怎么過,不能因為吃了一個有蟲子的蘋果,以后就不吃蘋果了?!?p> 邱天哪里還顧及得上以后,她只知道眼巴前自己都快過不下去了,噩夢越做越嚴重,劉先生仍是不接任何電話。
兩天,三天,四天,劉先生都沒有回來。
第五天,他問邱天要信用卡轉賬,借走了邱天兩千塊錢。
“你還來嗎?”邱天轉完賬問。
又過了很久很久,劉先生依然不說話。
轉賬收了。消息是不會回的。
又過了一天。
“高速封了?!眲⑾壬话l(fā)了這么一句話。
然后依舊是不接電話,不回消息。
因為懷著孕,邱天不再吃外賣,也不再去那種高強度的工作,大冬天半夜十二點回家,還要在一群人抽煙喝酒的屋子里,聽他們的訴求寫材料。
但劉先生不在,她做飯總是心不在焉的。一不小心就割了手,鮮紅的血,滴得到處都是。
然后劉先生就消失了。
邱天失望極了。
她從頭到尾想了不知道幾次,從認識到現在,她實在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承認劉先生會是這樣的人。她以為就算沒那么喜歡,沒那么愛,只看在自己曾經在劉先生最難的時候站在他身邊,劉先生都不會這樣對她。甚至哪怕是個陌生人,劉先生都是愿意幫助的。為什么邱天這種時候,她選擇置之不理和逃避?
盡管邱天并沒想著逼迫劉先生養(yǎng)這個孩子,但她也沒想過,劉先生就連善后都做不到。
邱天第一次知道剜心的感覺。
真的是刺心的疼。
“這個人真的,刷新了我的底線,給了我一次又一次的絕望。”邱天不高興的時候,只能和向陽說說自己的委屈。
“你應該讓他回來照顧你先,你身體必須好好的。你還有錢沒?沒錢了你跟我說,拿不準的就問我,呆夠了就回來?!毕蜿柡唵?、直接的關心,讓邱天更難受。
“還好有你?!?p> 劉先生消失后的某一天,邱天給他的發(fā)小打了一個電話。
然后,所有和劉先生有關的朋友,都把邱天拉黑了。
邱天的心,又一次沉入谷底。
只是直到這時,她還不知道劉先生最初靠近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