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挑釁
“我們上溪村來了貴人呀！”
“從第一眼看見這個年輕人，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德品高尚，正直勇敢的人?！?p> “被大奎撿了便宜呀！要我看，我家春蘭更適合許配給王默……”……
昨天還一個勁叱責(zé)王默寡廉鮮恥的村婦們，今天都像是換了一副面孔，對這個長相本就俊朗的外鄉(xiāng)人贊不絕口。李素素也被圍在人群中，采訪英雄家屬般各種提問，甚至有問她王默那方面怎么樣，是不是很剛猛的。
“王默哥哥是個好人，奴家，奴家……”李素素嬌羞著臉，一時詞窮，半響沒找到合適的用語。
大奎也頗有得意，他沒有想到威脅兩岸村民上百年的災(zāi)船，竟然被自己的新姑爺一刀給劈了，想想都覺得夢幻。
而王默自從砍燒了災(zāi)船之后，就被愚昧的村民眾星捧月般圍到了祠堂，直到村宴開席，祠堂的門被打開，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燈火通紅的長席，有酒有肉，甚至有打板唱書的朗客，歡慶喧雜。
直到這一刻，王默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給上溪村帶來了怎樣的誤解。
“村長，災(zāi)船也許還沒有來，村子里有一只狐妖，昨夜死去的女孩還有孫大娘家的二丫，應(yīng)該都是狐妖所害。”
“什么？”老村長的耳朵不靈光，加上村宴聲砸，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豎著耳朵喊道：“對對對，以后就沒有船災(zāi)了，我們可以過上安穩(wěn)日子了?！?p> “我是說，這次來的不是船災(zāi)，有狐妖”王默湊著他的耳朵喊。
村長聽后認(rèn)真點頭：“對，要喝一壺酒，這是值得高興的日子。”
王默差點背過氣去，就在這時，冷不丁的，一陣妖風(fēng)席卷而來，祠堂前的火盆炸出無數(shù)火星子，把天空照的混紅。
王默捂著口鼻，待風(fēng)靜后，又對身旁的長者言明。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走出祠堂，說別的話他們都能聽清，唯獨說不得這個。
一陣清香彌漫而來，村長捧著王默的手老態(tài)龍鐘的說著什么，忽然，一個小女孩揪了揪他的衣袍：“村長爺爺，我想吃雞腿。”
老村長兩眼昏花，看不清也沒聽見，沒管沒顧。一旁的王默看在眼里，掂了掂筷子，為小女孩夾起一根雞腿。
“謝謝大哥哥?！毙∨Ⅴ诹缩谀_尖，雙手捧起雞腿，笑的合不攏嘴。
“你叫什么名字?。俊蓖跄瑩崃藫崴鑱y的頭發(fā)，笑意滿滿的問。
“二丫”她說。
“二丫真乖！”王默慈眉善目，但是轉(zhuǎn)即又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緊接著，看到二丫討到雞腿，又有幾個小女孩圍了過去，揪著王默和老村長要雞腿。
“哥哥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哥哥偏心，我要雞腿，不要雞屁股~”
“哥哥騙人，為什么雞只有兩只腿？狐貍就有四只腿的。”
王默被一群女童搖來晃去，一個粗眉大漢看不下去了，一拍筷子，呵斥道：“冬丫、小花、八月…，你們幾個好沒規(guī)矩?！?p> 幾個小女孩嚇的寧聲怯語，睜著無辜大眼望著王默，像是很委屈，又像是有不甘，眼巴巴的望著。
王默攤了攤手：“這里真的沒有雞腿了，別的桌子興許有，去找你們父母問問看呀？”
“哥哥，我的爸爸媽媽沒有來?！?p> 王默眉頭一緊，問身邊的長者：“楊大叔，不是說村宴嗎？我還以為全村的人都在這里。”
老楊笑著捻了捻胡須：“是這樣的，昨天夜里不是死了13個孩子嘛，他們的父母因為傷心，沒能參加村宴，而且，殯者被孤零零的扔在谷場，總得有人陪著，否則……”
話說一半，老楊忽然頓住了，眼睛瞪的滾圓，一臉的驚詫和恐懼。
一旁的食客也相序的動作一僵，像是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可怕的事情，讓塞在嘴里的東西食之無味。
“冬丫、小花、八月…，你們……不是死了嗎？”
問出這話，一旁專心啃雞腿的二丫忽然舉起手，抹一把嘴唇的油喊道：“還有我，我也死了。”
……
一陣妖風(fēng)襲來，篝火獵獵，王默似乎又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恐懼和仇恨的味道，它香而不怡，真而不切，似有似無，是一種預(yù)警、是一個征兆、是能夠讓你每一根神經(jīng)都為之顫澀的弦音。
王默看到幾個小女孩揚(yáng)起迷人的臉蛋，在笑，笑的純真無害。
一個柔媚的聲音在耳畔輕聲呢喃：“王默，這么好玩的地方，我們多待幾天好不好？”
“你個妖精，還敢來？”
王默怒不可遏，面對髏小蝶的公然挑釁，他是又驚詫又憤怒，下意識就去摸腰間的劍柄。
而這一模，他就心頭咯嘚一聲，涼了半截，
青銅斷劍不見了！？
四下尋找，又拼命的去回憶，這才發(fā)現(xiàn)自從走出祠堂就有一種既熟悉又讓人不安的感覺，那時候只是想到狐妖會為非作歹，可怎么也沒想到，會有人偷走他的青銅斷劍。
髏小蝶最忌憚青銅斷劍，不可能自己去偷、去觸碰，那么，會是誰拿走了王默的青銅斷劍呢？
“鄉(xiāng)親們，大家聽我說~”王默直接跳上桌子，打破村宴的喧囂吼道：“是誰拿了我的斷劍，快還給我，我們的村子來了一只妖狐，來自上古，是兇惡的化身，唯有斷劍可以鎮(zhèn)殺……”
然而他的聲音只是讓喧鬧霎時靜謐，靜謐中透著一種不懷好意的警覺。晚風(fēng)嗚咽，江水忽然變得洶涌，一朵紅色花瓣裹在風(fēng)中落下來，落在王默的手背上，又順著手背滑下
“究竟是誰？快把斷劍還給我~！”王默嘶聲力竭的吼道。
緊接著，就有人發(fā)現(xiàn)死去的13個孩子又活了過來，一個個臉色蒼白，蒼白的像白色紙張。
一個小女孩童真無邪的點頭，站到王默的桌前，一臉認(rèn)真的說：“哥哥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都是被妖狐吸干了血，不信你看……”說著，小女孩就直接扒開了自己的胸膛，嘶啦一聲，干癟的肌膚沒有一絲血肉，像是擰干的麻布，五臟六腑就這樣皺巴巴的掉落下來……
此般駭人聽聞的一幕，直接能讓人嚇暈過去，遇此，還有誰去理會什么斷劍、什么妖狐，哇的一聲抱頭鼠竄，沖破靜謐，慌不擇路，
那個小女孩卻一臉笑意的轉(zhuǎn)回頭，邀功般對著王默吐了吐舌頭：“哥哥，我做的對不對呀？”
王默眼睛瞪的滾圓，胸前劇烈起伏。
死去的人不可能活過來，所以這些小女孩都是髏小蝶安排的節(jié)目、也是對王默的一種挑釁。沒有了青銅斷劍，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出現(xiàn)在王默跟前，更可以肆意妄為，把上溪村當(dāng)做自己的游樂場，戲耍，擇食，這里會是人間煉獄，卻是她髏小蝶的天堂。
“你個妖精，即便沒有天子劍，我一樣要把你給收了……”
王默恨的咬牙切齒，抓起桌上的一個盤子朝她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