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滅他九族
墨景湛臉色慘白,夜色中,那雙眸子卻依舊亮的嚇人。
他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的單手捂住黎凰的眼睛,貼著她的耳邊,低語道:“別看?!?p> 說罷,黎凰眼前一黑。
緊接著,便聽見一聲痛苦的悶哼聲傳來。
空氣里,瞬間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
墨景湛的肩頭,一柄長劍刺透她的肩胛,血色染紅了衣衫。
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痛一般,一手捂住黎凰的眼睛,雙指折斷劍刃,反手朝著身后黑衣人射了過去。
黑衣人見同伴被釘在門上,拔腿便要逃離。
然而,沒走兩步,就被墨景湛叫住。
“把你的人帶走!”
黑衣人一咬牙,見墨景湛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忙救下同伴一同離開。
屋內(nèi)彌漫著血腥味兒,黎凰剛想掙開墨景湛的手,突然,腳下一空,天旋地轉(zhuǎn)間,她便被墨景湛打橫抱起。
“寧柒?”
他一手兜著她的屁股,一手扶著她的腦袋,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極好聞的冷香。
“我送公主回去?!?p> 這語氣與方才,判若兩人。
黎凰嗯了一聲,安心的貼在他懷里。
泠鳶見墨景湛抱著自家公主回來,又看到墨景湛身上的傷,嚇了一跳,“殿下可有哪里受傷?奴婢這就召太醫(yī)!”
“不必,殿下無礙?!蹦罢繉⒗杌朔旁诖查缴?,手一揮,雁魚燈瞬間全滅。
黎凰正要問話,就聽墨景湛道,“去備些安神湯?!?p> 泠鳶愣了一下,見黎凰沒有反對,便轉(zhuǎn)身退下。
屋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
黎凰揉著眉心,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困倦。
她強撐著精神,問道:“你受傷了?”
“嗯?!?p> “為何不讓太醫(yī)來替你瞧瞧?”
“小傷,無礙?!?p> “那也要上藥才是,本宮這里有上好的金瘡藥……”
“嗯?!?p> “墨景湛……”
“嗯?”
“本宮頭好暈……”
“公主困了,便睡吧。”
墨景湛話落,床榻上便傳來黎凰均勻的呼吸聲。
泠鳶端著安神湯再次進來時,就看見雁魚燈已然亮起。
帷幔低垂,床榻上,黎凰睡得安詳。
她剛準(zhǔn)備叫醒自家殿下,突然,后腦勺一疼,她眼前一黑,便沒了只覺。
夜半三更,寒風(fēng)瑟瑟。
云外樓的大門半夜突然被敲響。
蕭云瀾看見一身血跡的墨景湛時,臉都綠了!
“這是哪個混蛋干的!我去滅他九族!”
縱使墨景湛換了身衣裳,可血跡早已浸透外裳,印出一片深色。
墨景湛面無表情的將一把斷刃扔在桌子上,“這只斷刃,你可認(rèn)得?”
看清斷刃的瞬間,蕭云瀾目光一沉,蹙眉道:“出自東宮,太子暗衛(wèi)——龍陵衛(wèi)?!?p> “怎么,太子起疑了?”
蕭云瀾突然緊張起來,墨景湛入京隱秘,身份決不能暴露。
若太子起了疑心,必要情況下,他不介意動手!
然而,墨景湛卻闔上眼眸,嘴角扯起一道諷刺的弧度,漫不經(jīng)心道:“暫且先別動太子。”
“嗯?”
蕭云瀾愣住,“可若他真的起了疑心,不殺他,咱們豈不很被動?”
墨景湛搖搖頭,輕笑一聲:“以他的腦子,想不到我與安王府的關(guān)聯(lián)?!?p> “他不過是——”
想了想,墨景湛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形容,只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是自以為是的關(guān)懷罷了?!?p> “???”
蕭云瀾聽的云里霧里,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墨景湛自從進了長公主府后,他的行為舉止就越來越看不透。
難不成——他是被長公主下蠱了?
想到這個可能,蕭云瀾默默地打了個哆嗦。
也不是沒這么可能,畢竟墨景湛披著麻袋都能風(fēng)華絕代,長公主要是對他有什么企圖,也說的過去。
就在蕭云瀾盤算著暗中找個人來替墨景湛瞧瞧時,他突然開口,“去查一下,坊間關(guān)于長公主的謠言是何人傳的?!?p> 蕭云瀾揣著明白裝糊涂,“長公主的謠言那么多,你說的是哪一條?”
他這話一出,便換來墨景湛的一記冷眼。
眼神兒刀子似的,嚇得蕭云瀾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了,不就是傳聞長公主養(yǎng)男寵么?”
說到這兒,他揶揄道:“這位被長公主寵愛的男寵,該不會是——你吧?”
“砰”!的一聲。
蕭云瀾話音未落,便整個人被拍飛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翌日。
黎凰一覺醒來,身上尚且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香味,莫名的熟悉……
沒等黎凰想明白,突然,床旁傳來一聲低吟。
“哎喲……”
黎凰睡意瞬間煙消云散。側(cè)過頭往床下一看,只見泠鳶整個人呈扭曲的姿勢睡在地上。
此刻正艱難的活動著筋骨,準(zhǔn)備爬起來。
黎凰眼角抽搐,驚訝道,“你怎么睡在這兒?”
泠鳶揉著酸痛的脖子,一輛茫然:“???奴婢也不知道?!?p> “奴婢記得,昨夜是來給殿下送安神湯的啊。”
怎么就睡著了呢?
而且還睡在地上!
這要是半夜來個刺客,她都能當(dāng)個暗器了!
黎凰哭笑不得的瞥了泠鳶一眼,腦海中有個想法,沒有說出來。
突然,她似是想到什么,忙從床上做起,緊張道:“寧柒呢?”
黎凰想到昨天夜里他為自己擋了一刀,她雖然沒看清傷口,可滿屋子的血腥味兒是騙不了人的!
想到這兒,黎凰立馬就要起身去找他。
可剛出寢殿,便看見墨景湛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過來。
“寧柒?你的傷如何了?”
黎凰立馬拎著裙子迎上去,拉著他就要查看他的傷口。
墨景湛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起來,“殿下穿成這樣要去何處?”
此刻黎凰只穿著單薄長裙,小臉凍得煞白,我見猶憐。
黎凰沒理會他的話,湊上前就要扒他的衣裳,緊張道:“先別管那么多,讓本宮看看你的傷?!?p> “殿下……”
墨景湛來不及阻攔,就被黎凰扒開衣衫,露出半邊肩頭。
皮膚暴露在冷空氣中,他微不可查的顫了一下,默默抿起唇角。
“混賬東西!你不要命了?”
見墨景湛的肩頭一刀猙獰的血洞,只簡單的止了血,連藥都不曾用過,黎凰瞬間紅了眼。
她瞪著墨景湛,怒道:“為何不包扎上藥?”
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趥谔帲⑽⒂行┌W。
墨景湛深吸了口氣,不動聲色的用食指抵著黎凰的腦門,將她推開。
“殿下,男女授受不親?!?p> 黎凰抬眸,怒氣更甚:“怎么,你還要計較本宮看了你的貴體?”
墨景湛嘆了口氣,無奈的將衣服整理好,輕聲道:“今日是我也就罷了。殿下日后切莫再如此光天化日的扒人衣服了?!?p> 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的黎凰瞬間老臉通紅。
她一時情急,忘了……
“無論如何,你也不該如此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
“若是刀上有毒怎么辦?”
“又或者,你失血過多死了怎么辦?”
“寧柒,你是本宮的人,沒有本宮的允許,不許你如此作賤自己!”
墨景湛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
他自幼受過的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shù)。
可他從來感覺不到痛,只有無盡的麻木。那種麻木,仿佛是從地獄里走出來后的漠然,又仿佛是自己從來都是一具沒有痛覺的行尸走肉。
可直到今日黎凰這般動怒,墨景湛突然有些后悔昨日草草的處理了傷口。
他應(yīng)該留著那道傷口才是。
想到這,墨景湛忽的抬眸,“可殿下昨日不是說,要幫我上藥?”
“嗯?本宮說過?”
黎凰愣?。骸氨緦m分明是讓你去上藥!”
“殿下的意思是,是要反悔?”墨景湛的眼神就差把失落寫在臉上了。
尤其是,他的語氣仿佛是在控訴一個人渣。
黎凰猛地打了個哆嗦,干咳一聲,開始自我反省。
“是么?本宮說過這話?”
黎凰確實記不太清??赊D(zhuǎn)念一想,她堂堂長公主,一言九鼎,既然說了這話,自然不能否認(rèn),于是當(dāng)即一挑眉,“本宮當(dāng)然記得?!?p> “你,跟本宮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