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曾經(jīng)的上司
駱天來到了錦衣衛(wèi)府衙。
經(jīng)過通報后，很快便是得到了王亭山的召見。
天色已經(jīng)逐漸暗淡。
一片殷紅從西面傾灑下來，落在了這大殿之上。
整個宮殿的外面都是被浸染成了紅色，而這大殿里面，也是多了幾分暗淡。
王亭站穿著便衣，坐在幾案后面的椅子上。
他手里是一份卷宗。
卷宗里面的內(nèi)容，是最近這些時日，關(guān)于禁軍謀反案件的調(diào)查情況。
有駱天派人送過來的，還有趙云海送過來的。
他經(jīng)過比較，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判斷。
趙云海送過來的卷宗，基本上就是按照之前的線索去查的，戶部稅銀等等。
雖然進展到是不少，抓了戶部侍郎，抄了家，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又同青州，江州和揚州那邊經(jīng)過溝通，暗中調(diào)整了稅銀運送的路線。
如今稅銀安然入上京城。
清河幫那邊，他也是抓捕了兩處靠近上京城的分舵等等。
總之功勞不少。
但實際上，真正禁軍謀逆案的進展，卻沒有多少。
他做的以往已經(jīng)知道的事情。
趙云海有些失望。
反觀駱天所做的事情，就很合王亭山的意思，從趙度下手，抓捕工部制衡司的王文殊，一下子解開了黑火藥之謎。
后面還又找到了參與謀逆的驃騎衛(wèi)禁軍統(tǒng)領(lǐng)。
這都是進展。
兩相比較。
趙云海無論在格局上，還是辦案的手段上，都輸給了駱天。
王亭山心里已經(jīng)有了抉擇。
“卑職見過鎮(zhèn)撫使大人?！?p> 駱天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著王亭山微微拱手。
“坐?！?p> 王亭山食指捋了一下耳鬢的發(fā)絲，然后給旁邊伺候著的錦衣校尉使了個眼色，后者將茶水給駱天送到了面前。
“有什么事？”
王亭山端起了自己的茶杯，笑著問道，
“不會是從孫貴生那里又有什么進展了吧？”
駱天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從懷里取出了自己發(fā)現(xiàn)的那些信件，一一平鋪在了王亭山的面前，低聲道，
“大人請看?！?p> “這是……”
王亭山將茶杯放在了一旁，然后拿起了一封信。
他抽出信件，只是掃了一眼，這目光頓時冷冽起來。
旋即，他飛快的檢查過所有的信件，而這臉上的神色也是越發(fā)凝重，甚至還有幾分不敢置信的震駭。
“這……九賢王？！怎么會是他？”
王亭山格外不敢置信。
“卑職也不明白。”
駱天低聲道，
“但證據(jù)確確實實證明，禁軍謀逆案的幕后主使，就是九賢王，而清河幫，徐敬業(yè)的幕后之人，也是他?！?p> “絕對沒有錯！”
駱天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繼續(xù)道，
“卑職已經(jīng)做好了抓人的準備，特意向來鎮(zhèn)撫使大人請示?！?p> “呼……”
王亭山吐出了一口氣，將這些信件全部都收攏在了一起，然后沉聲道，
“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九賢王的地位……就算是我們有鳳儀繡春，也不能隨便抓的，畢竟，他是陛下欽點的賢王，還是皇親國戚！”
“這樣，你帶著人去一趟賢王府，先把整個王府暗中監(jiān)視起來，我進宮請示陛下，等陛下做出決斷，你再行事?！?p> 駱天早就料到會是如此。
女帝登基不到一年，雖然也殺了不少人，但卻從未動過皇親國戚。
甚至還盡量安撫。
因為大周的皇親國戚，在整個大夏的朝廷里，還占據(jù)著極高的分量。
如果這次直接抓了九賢王，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那些安分下來的皇親國戚，萬一因為這種事情而聚集在一起，反對女帝，女帝的麻煩會更多。
畢竟，現(xiàn)在泰山黨，也鬧的厲害！
女帝可能都騰不出手來！
“鎮(zhèn)撫使大人，卑職這點兒人，怕是沒辦法將整個王府都給包圍起來?！?p> 駱天拱手道，
“能不能請趙大人過來協(xié)助？”
王亭山聽到這句話，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略微思量少許，點了點頭，
“我讓人去叫他過來?！?p> “多謝鎮(zhèn)撫使大人?！?p> 駱天面露微笑，拱手致謝。
隨后，王亭山對身后的那名錦衣校尉小聲吩咐了幾句，對方便是飛快的離開了。
駱天就在這里等候著，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
天色幾乎徹底暗淡下來的時候。
趙云海匆匆忙忙的出現(xiàn)在了這大殿的門口。
他拱手行禮，
“卑職見過鎮(zhèn)撫使大人?！?p> “進來吧?！?p> 王亭山對趙云海招了招手，趙云海走了進去，站在了這大殿的中央。
他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副位置上的駱天，這瞳孔微微一縮。
“趙云海，你看看這個。”
王亭山將駱天拿過來的那些信件，讓人送到了趙云海的面前。
趙云海雙手接過來，面露疑惑的打開。
嘶！
剛看了第一封信，這趙云海就臉色一變，然后噌的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他震駭無比的看向王亭山，驚呼道，
“這是……九賢王？！”
“不錯?！?p> 王亭山抬了抬手掌，示意趙云海坐下，然后又指著駱天道，
“這是駱天剛剛送過來的，他從趙度的家中，還有驃騎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孫貴生，這兩位禁軍將領(lǐng)的家中找到的?！?p> 趙云海聽到這句話，拿著信封的手頓時一僵。
他似乎明白了。
王亭山特意停頓了大概幾個呼吸，等待趙云海反應(yīng)，待后者重新抬起頭的時候，他繼續(xù)說道，
“如今，禁軍謀反案真正的幕后真兇已經(jīng)找到，我打算派人先把賢王府包圍起來，不讓任何人逃出去，然后再請示陛下下一步該如何做?！?p> “但是駱天的人手明顯不足，所以，需要你來幫忙?！?p> 王亭山頓了一下，問道，
“你手底下的人能抽出來嗎？”
趙云海眉頭擰在了一起，他看著手里的幾封信，面色不斷變幻。
他明白王亭山的意思。
兩人同時查案，自己查出來的東西，毫無進展，完全就是守成，而駱天卻已經(jīng)找到了幕后的主使。
這高下立判，輸贏自分。
王亭山今日叫自己過來，便是告訴委婉的告訴自己，以后，自己的位置要在駱天之下了，今日說是幫忙，料想也是駱天做主，而自己做輔助。
趙云海心里非常不舒服。
畢竟，駱天在半個月前還是自己的手下，但這么扎眼的功夫，就騎在了自己的頭上。
實在是難以接受。
他很想拒絕。
但想了想，卻最終什么都沒敢說。
王亭山雖然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但卻已經(jīng)做的差不多了，如果自己拒絕了，那便是小肚雞腸，也不給王亭山面子。
以后在錦衣衛(wèi)里，就算是到頭了，很有可能還會被邊緣化。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趙云海心里閃過了這一句話，然后站了起來。
他分別對駱天，還有王亭山拱了拱手，沉聲道，
“卑職的人手完全能夠調(diào)遣過來，輔佐駱大人包圍賢王府，這件事從頭到尾駱大人都比較熟悉，為了避免指揮失誤，我愿意完全聽從駱大人指揮?！?p> “請鎮(zhèn)撫使大人放心，我絕對不會壞事?！?p> 王亭山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駱天。
駱天急忙是站了起來，雙手攙扶住趙云海的胳膊，誠懇的道，
“趙大哥這話就言重了，這件事，是咱們一起調(diào)查的，沒有誰輔助誰的說法，等抓了九賢王，這功勞什么的也沒有誰先誰后，都是大家的。”
駱天這句話，是在給趙云海臺階下。
也是在安撫這位實力在七品的，自己曾經(jīng)的上司。
趙云海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很好?！?p> 王亭山對兩人現(xiàn)在的結(jié)果非常滿意，他笑著道，
“那你們兩個商量一下，接下來如何配合包圍賢王府，我即刻就進宮面圣，等拿到了陛下的旨意，我們立刻抓人！”
“是！”
駱天和趙云海同時拱手，聲音冷冽。
隨后，王亭山換上了官服，然后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駱天則是和趙云海一起離開皇宮。
夜色已經(jīng)逐漸深沉。
天空上有著一些云，并不濃重，月光透過這云層落下來，讓這皇宮的道路顯得格外清晰，只是這夜里的風有些急，也非常的冷。
吹在人的身上像是刀割一般。
“駱兄弟好本事?！?p> 趙云海嘆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帶著羨慕，道，
“我忙死忙活的調(diào)查了這么長時間，一點進展都沒有，而你剛從灌頂閣出來，沒幾日，就把九賢王給查了出來?！?p> “我是真的佩服啊?！?p> 駱天并沒有狂妄自大，而是謙遜的說道，
“趙大哥謬贊了，我這也是運氣好，恰好就找到了趙度家的密室，然后發(fā)現(xiàn)了他和九賢王的通信，孫貴生那邊，也差不多，就是運氣好?！?p> “運氣好……呵！”
趙云?？戳笋樚煲谎?，道，
“如果真的是運氣好，我更得跟著你做事了，就憑你這份運氣，足以飛黃騰達，以后，鎮(zhèn)撫使大人的位置，都一定是你的?！?p> 駱天撓了撓頭，道，
“這話可不能亂說，讓鎮(zhèn)撫使大人聽到，會覺的我不知好歹的。”
趙云海拍了拍駱天的肩膀，然后轉(zhuǎn)過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駱天，他沉吟了少許，認真的說道，
“放心吧兄弟，我趙云海不是不識時務(wù)的人。”
“我有自知之明，你這一身本事，我羨慕不來，我也斗不過，以后我會心甘情愿在你手底下做事的，你可以放一百個心?！?p> “我保證，絕對不會搞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給你添堵?！?p> “只希望兄弟能帶著我趙云海，也奔個大好前程?！?p> 說完，趙云海后退了半步，然后恭敬無比的對駱天拱手，鞠躬。
他這是徹底的放下了自己的姿態(tài)了。
駱天雙手攙扶住趙云海的手，同樣是誠懇的道，
“趙大哥放心?！?p>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以后這錦衣衛(wèi)里面，必然有我們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