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知悉全殲為破敵
夜深，兩名健婦左右架著餓了四頓的翔緋虎，放進(jìn)船長室里。
“大姐，人帶到?！?p>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看著好似爛泥般趴在地上的母老虎，陳海抄起兩個木桶，并且拿起一塊兒蛋糕。
“餓肚子的滋味好受嗎？”陳海把人扶起。
翔緋虎搖了搖頭：“你想殺我殺便是了，給個痛快........算我求你?！?p> “就這你受不了要痛快？我可以給你痛快，但有些事情我想讓你知道，比起餓肚子這種難受的生不如死，出賣尊嚴(yán)和身體去求一條命，去求一口食物，更難受，更生不如死?！?p> 陳海把蛋糕遞給她：“你慢慢吃，邊吃邊聽........有道是逼上梁山，我一睜眼就在海里，到現(xiàn)在也記不得之前的事情，我在海上掙扎，到?jīng)]有了力氣滿滿沉下去，心是絕望的，直到眼前出現(xiàn)一條船。”
翔緋虎很聰明：“海盜船？”
陳海點頭：“對，就是這艘家園號?！?p> “你身上發(fā)生過的事情，我都承受過，我承認(rèn)很疼，也很羞恥，但我沒有像你似的，動不動把死字掛在嘴邊上。死都不怕，還怕活著？”
“陸上的人講究貞潔，但在海上誰會顧及這個？換作是你，失去了也就丟了大半的魂，相信當(dāng)時沒有我，你被擄去，結(jié)局不過自盡。”
翔緋虎吮吸手指，麗璐在壕鏡買得蛋糕沒兩口吃完了。
“沒有錯，如果真到這一步，我會這樣做。臉都沒了，哪配活著，豈不被人笑話死?！?p> 翔緋虎道：“所以你的選擇？”
“出賣身體換取食物，出賣尊嚴(yán)接近他們，然后把他們殺光，奪船?！标惡Ｆ届o說道。
翔緋虎呼吸一頓，片刻后重重喘著粗氣，看向陳海的眼神十分莫名，語氣也開始莫名。
“你可真是放蕩啊..........”
“我承認(rèn)，但我更承認(rèn)，自我解救之后，奪船到現(xiàn)在，我守身如玉，沒有被人碰過。”
室內(nèi)無語，唯有浪聲。
良久之后，翔緋虎長長嘆口氣。
“陳首領(lǐng)，你殺海盜倭寇，我也殺海盜倭寇，你把船還給我，咱們結(jié)盟結(jié)義，姐妹相稱行嗎？”翔緋虎真誠說道：“我承蒙父親遺澤，在浙江有些叔叔伯伯，有些避風(fēng)港，甚至能修船。我負(fù)責(zé)打招呼，你都能來。”
“我繳獲的東西，不管曾經(jīng)是誰的，不管主人是否活著，現(xiàn)在就是我的，我不可能還回去?！标惡u頭，“可能你被保護(hù)的太好了，丁點不懂海上規(guī)矩，你該好好學(xué)習(xí)?！?p> “說一千道一萬，你不還船，還和我說許多話，為拉我入伙？”翔緋虎不解，“你圖什么？”
陳海柔和輕笑：“我們姐妹里，我能給大家掙條活路，三丫子能把家園打理的更好，阿歌特有口才能賺錢補(bǔ)貼，就缺個會打仗的。”
“列下堂堂正正軍陣，用陣法打贏敵人的指揮官，我不行，你可以。我看得出來，這是你的長處?！?p> “我父親是沿海衛(wèi)所指揮使，他只有我一個后人，所以耳濡目染，一身本事學(xué)個七八?！毕杈p虎說完，慢慢從桶子上站起。
“陳海，你答應(yīng)我，永世不與朝廷為敵，有可能的話接受朝廷招安。只要你答應(yīng)，我愿鞍前馬后.........”
“你打住吧。”陳海喝止，“我們姐妹能在這里，會在這里，全因明庭，全因嘉靖，全因朝廷兵將，只知作威作福，不能保護(hù)我等。讓我受招安，供官府驅(qū)使，做夢！”
好似一記鐵拳狠狠錘在心口，翔緋虎張口欲言，如要吐血，卻有急火攻心之感。
“家父昔年率將士抗倭，怎奈上將懦鄙，同僚貪功，竟至戰(zhàn)時獨走，士潰眾散，坐看死國堅城之下........唉，算了，只要你是在抗倭，我一定豁出性命助你?！?p> “看來咱們能平和聊天了。”陳海問道：“翔緋虎是你的綽號吧，妹妹你姓甚名誰？”
“李華梅，祖籍杭州，祖父曾是岐陽武靖王麾下戰(zhàn)將，以李為姓，后追隨成祖靖難，微末寸功得受官職。后因土木堡一事大力選拔軍將，升任指揮使，遂遷江左。年幼隨父遷家至杭州，及至父喪期滿，散盡家財聚攏父親舊部，出?？官??！?p> “哦，原來是將門之后。那你翔緋虎的渾號是怎么來的？”陳海好奇。
李華梅表示不知：“一直在海上行動，配合官軍清剿海盜，起初沒有，到后來便出現(xiàn)了?！?p> “嗯.......綽號先不談，我有一事不解，還望華梅為我解惑。”
“主公請講.........”
“.........”
陳海微怔，心底感覺不是草雞，一下把逼格和檔次拉起來了。
“我在陸上并非全無聯(lián)系，你該知道，我是海盜，時不時會往近海走一遭........上次在臺州海域吧，見著官軍圍攻倭寇，便幫幫場子。事后聽說這是外圍的官軍，大隊人馬正和倭寇對峙在普陀山，把倭寇海盜主力都圍在里頭，攻殺數(shù)十日了。所以攻擊你的倭寇是哪來的？”
“正是從定海衛(wèi)普陀山而來?！?p> 李華梅說完，又是一嘆。
“官軍盧鏜部麾下三千廣西狼兵進(jìn)駐沿海，為爭得功勞，無視寧臺、浙西兩部兵，擅自出擊，于普陀山大破海盜和倭寇主力，斬首數(shù)千?！?p> “然盧鏜行動未通知友軍，故而敵眾突圍，決死攻浙西兵，浙西兵猝不及防防線洞開，使得倭寇海盜突圍成功，合殲于普陀山的計劃失敗。”
李華梅討來一杯水，只當(dāng)苦酒一飲而盡。
“倭寇突圍出，散成數(shù)股，官軍全力追擊，我肯定是和官軍一起行動了，然后被咬住..........”
陳海聽出名堂：“那個盧鏜為何擅自行動？”
李華梅冷笑：“還能為何，只為功勛罷了。他是前巡撫舉薦的罪將，待罪之身，現(xiàn)在恩主去了大同，換上個沒見過的張總督，不想回去吃牢飯，除了擊敗倭寇將功折罪，還能怎樣？”
“這明軍........唉！”
順風(fēng)打成這樣，難怪到北面被通古斯野豬皮虐出翔。
“指望明軍能剿滅倭寇，眼下是指望不上了，只有等那個男人.........”
“誰？”李華梅問道。
陳海顧左右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