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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瘋兩年半,我陷入詭異時間循環(huán)

第二章 紅月拍門(上)

  陸揚熟門熟路地上了六樓,敲門回家。

  姑父唐馳虎正圍著臟兮兮的圍裙炒菜,看到陸揚額頭的紗布嚇了一跳:“陸揚,你怎么了?”

  陸揚掩不住眼神中久別重逢的溫暖笑意:“沒事,回家跑得太歡被一輛車撞了,車主出手大方,直接給了我一疊錢,我就沒跟他計較了?!?p>  前世的唐馳虎后來在工廠受傷斷了雙腿,不忍拖累兩個孩子自殺了。

  這一次,陸揚在心里暗暗許諾要保護好他。

  “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計較呢,你這傻孩子,就是像你姑媽……”

  當(dāng)看到那厚厚一疊錢時唐馳虎生生把后半截話咽了回去,因為給得實在太多了。

  唐馳虎放下鏟子,伸手沾了一口唾沫,仔細點了一下數(shù)目。

  “喲,一萬塊錢,頂我三個月工資,真夠大方的!你額頭確定沒事吧?”

  陸揚甩出書包,熟練地躺上褪色起球的沙發(fā),輕松翹起二郎腿:“沒事的,校醫(yī)院的周老師幫我看過了,一點點皮外傷,算是撿錢了?!?p>  唐馳虎本來就是個賣苦力氣賺錢的糙人,覺得一個男孩子受一點小傷不算什么,頓時心情大好:“這下你上大學(xué)的小金庫又添了一筆咯!話說回來,你的精神狀態(tài)好太多了,不太像理性值19點的人了。沒準(zhǔn)這一撞還因禍得福呢?!?p>  “哥哥,你回來啦!”

  八歲的表妹小宛推開房門出來,光著腳丫撲進陸揚懷里。

  還是像記憶里一樣柔弱無骨,瘦得好像沒有重量,讓人心疼。

  陸揚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小宛咯咯直笑。

  陸揚盡力克制自己的喜悅,避免讓親人察覺自己的異常。

  回到房間,小宛眨著大眼睛讓陸揚教她念課文。

  念了一會兒課文,陸揚隨口問道:“你怎么用的我的舊課本,學(xué)校沒給你發(fā)新的嗎?”

  按照記憶,此時小宛應(yīng)該順利入學(xué)了才對。

  小宛眨了眨眼睛:“哥哥你忘啦?上個月老爸帶我去學(xué)校辦入學(xué),但我的入學(xué)理性測試成績很不好,暫時上不了學(xué)。”

  “你的理智碼多少點來著?”

  小宛低頭:“三點,社區(qū)的王阿姨說理性值低于五點按規(guī)定應(yīng)該去隔離收容所的,但我年紀(jì)太小,又沒什么攻擊性,他們就破例讓我先留家里觀察了,等過陣子再測試一次?!?p>  小宛有些不安:“哥,是不是我太笨了,沒有人愿意教我?!?p>  前世的小宛也是因病入學(xué)很遲,但成績極其優(yōu)異,一路跳級去了國外的名校。

  如果小宛都算笨的話,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多少聰明人了。

  陸揚心里一疼,臉上卻是輕松一笑:“小宛你很聰明,他們不配教你,哥哥教你。”

  小宛重重“嗯”了一聲,笑得很開心,她本來也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

  三人在談笑中吃完了晚飯,陸揚去廚房洗碗,一如前世無數(shù)個平平無奇的夜晚。

  忽然,陸揚抓緊手里的碗一動不動,他被窗外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層層疊疊的烏云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攪動不息。

  一輪鮮血洗過一般的紅月突破云層,冉冉升起,通體泛著詭異的光芒。

  而這輪紅月,陸揚見過!

  就在他跳水抱月而亡的那個晚上,湖中月變得妖異而血紅,一道神秘的聲音引誘他跳入了湖中。

  這么說,就是這輪紅月引導(dǎo)我來到這里的?陸揚皺眉沉思。

  與此同時,夜狂之風(fēng)開始撲打窗戶。

  客廳里傳來小宛虛弱的哭聲,陸揚連忙小跑了出去。

  只見唐馳虎用厚厚的棉被捂住小宛,只留她的口鼻在外呼吸,反復(fù)地念叨著:“沒事的小宛,沒事的小宛,很快就過去了?!?p>  小宛的理性值極低,遇到紅月初升,夜狂風(fēng)起,即使在室內(nèi),也有些難以抵擋。

  陸揚連忙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門窗,用膠帶封死漏風(fēng)的角落。

  唐馳虎也一反平常溫和的性格,憤怒地嘶吼道:“狗日的夜狂預(yù)警,明明說今晚只是一級夜狂過境,這特么至少是二級夜狂之風(fēng)才有的威力!”

  “這個破地方,破屋子!為什么,為什么我這么拼命連女兒都保護不了!”

  他猛得一拳砸在地板上,老舊的木地板瞬間凹進去一小塊。

  這樣的凹堂,地板上還有很多。

  陸揚看著狂怒不止的唐馳虎,知道他已經(jīng)受到了夜狂之力的影響,壓抑不住內(nèi)心暴力的一面。

  門外也依稀能聽到鄰居們的怒吼聲,可見其他家的情況也都差不多。

  奇怪的是,陸揚自己似乎感受不到一丁點來自夜狂之力的壓迫感。

  陸揚打開手機,飛速從網(wǎng)絡(luò)上檢索關(guān)于紅月和夜狂之風(fēng)的信息。

  他不甘心就這么看著親人受苦。

  似乎不少家庭都會購買一種叫作超聲鎮(zhèn)宅器的設(shè)備,它可以釋放出某種特定頻率的超聲波,削弱夜狂之風(fēng)的影響。

  這東西售價不菲,最便宜的一款毛子戰(zhàn)損版也要三萬多,唐馳虎買不起也在情理之中。

  在這個時代,高級的超聲鎮(zhèn)宅器成了結(jié)婚的剛需品,反倒是房價異常便宜。

  過了一會兒,窗外的風(fēng)聲小了一些。

  唐馳虎情緒也隨之穩(wěn)定了不少,他轉(zhuǎn)頭說道:“陸揚,你沒事吧?”

  唐馳虎理性值有41點,比陸揚足足高了22點,他主觀認定陸揚剛剛一定比他更痛苦。

  實際上陸揚毫無感覺,他對自己的這種毫無感覺甚至有些羞愧——不能陪著親人一起受苦。

  “我沒事的姑父,你好一點了嗎?”

  唐馳虎點點頭:“風(fēng)勢轉(zhuǎn)弱了,最難熬的時間應(yīng)該過去了,你早點休息吧,一級夜狂之風(fēng)對室內(nèi)的影響還是很弱的?!?p>  陸揚把力竭熟睡的小宛抱回房間,仔細給她掖好小被子。

  回到客廳,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姑父,我上大學(xué)的錢先拿出來買個二手超聲鎮(zhèn)宅器吧,小宛理性值低,不該受這夜狂的苦。我后面可以再兼職賺錢,重新攢學(xué)費?!?p>  唐馳虎一口拒絕:“不行,我答應(yīng)過你姑媽,只要你有能力學(xué),我一定要供你上大學(xué)!”

  “可……”

  樓下傳來凄厲的求救聲:“救命,救命!”

  唐馳虎和陸揚一起透過灰蒙蒙的窗戶向樓下看去。

  一名挎著菜籃的大嬸摔倒在夜狂之風(fēng)中,奮力地呼號。

  她的眼睛牢牢盯著菜籃里滾落的西紅柿,她的嘴里撕心裂肺地喊著救命。

  救命聲從急切逐漸變得兇狠可怖,大嬸的面容也愈發(fā)扭曲。

  俄頃,她的視線終于從西紅柿上移開。

  那是徹底失去理性的表現(xiàn)。

  陸揚于心不忍:“我們能救她嗎?”

  唐馳虎低頭打了一通電話:“喂,夜巡衛(wèi)應(yīng)急熱線嗎?這里是濱湖新村117號,樓下發(fā)生精神污染事件,請盡快出勤,感謝?!?p>  唐馳虎看了陸揚一眼:“記住,出現(xiàn)這種事我們只能打電話求救,夜巡衛(wèi)很快就會趕來。

  不要想著逞英雄自己救她,我們一旦直接暴露在夜狂之風(fēng)里,很快就會像她一樣發(fā)瘋的?!?p>  唐馳虎有些憤怒,又是一拳砸在地板上:“官府三令五申決不允許留員工加班,有些吸血鬼老板就是不聽!害人不淺!這個女人明顯就是下班太遲,買菜給耽擱了!”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哪怕頭頂換了這么一輪血月,資本的貪婪也不會稍減。

  過了一會兒,求救聲逐漸變小,大嬸也消失不見。

  陸揚有些忐忑:“她,應(yīng)該是得救了吧?”

  “沒聽到警笛聲,也可能是徹底被污染,成為夜狂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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