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柳老爹一輩子號稱自己為人正直,他不肯在女兒婚姻上被街坊鄰里背后指指甲。他也是一個要臉面的人,怕外人知道了自己家提出悔婚是自己把訂婚兒戲;所以,他也不敢大張旗鼓地跟王伍福叫板。他真是后悔當初酒后發(fā)瘋,要知道是如今這樣的局面,那就是打死他也不會定下這門子親事!
柳老爹被自己臉面害死了他自己,也被女兒的婚事折磨得他是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了;可是,王五福這個煙鬼還時時上門拜見岳父,催著要完婚。
要與柳青青也難怪王五福,他一個人實在過不下去了,他駕著家里賣不出去的一條破船在湖上捕魚為此生活一天捕不到斤把魚,連飯都吃不上,那吸大煙就免提了??伤^日子呀,他一位衣來伸手、飯來張嘴的公子哥真的生活不下去,如是想到了把柳青青接到家里,好歹她也能養(yǎng)活自己;他知道柳青青是一個會過日子的女人。開始他怕人笑話,可一想,自己如今流落成如此地步了,還會要臉面嗎?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知道柳青青是個勤快女子,是個下湖捕魚能手、上坡能治家婆娘,他希望娶得柳青青,借她的勤勞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他最愁的是煙癮,已經(jīng)沒錢吸煙了,煙癮折磨他死去活來,好的事他頂過來了,為了生存必需把柳青青娶回家。所以,他死著臉皮上柳家提親,為的是有一個幫助他來賺錢養(yǎng)命的人。
柳青青的父親被王五福糾纏的沒有主意了,又聽到了街坊說柳青青與裘舉時時會面的花邊新聞滿天飛;柳老爹認為任其下去,會搞不好會把柳家的臉面給全都丟了。柳老爹聽到這些傳聞,生怕女兒未婚懷孕,要是肚子大了那怎么在世間為人!他真倒很想把兒女嫁到王家去,反正姑娘是別人家里的。既然,男方要求結(jié)婚,那老柳家也只好嫁女了??墒?,只要柳老爹一提出出嫁的事情,柳青青就百般推遲,一是說自己還小,二是說自己走了沒人照顧父親衣食住行,三是王五福人品好怕自己受不了,四是自己還沒學會理家!柳老爹一想女兒說得也是,再說妻子死得早,從小就吃苦受累,那小年紀還要招呼自己生活,實在是愧對女兒呀。他也從心眼里看不慣王五福,女兒嫁過去就是去吃苦受累,還得不到可憐。但是,如今女兒也長大成個大姑娘了,轉(zhuǎn)眼就是大齡女子了,一定在她十八歲前嫁出去,不然村里嚼舌頭的人不知說些什么話來。
柳明堂見妹妹一百個不愿意,而且他也聽到王五福為人不好;他家這樣子的敗落也是他把家里敗光了的,就是個不勞而喝、百事不會、只會逍遙的公子哥。如今窮得上無片瓦、吃喝沒有的一個貧苦的漁民??墒?,他還是不知悔改,只要手上有點錢就跑到鎮(zhèn)上胡花銷與吸大煙,要是妹妹嫁給他那真是老鼠鉆進了空瓦缸,要什么沒什么,不餓死才怪。再者,柳明堂看柳青青剛剛發(fā)育成人,體質(zhì)還不是十分健壯,這早到王家不是餓死就是磨死。因此,他跟老父親商量,舉張再等幾年,勸爹爹不要操之過急。柳老頭思量后就答應(yīng)等下吧??墒沁@王五福上門求婚不斷欠,柳大爹實在沒招了。
柳青青知道了王五福上門求婚,她下定決心還是去找裘舉,要跟裘舉攤牌,她決心不跟王五福,要跟裘舉廝守一生。她約裘舉會面在內(nèi)荊河碼頭的老地方會面,可是等到了大半天也不見裘舉去。她只好去了裘舉住的地方,可是大門被鐵將軍鎖住了。她又到甑老爹家去,裘舉的祖父告訴,“青青啊,那渾小子好多天都沒回來了。你要是遇到了他要他回來下。連他的祖父母都玩的忘記了!”
柳青青只好答應(yīng)下來,出了甑家經(jīng)過內(nèi)荊河岸時,只見那多事的裘舉正幫朱老幺洗船。
柳青青走過去跟裘舉道:“你在做么事情啊?你家祖父要回去呀!”
裘舉笑道:“我?guī)屠乡巯创?,他的船馬上要上坡大修了?!?p> 柳青青道:“那別的時間你做什么呀!”
裘舉道:“燕春要我管的事情多了,既是魚行又是藥店。我得兩頭忙呀!”他哪知道姑娘家的心思,下班時為朱老幺洗船,舢板又為了一個燕春,他忘了與柳青青的約會;現(xiàn)在,他僅然把柳青青涼在一邊。這下,傷了柳青青的自尊心,她含著淚水默默地走了。從這時起,柳青青做好了嫁到王家的準備,準備去吃一輩子的苦;這也是為了父親那一直要的柳家體面。
在鎮(zhèn)上,柳明堂碰到了裘舉,質(zhì)問道:“你怎么搞的,怎么得罪了青青!”
裘舉是丈八和尚摸不到頭,傻傻地道:“沒得罪呀!”
“那她這些時在家總是不高興的樣子”柳明堂見裘舉沒反應(yīng)又自圓其說道:“可能是王五福來我家提親的事親吧?!比缓缶腿ド习嗳チ恕K缓谜f這些,這是跟裘舉通報信息。
柳明堂本來也看不上裘舉當自己的妹夫,可與王五福比,起碼裘舉會給妹子帶來安定,說不定了還可以帶來幸福。要說他反對裘舉當自己的妹夫的話,他覺得裘舉這人太不靠譜,能不能給妹妹幸福還是個未知數(shù)。他突然想到,游子金不換,說不定是王五福也不知道;他笑了笑,王五福只會讓妹妹吃苦受罪。
裘舉回到住地細細想了想柳明堂的話,終于明白了這位朋友是在幫自己;于是,他決定找柳青青承認錯誤,并把自己的心交給柳青青。
本來,他是要跟柳青青攤牌提出兩人的親事的;可是,洪寶釵從漢口回石頭村了,這下又給他點燃了圓夢的希望。他對洪寶釵還抱有幻想,但幻想必僅是幻想,他也明白自己沒能力讓幻想變成現(xiàn)實,但也不能讓幻想毀了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