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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女官的現(xiàn)代生活

115、母女相處日常

邱女官的現(xiàn)代生活 2019無解 5012 2023-03-25 18:57:31

  邱鹿鳴覺得他會選平日讀慣的書,或者金光燦燦的元寶,但秋寶卻啪的扔了尺子,疑惑地看向邱鹿鳴,哦了一聲。

  邱鹿鳴頓時明白他在找那個玩慣了的小汽車,就用手指了一下錦墊說:“只在這些東西里面選?!?p>  秋寶也不執(zhí)著,抓起一枚蘇毅鴻的印章,裝到口袋里,扎煞著小手小心避過錦墊上的物品,一步一步走向邱鹿鳴,到了跟前,吐出一口氣,掏出印章,放到托盤里。

  大家歡呼著,“這是要當官啊,子承父業(yè),好啊好?。 ?p>  邱鹿鳴倒覺得,秋寶分明是覺得印章小巧,能夠裝到口袋里,且不耽誤他走路,才選的。

  甘雨婷體內叫做母性的那根弦,最近兩年才被撥動,這個昔日的假小子,已經(jīng)蓄長了頭發(fā),變得特別喜歡小孩子,此刻抱著秋寶喜歡得不得了,“秋寶可真有愛人肉,你說你咋這么待人親呢,嗯?”

  喋喋不休。

  東行云問邱鹿鳴,“我發(fā)現(xiàn)秋寶雖然才一歲,不會說話,但好像你說什么他都能聽懂。”

  邱鹿鳴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早就能聽懂了。對了,你說是不是總是我說他聽,我又能充分理解他哦哦哦的意思,他就不愛說話了?”

  “這個不重要,男孩子早走些、語遲些比較好,心里明白就行?!睎|行云又笑:“我的意思是,你兩口子在一塊注意點,別啥都說,玷污了秋寶的耳朵?!?p>  邱鹿鳴和蘇毅鴻對視一眼,都有瞬間的愣怔,他們同時想到,兩人動輒國朝,動輒大長公主,也不知秋寶聽了怎么想,要是會說話了,學舌出來會怎樣?哎呀,怎么能忽略這件大事兒呢!

  “嘖嘖!”趙春子咋舌,“你們看這兩口子的表情就知道,不知道說了啥兒童不宜的話呢,今后注意啊!我跟你們說啊,我們科主任那天就講了一個笑話,說,他一個朋友家的孩子,在他們聚會時,跟小朋友過家家,就摟著小女孩的脖子,說啥也要‘嘴兒一個’,還追著人家喊‘你個磨人的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眾人哈哈大笑,小寶半天都沒人搭理,這會兒也使勁哈哈兩聲,脆生生地說:“小妖精!”

  “哎呀媽呀!”周小年立刻捂住女兒的嘴巴,“你可不行學!”

  地上的東西剛收拾起來,赫春梅就趕來了。

  一進門聽說抓周結束了,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但今天客人多,她是萬萬不會失了風度的。

  她從皮包中拿出兩個小金元寶來,“秋寶秋寶,邱家的元寶,姥姥送給你金元寶,你喜歡不喜歡???”

  邱鹿鳴輕輕推了秋寶,“快去謝謝姥姥?!?p>  秋寶走到門口,看著赫春梅手心里兩個金燦燦的元寶,伸手拈起,又放下來:不感興趣。

  赫春梅見秋寶要走,伸手拉住他,她攏了攏裙擺,姿態(tài)優(yōu)美地蹲下,又從皮包拿出一個紅包來,“秋寶,看看這個,姥姥給錢花!”

  秋寶眼睛頓時一亮,這個認識!

  秋寶小手合在一起對著赫春梅拜了幾下,赫春梅高興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把紅包放到他的小手上,秋寶抱著紅包回頭尋找邱鹿鳴,急急把紅包遞給她,哦哦兩聲,仿佛在說:趕快收起來!

  眾人都笑起來,甘雨婷笑瞇著眼睛,“秋寶這么小就知道有錢要給媽媽啊,那長大了娶了媳婦,有錢還給不給媽媽???”

  邱鹿鳴用紅包甩了她一下,“去去去,快別說這么掃興的話!”

  大家又笑起來。

  東行云說:“嘖嘖,你這當媽的,掉錢眼里了,孩子這么小就教他見錢眼開!”

  邱鹿鳴說:“冤枉啊,我可沒教!”

  “沒教?那就是你沒少在家里數(shù)錢,導致秋寶以為你喜歡這東西,看到了就想著拿給你?!?p>  “就是就是?!边@回連蘇毅鴻也跟著附和。

  邱鹿鳴跺跺腳,嗐了一聲,把紅包遞給赫春梅,“媽媽,生日禮物有一份就夠了?!?p>  赫春梅嗤了一聲,“你倒是知道金子比較值錢。”

  邱鹿鳴嘻嘻地笑,那兩個小元寶,怎么也有一百克的樣子,怎么能是這一萬元的紅包能比的。

  “都拿著吧,留著給我大孫兒買書看?!焙沾好氛f完笑著對跟她打招呼的趙春子等人點點頭,換了拖鞋進來,“我們家人少,我上午有課還脫不開身,幸虧有你們這些朋友,否則秋寶的生日過得該多冷清?!?p>  “別客氣赫教授,我們是鹿鳴的朋友,來給秋寶過生日自然是樂意的。我們請個假都是小事,您這要是耽誤了,那可是幾十上百個學生的事兒,我們都理解,都理解。”趙春子輕輕扶著赫春梅的胳膊,又說,“赫教授,您這衣品真是一等一的,沒的說,我就沒見您穿錯過衣服,看看這款式,這質地,這配色,再看這品牌,嘖嘖,無一不恰當,無一不得體!”

  周小年也湊過來,“赫阿姨,我媽媽和你同歲,若是你倆站一起,別人肯定會說你比她小十歲!”

  赫春梅眉開眼笑,“我這老太婆再有兩年就退休了,當了姥姥了,還管什么好看不好看,年輕不年輕,只求上了講臺,不讓年輕人反感就行了。你們這群貧嘴的小丫頭!竟然拿我尋開心!”

  “得,我這說了句大實話,還挨了批評,唉。”趙春子大聲嘆息搖頭。

  邱鳳鳴、甘雨婷和辛雪晴卻有些拘束地不敢上前親近,赫春梅一貫在邱家人面前端著架子,不與小輩親近,加之邱繼業(yè)去世后,邱老太太下令不許和赫春梅來往,她們更是有些尷尬。

  還是邱鳳鳴先笑著叫了聲二嬸,余下兩人也連忙叫了二舅媽。

  赫春梅笑著看向她們,仿佛前幾天剛見過面一樣,和藹可親地說,“哎哎,好孩子,快坐。”

  邱鹿鳴心中贊道:好演員!

  趙春子幾人起身告辭,說趕去上班還來得及,邱鳳鳴姐妹三人也都走了。邱鹿鳴送到電梯口,叮囑他們晚上六點濱海漁村,別忘了準時到達。

  外人都走了,赫春梅板起臉,“你就差那么一會兒工夫?”

  “誰知道你能不能來啊,再說再拖就過了吉時了?!鼻衤锅Q也不演戲了。

  赫春梅氣哼哼問,“到底抓了個啥?”

  邱鹿鳴指指放在餐桌上的托盤,赫春梅一看,錢,軍功章和印章。

  嘆口氣,“這孩子也不像我和你爸爸。”

  邱鹿鳴嘀咕,“我的孩子干嘛非要像你?!?p>  “你大點兒聲說!”

  邱鹿鳴立刻住嘴,笑了一下。

  “你說,你剛才嘀咕什么?有什么不能大聲說出來的?”赫春梅揪住不放。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我也沒說啥,就說,......不像我爸爸,像秋寶爸爸就行了?!辈恢獮楹?,說到最后,邱鹿鳴忽然就改了詞兒。

  “哼,像毅鴻就對了,要是像你就糟糕了!”赫春梅總算還記得秋寶生日就是邱鹿鳴的苦難日,耍了幾句橫,也就了事了,轉而問起中秋的事情,“中秋過得怎么樣,是不是跟往年一樣,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邱雁鳴帶了男朋友去,奶奶和大爺都挺喜歡那人;還有就是,鶴鳴在飯桌上犯病,疼得大叫罵人,砸了飯桌。奶奶因此知道了他的真實病情,有些接受不了?!鼻衤锅Q避重就輕說了。

  “唉,鶴鳴的病情我也知道一二,兩個月前你三嬸還來求我,幫她求人在醫(yī)院多開出一些止痛針來?!?p>  劉美娜平日里最嫉妒的就是赫春梅,此刻能低頭來求人,也就是為了邱鶴鳴吧,換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為了她自己呢,她都不會來求赫春梅的。

  “那個,你陳叔叔,昨天去了沈陽,也不知道傍晚趕不趕的回來......”赫春梅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她此刻雖面無表情,但聲音里不由自主帶了些征詢。

  “沒關系啊,小孩子的生日,來不來都不打緊,你可別催人家?!鼻衤锅Q立刻回答。她當然聽明白了赫春梅的意思,她在試探自己,到底允不允許陳默去參加秋寶生日宴會。

  赫春梅失落地哦了一聲,站起來說:“我得回學校了,晚上我直接去飯店?!?p>  蘇毅鴻出聲,“岳母中午在家吃飯吧,您又不坐班,下午沒有課的話,就別去學校了,晚上咱們一起去飯店?!?p>  赫春梅對于女婿的挽留十分高興,笑著對他說:“那也行。我今天真是想看秋寶抓周的,可惜我們的課表是一開學就定好的,我也做不出扔下那么多學生就請假出來的事,只能硬著頭皮講課,下課就打車回來,可惜還是錯過了我大孫兒的重要儀式?!闭f完又白了邱鹿鳴一眼。

  蘇毅鴻也笑著說:“小孩子的生日不打緊的。”

  劉姐做好飯,擺好飯菜,又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下班回家了。

  赫春梅舀了一勺蛋羹,喂給秋寶,“張大嘴,啊嗚!”

  邱鹿鳴連忙制止,“別喂那么大口?!?p>  “這是蛋羹,到嘴里一抿就能咽下去,你那么邪乎干嘛???你就專門跟我作對是不是?”

  “秋寶吃飯一向不急不緩,細嚼慢咽,現(xiàn)在又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干嘛要孩子狼吞虎咽的?”

  “怎么就成吃了上頓沒下頓了?我就是想讓他吃得香一點兒,多一點兒!”赫春梅扔下手中勺子。

  在前身的記憶中,完全沒有赫春梅喂她吃飯,給她做飯的記憶,也不知道什么是媽媽的味道,當然,赫春梅也不可能有什么拿手菜。

  記得秋寶剛出生沒幾天時,赫春梅一高興,掐著秋寶的兩腋,就抱起來,邱鹿鳴眼睜睜看著秋寶的頭向后仰去,簡直目眥欲裂,她猛撲上去,托住秋寶的后腦勺,奪回秋寶,不許她再抱。

  赫春梅自知理虧,訕訕地也沒出聲,可這次,不過是喂一口蛋羹,怎么又被嫌棄?

  赫春梅的神情憤怒又沮喪,邱鹿鳴也不管她,將秋寶的餐椅往自己身邊拖了拖,拿了小勺子一點點喂他,“慢慢嚼,香不香?”

  秋寶砸吧一下嘴,點點頭。

  “好東西要細嚼慢咽,才能吃出味道來?!闭f完看了一眼以軍事速度吃飯的蘇毅鴻,蘇毅鴻立刻放慢咀嚼,有些尷尬地對赫春梅說:“沒辦法,新兵連養(yǎng)成的習慣,吃飯快,到現(xiàn)在也沒改過來?!?p>  “男人嘛,吃飯就得潑實點兒!”赫春梅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鹿鳴,秋寶滿周歲了,你給他斷奶吧。”很平靜的命令式。

  “不斷。吃到三歲?!焙芷届o的否定句。

  “三歲?你傻???這三年你自己的身體得是多大的損耗?”赫春梅越說眉頭越緊,“當初要你多讀書,你不聽,現(xiàn)在要你好好工作,也不聽,非要在正當年的時候辭職在家?guī)Ш⒆?,這能有什么出息?”

  其實邱鹿鳴只是說說而已,現(xiàn)在她還沒有來月經(jīng),就打算這么喂下去,哪天月經(jīng)回歸,她就立即斷奶,只是懶得跟赫春梅多解釋。

  赫老太太去世后,赫春梅很是消沉了一陣子,邱鹿鳴也并沒過多去照顧她,她不想給赫春梅一種無論做了什么都能夠被輕易原諒的錯覺,她即便再痛苦,那也是她自己該承受的。

  有時候看到赫春梅難過,她心里還有一絲絲覺得解恨,她分不清,那是前身殘留的,還是她自己本身產(chǎn)生的一種...嫉妒。

  “跟你說話呢,聽到?jīng)]有?”

  “聽到了。”

  “你!”

  “人乳牛乳都屬陰寒,小男孩是至陽體質,多吃些母乳是有好處的。市面上的牛奶、奶粉我都不放心,起碼我的乳汁是沒添加劑的吧?!鼻衤锅Q盡量心平氣和。

  赫春梅不出聲了,這些陰啊陽的,超出了她的認知范疇。

  邱鹿鳴替前身難過,這個母親只生不養(yǎng),只訓不教,母女兩人仿佛宿敵,總是針鋒相對。記憶中前身的青春期,母女兩人水火不容,家中時刻充滿火藥味。

  “我是沒關注過這些細節(jié),可我勸你斷奶,不是為秋寶,是心疼你呀!”忽然,赫春梅極不自在地說,似乎很難啟齒一般。

  邱鹿鳴愣了愣,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只有記憶缺失那段時期,赫春梅還像個慈母,可也沒像現(xiàn)在這樣說過軟話。

  ——她是失去了兩個倚靠,內心惶惶然了吧。

  邱鹿鳴哀嘆:她來關心我,怕不是又準備將我做為新的倚靠吧。

  說實話,她很不喜被這樣自私命硬的人認準了倚賴,就像中秋那天聽完邱鶴鳴的狂吼,她就決定再也不帶秋寶去親近邱老太太了,那晚她夜里夢見邱老太太變成一個怪物,嘬著嘴,一綹一綹地吸著邱鶴鳴的陽氣,直把邱鶴鳴吸成了干癟的袋子,又轉頭撲向她的秋寶,她大叫一聲撲過去瘋狂撕打,被蘇毅鴻搖醒,才知是個夢,一把抱住他心有余悸,“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但赫春梅畢竟是她的生身母親,看著一貫強勢的人突然露出頹勢,還有些可憐她。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p>  她語氣一軟,赫春梅又有反撲的趨勢,“哼,我知道你怪我從小沒管過你,我退休了也不拖累你,我和你陳叔叔去美國,離你遠遠的,堅決不麻煩你們!”

  邱鹿鳴氣笑了,在心中呸了自己一聲:活該!

  “你笑什么?”

  “我倒覺得你該去俄國,起碼語言是通的?!?p>  赫春梅真生氣了,啪地放下筷子,“不吃了!吃你一口飯真是難,真要指著你養(yǎng)老送終,我都得被你擠兌死!”

  邱鹿鳴聳聳肩,“別這么說,你今天吃著我家的飯,在我家發(fā)威風,而當年我住在你家,連咀嚼和喝水發(fā)出咕咚聲都是錯的,頭發(fā)扎高了低了也都不對,連和爸爸親近一些也是錯的......”

  “你放屁!”赫教授說臟話了,“你污蔑我!我可是你親媽!”

  邱鹿鳴笑笑,不再多說。反正記憶里就是有這樣的情景,反正就是有什么涌動著,要她一吐為快。

  赫春梅下巴上滑落一滴眼淚,默默起身,換了鞋子,出門走了。

  蘇毅鴻跟著送到電梯,邱鹿鳴聽他低聲說著什么,似乎在替她道歉,末了還提了點聲音說,晚上五點一刻去樓下接她。

  赫春梅沒有像往常一樣賭氣說什么絕對不去的話,默默進了電梯。

  蘇毅鴻回來,有些無奈地看著邱鹿鳴,“你入戲還挺深?!?p>  “是啊?!鼻衤锅Q敲敲心臟的位置,“時不時就不受控制,仿佛潛意識或者條件反射在起作用?!?p>  “你注意點吧,在秋寶面前,也不怕他有樣學樣?!?p>  “你還不是一樣?!?p>  蘇毅鴻不出聲了,是啊,他何嘗不是這樣對待蘇父,離得遠,怎么都好,有時還能寄回去一些錢,可一旦面對面,那潮水一般的怨氣就撲上心頭,不可控制。

  他嘆口氣,“我們都是初為人父人母,沒什么經(jīng)驗,不指望多么合格,盡量把自己身上所受的委屈,在秋寶那里避免了吧?!?p>  邱鹿鳴深以為然,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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