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秋寒運功修煉了三個小時,將消耗的精神力和真氣恢復過來的同時,也在識海中推演剛才的戰(zhàn)斗,以確保那份感悟能夠切切實實地化作戰(zhàn)斗力。
睜開雙眼,柏秋寒就發(fā)現(xiàn)吳長明和那五名實力達到靈元脫體境界的長老,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這些眼神中并沒有什么敵意,否則以柏秋寒的精神力也不會一點沒有察覺,只是被幾個男人這樣盯著,任誰都會感到不自在。
“各位不好好休息,卻盯著我看做什么?”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柏秋寒也不是那個單純的大學生,對于這些不怎么感冒的家伙,也已能擠出親和的笑容來。
“哈哈,我就想柏兄弟一定是……嗨!”吳長明打著哈哈,似乎就想把話題略過。
“看來這人是知道我并非靈元界人,卻不知這些游者聯(lián)盟的人,又有多少看出來了?”柏秋寒虛瞇著眼,暗自思忖著,“不過看起來這些人卻不像那些映城將軍般對外域人有一種奇怪的憤恨,反倒是在猜到我的身份后變得熱情了不少?!?p> 柏秋寒對于游者聯(lián)盟的了解還是太少,畢竟之前那金泉告知他更多的也是映城內(nèi)的消息,面對這些長老的奇怪態(tài)度,卻是猜都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也不會蠢到直接詢問,于是也很配合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呵呵,我倒有些想問吳長老,為何要做這樣的大事,還要去做劫獄這種會引起映城警戒的事情來?”
“兄弟有所不知,本來這城中情報,是盟主大人一手操辦,我們也只知道聯(lián)盟中有人在城中做內(nèi)應,但不知映城是如何得到了消息,我盟在城中的兄弟有不少被擒,其中也有知道此地之人,是以我們必須冒這點風險,加之我盟攻城在即,就算她尚華夜如何神通廣大,手下始終只有三十將軍,又能在城主府安排幾人呢?”
“可吳長老還是沒調(diào)查清楚啊,險些就陷了進去?!睂τ趨情L明的說法,柏秋寒卻心中鄙夷,好好的刺殺計劃,這人非要來打草驚蛇,也不知制定計劃那個盟主大人知道了會不會氣死。
這種想法本不好明說,但看著吳長明一臉得意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吳長明面色一變,卻又立刻填上了笑容,“那是在下思慮不周,當真是愧對盟主大人的信任了。”
“就是啊老吳,自家兄弟固然重要,但還是任務第一,這次要不是柏兄弟在,你就把我們帶溝里了,回去可得好好向盟主大人請罪!”長老之中有人發(fā)話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吳長明陪著笑,看向柏秋寒的目光也帶上了兩分怨氣。
柏秋寒卻一點沒有在意,只是心道:“看來這些人對那個盟主倒是真的尊敬,雖然都不怎么買這個吳長明的賬,但只要是那個盟主任命,卻還能服從指示,就算不和,也不會背后捅刀子?!?p> 這樣想著,柏秋寒倒是對游者聯(lián)盟起了幾分興趣。
“柏兄弟不是想知道我們都依仗從何而來嗎?咳咳,那就是要從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靈元界的歷史說起了?!眳情L明趕忙又轉(zhuǎn)移話題,眼見要說這些,幾名長老都一臉沒趣地過頭去,顯然早已耳熟能詳了。
柏秋寒倒是很感興趣,他坐得離吳長明近了些,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吳長明松了口氣,而后嘆道:“說來這些事情,都還是承蒙前任盟主大人告知,否則我等還是渾渾噩噩,不知進退!”
頓了頓,吳長明又道:“這靈元界據(jù)說被神創(chuàng)造于數(shù)十萬年前,相傳那時的世界和而今沒有太大區(qū)別,只是七座城市尚未建立,我等先輩住民,都自由地生活在荒野、草原之上,創(chuàng)世之神與我等恩惠,讓我等先輩可修靈元,可與天地災害、與野獸毒蟲相抗衡,就算前人壽終正寢,也可從之繼承靈元之力,使后輩意志能永遠與先人合在一處?!?p> “但如此美麗的世界,終究還是輸給了少數(shù)人的欲望!”
吳長明說著,眼中泛出了憤恨的光彩。
“靈元界之中,有七道本源靈界源氣,供給整片天宇的靈元,但隨著先人們的開發(fā)探索,這個事實終于還是為人所知,最初時,先人們還是協(xié)商保護這幾道靈界源氣,使之服務靈元界廣大之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是有人對其興起了欲望?!?p> “是想要獨占嗎?”柏秋寒問道。
“沒錯!”吳長明點了點頭,眼中的憤恨之色更甚,“當時便有人組織起來,想要奪取靈界源氣,而這樣的欲望一旦形成,便難再有人秉持正義了。于是最終就發(fā)展成了靈元界第一次戰(zhàn)爭?!?p> “立城之戰(zhàn),我們這樣稱呼那場戰(zhàn)爭,而戰(zhàn)爭的結(jié)果,也正是七座城市的建立!”
“那些貪婪的城主們,用創(chuàng)世之神遺留下的聚靈法陣將靈界源氣封鎖禁錮,使之只能惠及小片空間,而他們,就以靈界源氣為中心建立了城市,并用骯臟的靈魂禁制控制人心,不斷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p> “我游者聯(lián)盟的前身,便是那些不屑與之為伍、心中尚秉持正義之士,他們遠離城市,自命為游者,在原野之上建立了自己的勢力,為了反抗城市的壓迫、為靈元界人創(chuàng)造自由的未來而戰(zhàn),但無奈靈界源氣的光輝已無法照耀他們,只能日漸衰落,為了生存,很多人脫離了我們,變成了今天的游者,而我等先輩雖然苦心維持著游者聯(lián)盟,但哪又比得上城市里靈元充沛,經(jīng)年累月,游者聯(lián)盟也到了崩潰的邊緣?!?p> “所以我們都很感激盟主大人!”吳長明站起身來,一直堆著假笑的臉上竟而出現(xiàn)了激動這種不似作偽的情緒。
“游者聯(lián)盟本沒有盟主這個概念,但近七千年前,有這么一位大人,宛若從天而降,來到了游者聯(lián)盟,他將一盤散沙的我們統(tǒng)整起來,告訴了我們這段歷史,告訴了我們誰才是真正的敵人,告訴了我們戰(zhàn)斗的目的,他將一盤散沙的聯(lián)盟組織起來,建成了超越而今任何一座城市的強大勢力!”
“那一位,便是貴盟現(xiàn)在的盟主么?”柏秋寒問道。
“不是?!眳情L明卻出乎柏秋寒意料地搖了搖頭。
不過他馬上就做出了解釋,“那位大人扶植我等百年,甚至一度攻進過城市之中,然而在他任盟主百年之后,卻退位離去,他在離去之前,告知我等日后還會有他的后輩來此,希望我等善待?!?p> “其后數(shù)千年,果然又有一位大人來到我等面前,我等自然愿奉其為主,只可惜這位大人只入主三十年,后來竟然在攻打城市的戰(zhàn)爭中離奇消失了,而今的盟主大人,卻是第三任了?!?p> “是么?”
柏秋寒心中其實有些懷疑,以這些人的狡詐程度,怎么會因為幾句虛無縹緲的話語等待如此之久,甚至將對于首任盟主的尊敬轉(zhuǎn)嫁到其后輩之上,這怎么想都似乎于理不合。
不過柏秋寒并沒有將這份疑惑擺在明面上,而是繼續(xù)聽吳長明說著。
“當今的盟主大人,在位至今不過二十年,卻已經(jīng)破解了這些城市用來控制人性命的靈魂禁制,是以才甚至能安插人到城主府里來,不僅如此,盟主大人還找到了這些城主的弱點所在!”吳長明說著,眼中閃爍著尊敬的光彩。
“當年那些貪婪的老東西雖然一時將靈界源氣據(jù)為己有,但那畢竟是天地之靈物,又怎會被人輕易占據(jù),幾乎每百年,靈界源氣就會暴動一次,若是不能成功壓制,爆發(fā)出的力量不是他們建立的土石之城可以完全承擔的,這段時間里,他們必須在靈界源氣之旁,不斷將自己的靈元注入那些古老的聚靈法陣以平息暴動,這個過程往往會持續(xù)數(shù)月,在此期間,他們的修為也會滑落,正是我等將其鏟除的大好時機!”吳長明眼中帶著狂熱。
“若城主死了,那暴動的靈界源氣會如何?”柏秋寒卻沒有被這份狂熱感染,而是皺了皺眉,問道。
“這些城市建立多年,早就成了城主們的狗,就算是死幾個在暴動中又有何妨?到時靈界源氣重歸于天地之間,才是福澤萬世!”
看著吳長明臉上的笑容,柏秋寒卻感覺到一陣惡心——沒錯,這就是標榜正義之人,或許他們心中真有什么理想,但在目標之外,他們不會在意任何后果,甚至將一切的犧牲歸為“必須”。
他忍不住掃及其他長老,卻見所有人都面色如常,好像對吳長明所謂的正義之舉沒有任何異議。
“真要讓他們奪取了城市的權(quán)力,最終也不過是變成另一座城市而已!”
對于吳長明的說法,柏秋寒并沒有全信,畢竟他的話語中其實漏洞不少。
但他覺得已經(jīng)沒有必要多問,對于這種沉浸在自己所認為的正確中的人,就算問,又能問出什么來呢?
有一瞬間覺得這些游者聯(lián)盟長老是和先前遇見的游者不同的柏秋寒,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只怕吳長老還有其他后手吧!”雖然心中厭惡,但柏秋寒還是佯裝笑容問道。
“這自然是有的……只是……那個,咳咳?!眳情L明尷尬的看著柏秋寒,卻半天說不出所以然來。
“想必是貴盟盟主要求保密,那我也不多問了?!?p> “那是最好不過了?!眳情L明笑道,“此次事了,兄弟可愿與我一同到聯(lián)盟總部?我想盟主大人或許愿意見你!”
“那自然不敢推卻?!卑厍锖砻鎽?,但心中卻知道這句話恐怕才是這些長老對他態(tài)度改變的原因。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的盟主也是……”柏秋寒心中也有了猜想,可惜卻無法驗證。
“哈哈,兄弟且安心休息,只怕這幾日還要蟄伏,你這兩個……孩子,也需要好好修養(yǎng)一下吧!”吳長明略帶深意地看向已經(jīng)熟睡的十三和小葉。
“多謝吳長老了。”柏秋寒拱了拱手。
“誒,叫長老多見外,老吳,叫老吳就是。”吳長明也是拱手以對。
柏秋寒卻未再答話,坐回角落之中,閉上眼睛,似乎開始休息起來。
吳長明訕訕一笑,也不自討沒趣,便也走到一旁去了。
柏秋寒自然沒有休息,倒不如說自修煉精神力以來他就沒有正經(jīng)睡過幾次覺,他裝作閉目養(yǎng)神,實則還是在整理剛獲得的情報。
但歷史這玩意兒實在太過曖昧,在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可能完全就是不同的故事,至少只憑吳長明的一面之詞,他很難對城市和游者之間的關(guān)系有明確的介斷。
更何況,吳長明的敘述中很明顯少了什么。
小葉!
或者說小葉的另一個意識,那可以吸收靈界源氣中的高位面氣息,甚至引起天地異象使得七道靈界源氣對抗的存在,在吳長明的描述的歷史中卻不見半點蹤影。
要么就是吳長明有意隱瞞,要么就是所謂告知他們一切的“盟主大人們”,有意沒有說這件事。
“果然不能相信任何人,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斷?。 卑厍锖挥煽聪蜞嵨膱裕趧偛艆情L明講述歷史時,只有他好像沒有沾染上那份自詡正確的狂熱。
柏秋寒很想和他搭話,只是看著那個一臉漠然地擦拭著苗刀的青年,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算了,還是安分些好?!卑厍锖蛋祿u頭,畢竟面前這些人敵友莫辨,他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突出。
“要是能和城市方面的人有所溝通就好了。”柏秋寒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但他隨即自嘲地一笑,心說以他現(xiàn)在和映城的關(guān)系,這個想法不僅是不切實際,簡直是異想天開。
“不過,也好看看映城城主是個怎樣的人!”想起這幾天和映城的兵士將軍的接觸,柏秋寒隱隱感覺,至少這個映城的城主,不像吳長明描述的那般十惡不赦。
“最早的那些城主只怕早就入土了,不然也許能知道這靈界源氣還有所謂創(chuàng)世之神究竟是什么,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天地間真有這樣的大能之輩?”
當然,這些疑問,也只能暫時被柏秋寒埋在心底。
對于他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活下來——映城立城多年,真像吳長明所說的那么好應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