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比斗焦灼
場上比斗焦灼,臺下人看花了眼,瞧著,兩人一招一式之間,已不是切磋,大有拼殺的意味。
臺下,明熙縣主臉色轉(zhuǎn)沉:“對付一個不知名的散客,也要花這些功夫,郭峽如今怎么退步成這樣了,若是叫他丟了我的臉,我叫他好看!”
身后張顯峰面色也不好:“縣主,月前郭峽受了些傷,腿傷還沒大好。”
“我管他什么傷,他既逞強(qiáng)上了臺,那就萬萬不能輸,本縣主可丟不起這個人——”
轟的一聲。
場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只見那郭峽被李屈用一桿槍甩出了數(shù)米之遠(yuǎn)。
郭峽腿部受力,剎那間筋骨發(fā)出斷裂的響聲,眾人靜等片刻,發(fā)現(xiàn)他掙扎著,終還是沒有站起身。
“混賬!果真輸了!”
明熙縣主面色青紅,臉上顯出狠意,一把推開身邊倒酒的婢女,掀翻了桌上的瓜果。
此番輸?shù)氖强h主內(nèi)衛(wèi),眾人可不敢高聲叫好。
倒是高臺上,小侯爺看驚了,扶著侍從的手站起了身。
發(fā)笑:“勇士!賜這位勇士黃金百兩,臺下還有誰敢與之一戰(zhàn)!”
今兒果真是大開眼界了。
李屈,李家。
身邊人打探完消息回來,道:“小侯爺,那是李家兄妹,臺上李屈曾任西北大營的指揮僉事,那位姑娘卻了不得,說是,祁連山學(xué)師回來的!”
祁連山。
小侯爺扭過頭來,目光小驚,再度轉(zhuǎn)眸望于臺下,瞧見臺下那女子。
此女子氣度非凡,英嬌不茍,端莊大氣,身姿如此筆挺,眉目聚光有神,怎么看都與常人不一般。
怪道初時就被吸了眼球。
原來是祁連山回來的。
可若是祁連山出來的……
小侯爺頓時朗聲:“加賜李家兄弟黃金兩百兩,今日誰若勝過臺上這位勇士一籌,本侯欲賜金月?lián)]刀一把,臺下眾生,可有挑戰(zhàn)者?”
臺下謝禮青還沉浸在李屈單挑郭峽的快感中,笑得合不攏嘴:“不是吧,我沒看錯吧,你家兄長如此能耐,那可是明熙縣主的內(nèi)衛(wèi)?。 ?p> 喜意還沒持續(xù)多一會兒,就聽見小侯爺在臺上一番慷慨陳詞,這不是引戰(zhàn)嗎?
“李娘子,何不如叫你家兄長現(xiàn)下就下來吧,他既勝了明熙縣主的侍衛(wèi),怕是再沒人敢與他一較高下,”便是有,想必是極厲害的,“這會兒下一切穩(wěn)妥,莫要招些仇敵,得不償失?!?p> 李宴瞥了謝禮青一眼。
這小子性子倒是謹(jǐn)慎。
“無妨,李屈他有分寸?!?p> 謝禮青見她道話簡潔,這是壓根沒想她兄長下臺的意思。
臺上小侯爺此話一出,明熙縣主臉色鐵青,手已經(jīng)按上了腰間的長鞭,后槽牙發(fā)力,望向臺上小侯爺?shù)哪抗猓械豆蔚囊馕丁?p> 身后,張顯峰雙手作揖,臉色同樣兇狠:“縣主,此局就讓屬下上,他這般猖狂,我定要他有去無回?!?p> 明熙縣主轉(zhuǎn)過身來。
讓他上的話。
“好!留他一口氣,人別死在比武場上。”
“是,屬下有分寸。”
縣主身邊的張內(nèi)衛(wèi)上場,場下一陣驚呼,聲音之齊,連李宴也沒想到。
此時,高樓之上,言祝新拍了一記欄桿:“這是要鬧哪一出。瞅瞅縣主這脾氣,那張顯峰可是陛下去年親封的武官六甲,奉太妃之命專門照看明熙縣主,縣主竟然把他也派上。”
是啊。
金樽點(diǎn)頭。
這真有些勝人不武。
他轉(zhuǎn)過身來:“世子爺,一會兒李大公子輸了,我能不能接他的位上場,我也想試試張顯峰的本事。”
聞言,咸郡王笑開了:“金內(nèi)衛(wèi),你切莫開這種玩笑,你上場,是想叫臺下的小侯爺嚇破幾個膽,京中誰敢得罪你家世子爺,你就是再有興致,也別掃了大家的興致不是。”
金樽不高興,抿唇,噘嘴。
座上崔廷衍冷峻的面容無甚顏色,眸色不順,望向他:“能不能安分,不能你就從這樓上跳下去,世子爺我不差這一副棺材板。”
金樽重哼一聲,撇過身,安分就安分。
會說狠話了不起啊。
隨即,他碎碎念咒罵開,言祝新就站在他身側(cè),也顧不上他在嘀咕個什么,看著臺下場景,眉頭都皺了。
張顯峰之本事,長刀出力狠伐,刀刀在勁上,原本李屈也不是那郭峽的對手,若不是郭峽腿上有疾。
李宴目測,只怕再來十招,李屈便會不敵。
四招過后,李屈被擊倒,有些傷根本。
強(qiáng)撐著站起身,張顯峰兩招又將他擊倒。
這回,李屈有些站不起身。
臺下眾人屏氣凝神,看見李屈撐著長槍竟又站了起來,雙腿發(fā)顫。
張顯峰一招又落下,李屈被甩到了武斗場圍欄上,狠吐了一口血。
臺下一片驚呼。
這般,謝禮青有些坐不住了:“怕是不行了,點(diǎn)到為止,就此作罷,快些叫你家兄長下來吧?!?p> 李宴面色板正,輕抬眸色,凝視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謝禮青被她這一記眼神望得驚駭。
怎么回事,剛剛李大姑娘眼中為何有如此威壓,他為官半載,可沒見過誰有這樣的威嚴(yán),只一記眼神,他竟然就被震住了。
比武場上,張顯峰雖然面顯兇狠,手持長刀,卻靜心等著李屈能否再度起身,并無趁機(jī)下殺招。
約莫等了小半炷香時間,他斂聲:“到此為止吧,再比就勝之不武了,你不是我對手?!?p> 李屈焉能不知道自己與眼前人的差距,他單手握緊身后韁繩,直靠在韁繩上,喘氣困難,面上也有血痕,直直望向張顯峰。
他怎么能懂呢。
對于一個武學(xué)天賦一般的他來說,能有今天這般功力,能混進(jìn)西北大營,能得指揮使賞識,無數(shù)個晨夜,無數(shù)次挫敗,他是如何扛過來的,是花了多少氣力,又是磨破了多少次雙手。
他遠(yuǎn)遠(yuǎn)不會明白。
今日,他必不能輸。
又吐一口血水,李屈扎穩(wěn)腳步,筆直豎立長槍,從胸腔發(fā)出一聲怒吼。
“我輩斷不服輸,再來!”
此話一出,全場驚然。
小侯爺驚嘆,連呵了兩聲好。
臺下亦有歡呼聲。
“好樣的!”
“李家竟有如此血?dú)饽袃?,某家敬佩!?p> 張顯峰也有些驚,這廝竟還有氣力站起身,只是他這身形,他這一招再下去,他怕是真沒多少命數(shù)。
暗嘆一口氣,想起他兄弟郭峽,他終還是提起了長刀。
“既如此,那便莫怪我這最后一招。”
刀起長落。
李屈連槍風(fēng)都沒使出,就被掃到臺面上。
從比武場這頭掃到了那一頭,面部朝下,直趴了下去,就連手中長槍,也脫落在地。
全場寂靜。
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