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世守——裂蒼
再次睜開眼，是那間熟悉的怪異小屋，
暗黃圓桌，昏暗的吊燈，和身旁依舊一身筆挺西裝站著的白色面具。
一切似乎都沒有什么不同，
這只是一場任務(wù)，看著自己的雙手，姜小白身軀微微顫抖。
扭頭看向白色面具，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滄桑感，
面具背后的那雙眼睛，似乎死死盯著他。
“為什么，我，會看見我自己?！?p> 白色面具沉默了許久，姜小白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別的意味，
“我無法決定穿越的時間和地點?！?p> 意料之中而無用的回答，
“我的任務(wù)，究竟是什么？”
“活著?！?p> 不同于剛才，這個回答，果斷許多，
姜小白不甘心，繼續(xù)問道，
“那個地方，究竟是哪里？”
“你的工作地點。”
依舊是冰冷機械的回答，一股無名的憤怒從心底躍然升騰，
他想掐住眼前這個故作神秘的家伙的脖子，想一拳打掉那張令人反胃的面具，看看他面具背后的那張臉，是不是也這么惡心。
突然，腦海中浮現(xiàn)出常駐的臉，它，還活的下來么，
如果，穿越的時間和地點無法決定。
堪堪冷靜下來后，姜小白平復(fù)情緒，問道：
“我，現(xiàn)在可以再穿越一次么？”
沉默，死寂，一股壓抑的氛圍在緩緩彌漫，
白色面具的身軀似乎顫了顫，
姜小白的手心微微滲出汗，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片刻后，壓抑的氛圍終于消散，
“不行，至少，要隔一天。”
一天？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相同么？
常駐，還能活著么？
心情莫名的煩躁，
右手緊緊握住，
“我有機會救下常駐么？”
白色面具靜靜看著他，沒有回應(yīng)，
看來今天他無法從這里得到有意義的回答了，姜小白站起身就要離開，
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子。
“錢，這一次任務(wù)完成的錢，你還沒給我。”
白色面具繼續(xù)靜靜望著對面的姜小白，四目相對，
一陣黑霧升騰，一沓鈔票出現(xiàn)在手中，遞向姜小白，
后者望著這筆驟然出現(xiàn)的錢，陷入沉默，
“能用么？”
“你沒有選擇，要么相信，要么離開?！?p> 某個瞬間，姜小白很想拿起那沓錢甩到白色面具的臉上，
但他沒有，
默默拿起，轉(zhuǎn)身離去。
姜小白需要錢，很需要這筆錢，
姜小白，很需要這筆錢。
......
幽暗的房間里，一陣黑霧出現(xiàn)在白色面具身旁，再度凝聚成那個一身黑色晚禮服的女人，
女人微微低頭，神色恭敬。
“主上，這個瘋子的能力是什么？”
白色面具望著姜小白離開的方向，沒有回應(yīng)，
某種壓抑在慢慢積蓄，
突然，白色面具伸出手，扣住女人的脖頸，后者的身軀懸在空中。
“我在那個鬼地方整整藏了一年?。?！一年?。。 ?p> 顫抖的聲音透露出面具背后的暴怒，
被掐住脖子的女人身軀微微搖晃，整座房間在隨之扭曲，
“主...主上...”
女人微弱的聲音似乎將白色面具從暴怒中喚醒，緊扣的手微微松開，
身軀落在地上，女人順勢跪倒，腦袋低垂，
“找出裂蒼的眷徒?！?p> 聽到熟悉的名字，女人抬起頭，滿是驚異，那是上一任世守，
“可，可是，主上，裂蒼，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
白色面具看了她一眼，面具后的眼神，冰冷，憤怒，
“找出他的眷徒，我不會重復(fù)第二遍，從姜小白身邊的關(guān)系開始查?！?p> “是?！?p> 伴隨一陣黑霧，女人消失在原地，白色面具靜靜望著幽暗的房間，
突然，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裂蒼，你真是個瘋子，居然試圖逃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個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肆意的笑聲，整間房屋在迷霧中緩緩消失。
......
傍晚，出租車上，姜小白坐在后座，靠著車窗，望著外面擁擠的車流，
不斷變換的霓虹燈影映照在他的臉上。
他要去救那條狗，即便那可能只是場人為制造的幻境。
他要救常駐，無論付出何種代價。
他要救那條和自己一面之緣的狗，救那條不知道來自哪個世界的狗，救那條甚至不知道姓名的狗，
可，這是誰的意志？
姜小白彎下身子，右手抱著頭，
緊咬的牙關(guān)，沉重的喘著氣，發(fā)出壓抑驚悚的笑聲，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前方的司機注意到后邊姜小白的奇怪行為，
“喂，哥們，你沒事吧？不行的話你下車吧?！?p> 后座的身影蜷成一團，司機透過后視鏡看著他，眉頭微蹙，
他有些擔心后者一會吐在他的車上，
“哥們？哥們？”
又是幾聲呼喚后，姜小白終于有了動作，微微抬起頭，
漆黑的眼球，沒有眼白，
“吱——”
一陣急促的剎車聲，身后詭異的模樣讓師傅的聲音微微顫抖，
“哥，哥們，你眼睛，沒事吧？”
姜小白微微低下頭，躲避著司機的視線，
“沒事，繼續(xù)走?！?p> 司機不依不饒，扭過頭，看向他，
“可是，你的眼睛，要不——”
“我說了，繼續(xù)走?。?！”
暴戾的聲音炸開，一陣黑光從司機的眸中閃過，隨后神情變得呆滯，
“是。”
一路的沉悶中，到了目的地，姜小白遞給司機一張一百元，后者默默離開。
此刻是晚上八點，看著熟悉的小區(qū)入口，
要給欣程買點吃的，
要救常駐，
要給欣程買點吃的，
要救常駐，
先給欣程買吃的，
要救常駐，
先給欣程買吃的，然后再去救常駐！
姜小白顫抖著從兜里掏出藥片，倒出一把，閉上眼，咽進。
“小爸爸，怎么了？”
熟悉的聲音，再度睜開眼，身旁，是欣程的身影，
這里，是他的家，
可是，什么時候，他，什么時候，
來到的這里？
姜小白的身軀微微顫抖，噩夢再次浮現(xiàn)腦海，
這一次，他又會殺了誰？
他幾乎都以為自己的病已經(jīng)好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
“小爸爸，不要哭，欣程在，小爸爸不哭?！?p> 欣程牽過他的手，嬌嫩的手掌拍打著他的手心，安慰著，
姜小白擦過眼旁的淚水，蹲下身子，認真的看向小蘿莉，
“欣，欣程，如果，如果有一天，小爸爸離開你，怎么辦?！?p> 欣程瞪大著雙眼，
“小爸爸為什么要離開欣程?！?p> “因為，小爸爸可能，要去救一個，人?！?p> “救誰呀？”
看著那雙懵懂的眼睛，姜小白露出苦澀的笑容，
“一個，很重要的人?！?p> “哦。”
欣程低下頭，似乎在認真思考
“那欣程會照顧好自己的?！?p> 看著那張?zhí)煺娴臓N爛笑容，姜小白抱緊她，
“嗯，欣程最棒了。”
可欣程的病，怎么辦？
淚水緩緩流下，
他要救常駐，即便可能死去。
可是，他需要死去，他已經(jīng)不再是欣程的依靠，而是一個怪物，
一個隨時可能剝奪自己身邊一切的怪物，
欣程已經(jīng)吃過晚飯，小丫頭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下廚，此刻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
姜小白也沒有胃口，此刻在衛(wèi)生間里，撐著洗漱臺，死死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只有欣程，你不準動！??！”
鏡子中是那張猙獰的面孔，狠厲的威脅，
可那張猙獰的面孔，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洗漱完后，姜小白讓欣程一個人睡臥室，而他自己睡客廳。
欣程問了為什么，他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答復(fù)，只是重復(fù)了一遍要求。
小丫頭一直很聽話，姜小白盡可能的遠離了她。
......
夜晚，夢境
身體被緊緊綁住的姜小白緩緩睜開眼，
一旁坐著一個人，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這一次，他無比平靜，
直到，他看見身旁人的相貌，那副熟悉的，
修長黑影。
王，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