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選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假的。”
姜小白放下懷中的欣程，慢慢爬起身子，
跪坐太久的雙腿似乎有些發(fā)麻，讓他的腳步頗為扭曲，
“哈哈哈哈哈...”
抑制不住發(fā)出扭曲的笑聲，后背微微弓著，臉上透出絕望的瘋狂，
向白色面具緩緩靠近，
看著眼前笑到失聲的姜小白，列瑟芬慢慢后退兩步，
“王宇！我可以幫你復(fù)活你的父母！無論之前在你的腦海中發(fā)生了什么，那都是姜小白和裂蒼的記憶，你只是恰好占據(jù)了這具身體！保持理智！”
突然，姜小白停下腳步，癲狂的笑容驟然收斂，
“我只是想要欣程活下去，我可以離開她，我可以用命湊那些錢，因為我只是個殺死自己全家的瘋子，我沒有什么好失去——”
列瑟芬再度打斷他，
“王宇，冷靜點(diǎn)，殺了全家的是姜小白，不是你！
你是王宇！還記得嗎？你的母親秦心蕊在你得了癔癥后陪著你，
還有你父親，他甚至現(xiàn)在還在你的體內(nèi)！他們在你昏迷時無數(shù)次保護(hù)過你！”
“他們都在等你！我可以幫你復(fù)活他們！”
列瑟芬還在試圖喚醒眼前的人，但姜小白靜靜望著他，面無表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欣程想做什么？”
伴隨提問，那張死寂的臉上蓄著隱晦的猙獰，
姜小白慢慢向前，列瑟芬高大的身軀緩緩后退，
直到被逼到墻壁，直到?jīng)]有后退的余。
眼前他親自決定的繼承人，已經(jīng)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言語已經(jīng)無法挽回，列瑟芬悄悄積蓄好力量，
姜小白還在逼近，甚至伸出了左手，緩緩探向那副白色面具，他似乎想要看一下面具后究竟遮蓋著什么。
“啪——”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腳步戛然而止，
客廳的燈光映照在姜小白的臉上，看著那只不受控制的右手，
“小白，住手吧?！?p> 熟悉的模糊回憶伴隨劇烈的疼痛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一片漆黑從瞳孔中央緩緩彌漫，
身體劇烈的震顫，似乎在排斥，但下一刻便又停止，
姜小白歪了歪頭，看著右手，握了握
隨后，一股瘋狂的暴戾緩緩彌漫。
幾乎是同一時間，列瑟芬高大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出現(xiàn)在客廳的另一邊，看著姜小白的背影。
心中滿是無力，
他選擇的繼承人是王宇，但回應(yīng)他的，只有姜小白。
王宇將自己藏進(jìn)這副身體的深處，現(xiàn)在完全無法把他喚出來。
暴戾的氣息靜靜收斂，匯聚到中心的姜小白，燈光照在他的背上，
緩緩轉(zhuǎn)過，抬起頭看向白色面具，露出漆黑的瞳孔，嘴角咧開至耳根。
看見他的模樣，列瑟芬嘆了口氣，淵龍那家伙真是一點(diǎn)也不可靠，
“王宇，我先幫你把裂蒼清理干凈。”
伴隨話語落下，包裹著高大身軀的黑色西裝慢慢脹開，寸寸崩裂。
與此同時，異變同樣在姜小白身上發(fā)生，
鮮紅的晶狀羽翼從后背張開，緊接著在空中分解重組，
覆蓋到他的全身，重新召回那副猩紅盔甲，右手虛握，無形長槍再度匯聚在手中。
列瑟芬頂著白色面具，皮膚表面露出鮮紅猙獰的血脈，觸目驚心。
高大的身軀本應(yīng)超過窄小客廳的天花板，但這間四周彌漫黑霧的客廳，似乎悄然擴(kuò)大了體積。
看到姜小白身周的猩紅盔甲，列瑟芬忍不住咒罵，
這個小子的身體怎么那么能裝？連炎昆也在他體內(nèi)？
可是什么時候？
突然想到了先前時空之蟲出現(xiàn)后的對話，
——
“炎昆，你選擇了他么？”
“對不起，我，迷失了自己?！?p> “欣程，是否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我究竟，應(yīng)該，如何抉擇?！?p> ——
是那個時候么？
列瑟芬高大的身軀站在原地，白色面具望著地面，似乎還在回憶，
弒神族，腦海中的名字重復(fù)了幾遍，默默刻進(jìn)記憶深處
突然，姜小白出現(xiàn)在他的身側(cè)，
后者似乎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愣在原地。
虛握的右手猛地?fù)湎蛩?，無形長槍帶著無法阻擋的威勢和罡風(fēng)，
高大的身軀仿佛就要像之前的欣程一樣被攪碎，
但下一刻，
一只手臂摁住所有，姜小白的右手被懸在半空中，先前的罡風(fēng)驟然消散，
白色面具緩緩轉(zhuǎn)過，看向姜小白，漆黑的孔洞后，什么也看不清。
“裂蒼，你該死了?！?p> “嗡——”
四周厚重的黑霧驟然翻騰，瘋狂涌向姜小白
他張開嘴，裂至耳根，無聲怒吼著，
但他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身上的猩紅盔甲冒出鎖鏈，還欲掙扎，卻在被黑霧攀附的瞬間淹沒。
這一幕與先前姜小白制住欣程何其相像，
黑霧瘋狂涌動，將姜小白的身軀緩緩?fù)虥]，直至把那雙漆黑的瞳孔徹底遮蓋，
燈光照映在黑色的霧團(tuán)上，不斷翻騰的漆黑，將光芒一并吞噬。
白色面具微微歪了歪頭，似乎有些意外，
“還以為你或許能夠再掙扎一下，嘖，倒是高估你了，裂蒼?！?p> 突然，列瑟芬感知到了什么，身軀微顫，
包裹著姜小白的黑霧猛地四散，露出被包裹其中的姜小白，
黑霧散開，后者卻依然站在原地，望著上方雙目無神，嘴巴無意識的張開，仿佛變成了癡呆，
猩紅的盔甲也不知道跑去何處。
但在他的脖頸的淺色傷疤處，一抹漆黑緩緩彌漫，
列瑟芬的身軀瞬間躍開，遠(yuǎn)離著一臉癡呆的姜小白，仿佛在躲避什么，
看著那摸熟悉的漆黑，他驟然暴怒，
“你他媽來搗什么亂?。?！”
說完，猛地低下頭，左手扶著面具，身體劇烈的顫抖，
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面具上本來不顯眼的黑痕瘋狂搖擺，仿佛在歡呼。
垂下的右手也緩緩暈開黑暗，直至將整只手臂吞噬。
燈光映照著列瑟芬高大的身軀，他捂著面具，面具后突然發(fā)出癲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經(jīng)徹底變成修長黑影的姜小白看著眼前高大身軀奇怪的反應(yīng)，歪了歪頭，
燈光劇烈閃爍，
“滋—滋—”
不斷翻騰的黑霧，也在這一刻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