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伊甸園，夜總會（一）
雨夜迷離。
舊底特律的槍聲傳不到繁華的新城區(qū)。
雨水嘩啦啦啦淋在車頂上，濺起一捧捧的水花。
大雨趕走了行人，大街上頗為空曠。
遠處高樓，有霓虹燈牌閃爍。
全息幻影的3D女仆，身穿復古洋裙，笑容溫婉，但面對這空蕩蕩的大街，似乎總有些寂寞的感覺。
她來回走著，偶爾看到一輛穿過夜幕的汽車，她就揮揮手，打著沒有人回回應的招呼。
熱情的笑容讓她看起來更寂寞。
但視角微微拉長，鏡頭旋轉(zhuǎn)，從底特律新城往下看，還有數(shù)十個這樣的全息人物，在這雨夜里苦惱著，憂郁著，微笑著，悲傷著。
他們的一舉一動，只有雨水與涼到刺骨的夜色在觀看。
熱氣撲打在車窗上，形成朦朧的薄紗。
“嗤嗤——”
汽車急停，康納微微握住了扶手，臉色平靜。
在他身邊，漢克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搖晃著腦袋，似乎要把沉悶的醉意搖出來。
但是徒勞。
他“嘖”了一聲，“下車吧，到了?！?p> 不遠處，一家占地頗為不少的夜總會躺在夜幕里。
上面的廣告牌上，一個只穿著黑色絲襪，雙手蓋住敏感部位的仿生女孩，神情羞澀，悄悄打量四周的人。
她光滑的肚腩上，還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單詞——“伊甸園夜總會，最最性感的仿生人！”
下了車，漢克看著那個廣告牌，瞳孔微微睜大了幾分，但他很快移開了視線，只是悶悶說道“
“我現(xiàn)在知道你為什么堅持要來這兒了?！?p> “我們來這兒是因為一起涉及到仿生人的殺人案，警官，如果你沒記清楚，我可以再為您復述一遍案情...”
“夠了，夠了，我記住了！”
漢克一臉嫌棄地擺擺手，帶著康納走了過去。
門口，停著兩輛警車，一個警衛(wèi)站在門口，他背后已經(jīng)拉起了一道道警戒線。
見到前來的兩人，警衛(wèi)識趣地讓開了身位，“安德森警督，晚上好。”
“嗯?！?p> 漢克擺擺手，順道拍拍他的肩膀，問了句：
“里面怎么樣，什么情況？”
他向來沒什么架子，雖然整天醉醺醺的，但向來不開黃腔，也不欺負新人，新一代的警員們也都跟這位老警督處德不錯。
“額...”那警員猶豫了下，說道，“我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個家伙玩的時候，窒息死亡了?！?p> “跟仿生人有什么關系？”漢克單手撐墻，另一只手使勁拍拍腦袋，保持自己清醒。
一旁，康納微微轉(zhuǎn)頭，看著神志恍惚的安德森警督，眼底閃過一份不易察覺且難以定義的情緒。
“呵，他死的時候，仿生人不是在旁邊嘛！”
“，，，”漢克愣了下，罵了句“Shit”，就搖搖頭，帶著康納往前走。
他追查的是仿生人殺人案，又不是仿生人在場殺人案，在底特律，幾乎每十平方米就有三個仿生人。
“媽的，這局長，怎么什么破事都往我們頭上扣！”
漢克罵罵咧咧走在前面，康納面目平靜走在后面，他開口說道：
“警督，嚴格意義上來說，局長先生與相應人員沒有將該案件移至仿生人殺人系列案件，是我主動申請接入此案的?！?p> “....”
漢克回過頭，上下打量了眼康納，眼神中透露著一種鄙夷。
那是一種懶惰者對勤奮者的蔑視，也是老油子對新韭菜的痛苦凝視。
“算了，來都來了...”
他搖搖頭，最終還是單手推開了大門。
一股粉色的光芒穿透門扉，照在他的身上。
下意識地，漢克就感覺到自己身體似乎燥熱了幾分。
但，很快，殘余的酒勁兒就壓下了這股情緒，他搖搖腦袋，拍拍肚子，繼續(xù)往前走。
音樂掐斷，夜總會里的客人只有來來往往的警察們。
四周是一整排參差放置的展覽艙。
透明玻璃圍成半圓，內(nèi)里站著一個個穿著各異的仿生人。
左側(cè)，女性仿生人或者身穿比基尼，妖嬈地扭動著腰肢與翹臀；或者穿得嚴嚴實實的，只是服裝不同。
絲襪，教師。
絲襪，護士。
絲襪，學生。
比基尼..短裙...長裙...熱褲...甚至還有各式女仆服！
右側(cè)，男性仿生人站在展覽艙里，擺出帥氣或者霸氣地造型，展現(xiàn)著男子氣概。
有些，只是穿著平角短褲，身軀挺拔，肌肉豐滿，像是一頭頭站立起來的人型坦克。
還有的，身材瘦削，臉色蒼白，只是無力地攀附在艙邊，一副貴公子模樣。
還有的穿著各類超級英雄的服裝，甚至，他們的身材，容貌，都被一一還原。
兩側(cè)涇渭分明，中間則擺放著一根根鋼管，或男性，或女性，穿著比基尼跳著熱辣的舞蹈。
漢克環(huán)視四周，眼角余光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康納臉色似乎有些呆滯，他竟然停下了步伐，朝著一個女性仿生人走去！
“嘿，康納！你他媽在朝哪走？”
“..”康納沉默轉(zhuǎn)身，回頭，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般走了回來。
漢克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神情自若，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剛才只是迷路而已。
如果盡頭不是一個妖嬈嫵媚的仿生女人的話...
大廳中央，胖乎乎的老板在跟警員解釋原因。
肥肉堆了三層的下巴，竭力擠出諂媚的笑容，堆成山的肚子卻是怎么都彎不下來。
“警官，你們不會吊銷我的執(zhí)照吧？”
“警官，我們可是有證經(jīng)營?。∥覀兛墒谴蟠蟮牧济癜?！”
“警官，我們這里...您看...”
一旁，黑人警官嘆了口氣，他一遍遍重復道：
“我說了，調(diào)查還在進行，我不能泄露任何行動?！?p> “別問了，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的?！?p> 漢克走來，“嘿，科恩，里面怎么樣？”
“哦，安德森警督?！笨贫髟旧袂橛行┢v，但一看到安德森，他就立刻站直了身體，說道：
“是，里面是案發(fā)現(xiàn)場，克里爾警官正在調(diào)查，但是里面沒有監(jiān)控，仿生人也關機了，我們正在聯(lián)系?？厣募夹g人員?！?p> 安德森點點頭，“我也進去看看?！?p> 科恩愣了下，立刻打開了房門，而后退到一邊。
內(nèi)部。
更加嚴重的粉紅燈光照在安德森身上，這燈光像是有催化作用般，讓人忍不住燃起欲望。
欲望在這里被扭曲，刺激，加深，而后更熾烈地宣泄。
霓虹的燈光像是惡魔的雙眸，引誘著來往的行人墮入輪回深處。
刺鼻的氣味緊隨其后。
康納走近了屋子，第一時間聞到的就是那充斥在鼻腔的香氣。
那是藍血的芳香。
他打量著四周，很快鎖定了目標。
——
一個身穿浴袍，衣衫不整的男人躺在床上，他的臉龐凝固著恐懼的表情，瞳孔擴大渙散，血絲爬滿眼白。
脖頸處有著幾道明顯的紅印，似乎是被繩子勒出來的。
床下。
一個仿生女人赤身果體，身上凌亂捆著繩子，四肢扭曲，關節(jié)反轉(zhuǎn)，臉上滿是藍血，此時已經(jīng)關機，不省人事。
不遠處，克里奧隊長嗤笑一聲，對走來的漢克說：
“不過是一個變態(tài)把自己玩死了而已，你來干什么？總不會...是參觀他們的捆綁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