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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無極

第四十九章 翻翼

云海無極 周伽童 3718 2022-08-02 10:00:00

  星光晦暗,夜色茫茫。

  美人廊燈光的暖對比湖水暗調(diào)的冷,令她歸心似箭。

  在回來的路上,夷姜終于明白了云漠光的用意。臨時起意編造故事,就算再能自圓其說,依舊會有漏洞。但雙方對立,各執(zhí)一詞,且均無實證,真真假假,教人無從分辨,才能同時保證兩人的安全。

  夷姜心想:雖然眼下是放過了自己,但孟松承一定會暗中監(jiān)視自己的行蹤,不可掉以輕心。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難受么?”

  夷姜回眸一瞥,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眼前,“柳白櫻,你來做什么?”

  “你被孟松承抓走了?”

  “抓?是孟公子喜歡雨天,拉著我問東問西,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不過,他已經(jīng)查出毒害郭莊主的真兇就是你了?!?p>  “又多了一個維護云漠光的人!真掃興。毒害郭莊主嫁禍給別人,我本來也是想拖延時間,提前暴露,只是讓我的計劃要縮短一些。”

  “你想做什么?”夷姜警惕心起。

  “我想要乾元山莊和衛(wèi)苑盡快聯(lián)姻?!?p>  夷姜感到驚訝,“為什么?兩家聯(lián)姻之后,勢力將更加龐大,我們對付起來將會更加麻煩。而且,不是你向坊主提議說,云漠光有礙復仇大業(yè),必須先殺她?!?p>  “之前我沒有把握她會幫我,但現(xiàn)在有了。我已經(jīng)寫信給坊主,告訴她最近的計劃?!绷讬阎?,有薛檀樅在,云漠光一定會幫忙。

  “你變臉倒是真快啊?!?p>  “局勢變化計劃相應做出調(diào)整不是應該的嗎?”

  “怪不得今晚云漠光幫了自己,也幫了我。你跟她談妥條件了?”

  柳白櫻輕輕點頭,即便她也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把功勞認下總不會有錯,“夷姜,你知道嗎?最該成為好朋友的,應該是你和我?!?p>  夷姜嗤笑不已,“你把棠梨、棠楠收于麾下,還不知足嗎?”

  “最初我是想管理聞空福祉,培植自己的擁護者,而棠梨、棠楠也是急于要找靠山,免得被你和白千玉排擠出去。但就像我適才說的,計劃有變,聞空福祉不過是一個坊主布局里的誘餌,我犯不著為空有其表的東西勞神費心呢?!?p>  “呵。你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坊主不會喜歡的?!?p>  “但無論做什么,坊主都會信任我,因為我的身份。”

  夷姜疑道:“你的身份?”

  “夷姜,你記不記得你我小時候是認識的,整個聞空山莊都給予過你溫暖的關(guān)懷,十八年前,我們的親人葬身于同一片火海?!?p>  “你是……”

  “當年田壩之上,領(lǐng)你回山莊的小女孩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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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打娘親!”一個六歲的女娃兒緊步跟在父親身后,一雙小手用力扯著父親的粗布爛衫,以助母親逃的更遠。

  青翠的田地里,一個粗布灰袍的婦女手腳并用,踉蹌著爬上田坡,時不時回頭用飽含淚水的眼睛望向她瘦弱的孩子。

  爬過田坡,便是大道。

  心急之下,男人撥開女兒的雙手,將她推倒在地,向獵人一樣沖到女人身后,重重一拉,女人便重心不穩(wěn)從田坡滾下,還沒來得及再度爬起,男人的拳腳便像灌了鉛的鐵錘一般重力敲打在身上。

  “叫你跑!叫你跑!你敢跑!我就是你的天,就算是我把你打死,你也得受著!沒用的女人!連自家男人都伺候不好!”

  男人是天,是賜予,女人是地,是產(chǎn)出。多少次,夷姜已記不清楚有多少次,父親稍微不如意便對母親拳打腳踢。逃跑吧!可每次逃跑都能被抓回來。每逃跑一次,父親的打罵便會升級!母親的處境會變得更加凄慘!她時常問,我為什么會有這般的父親?

  一輛馬車出現(xiàn)在盤旋的山路上,美麗優(yōu)雅的婦人正透過窗子欣賞著西下的夕陽。正在車內(nèi)玩耍的雙髻女童從車窗探出頭來,猛然看到了田埂間的一幕,驚呼道:“夫人,那是在欺負人嗎?”

  若不是柳白櫻提醒,興許薛夫人注意不到青翠的田秧里那兩個扭動的黑點。隨著馬車漸漸靠近,即便婦人面粘黃泥,口淌鮮血,四肢松散,男人的殘暴瘋狂依舊未見消減。薛夫人雙眉一扭,立即命馬夫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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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币慕嘈Φ溃骸耙皇茄Ψ蛉藞?zhí)意帶娘親回家,也許她還活在這個世上。但……若薛夫人沒有那么做,娘親的人生里不會有那么安穩(wěn)幸福的一年光景。福禍相倚,我們認命。但交朋友,我不認。美人廊的姐妹都擁有共同的敵人,不分彼此。”

  “是,坊主曾同我講,大部分姐妹都同乾元山莊、謝璞院有仇,故多年來隱忍不發(fā),齊心協(xié)力??山?jīng)過探查后,他們的怨恨哪有你我肩負的仇恨深重?關(guān)鍵時刻若是他們倒戈,會造成什么后果。那時,唯有你我二人可以以真心相待。何不放下成見,化敵為友?”

  “柳白櫻,從你踏入組織的第一天起,便試圖拉幫結(jié)派,貪享高位,實在令人生厭。復仇大業(yè)坊主自有安排,安心襄助她,不好嗎?你的一身本事雖不是坊主親自教的,但知遇之恩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知遇之恩,自當永生不忘。我會采取實際行動,襄助坊主鏟除擋在路上的每一塊絆腳石,在江湖上占據(jù)一席之地。只是眼下,坊主過度小心謹慎,簡直是蝸行牛步,不能速戰(zhàn)速決。她的青春年華一去不返,但我們不是?!绷讬炎旖遣蛔匀坏男π?,“畢竟,我對復仇之外的人生仍抱有期待。你呢,大好的年華難道都要葬送其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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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一注沖天的煙花在高空綻開,將每個人的瞳孔點綴成五彩,迎來花魁節(jié)的最后一夜。

  夜市里的酒店、勾欄、酒肆、卦堂、茶坊,無不市井喧嘩,燈火照天。道路兩旁站滿了推車賣花佃農(nóng),簇擁著一群少女婦人,將心儀的花朵簪在頭上,應個景兒。街頭巷尾的頑童們跑來跑去,在巷子角落和了泥,雙手沾滿了泥點子,鉆進人群里玩起了惡作劇,悄無聲息地往姑娘們漂亮的裙擺上一抹,在巷子里邊偷看邊偷笑。

  通往琉璃美人廊的道路阡陌,無不人潮洶涌。美人廊一早便傳出消息,壓軸之夜,一位絕代風華的舞姬揚言,她的高臺要堆滿數(shù)之不盡的花朵和寵愛。

  孟松承對此種言論自是不屑,認為不過是虛張聲勢、自我炒作、哄抬身價的手段而已。但孟松雨喜歡這種浪漫的論調(diào),以至于包下了一名花農(nóng),命花農(nóng)推車跟在她身后,屆時讓百花沖天。

  只見衛(wèi)天雪逆著人潮出現(xiàn),芙蓉玉面,清秀無匹,身穿黃底墨蘭花繡裙,一絲一線泛著古樸的光澤,低調(diào)富貴,宛若綠葉叢中忽然綻放出一朵清雅的花。

  “天雪!你終于舍得出門啦?連續(xù)三日都見不到你,怎么被衛(wèi)叔父禁足了?”孟松雨熱情洋溢,眼睛里光芒四射,一把將衛(wèi)天雪攬到身側(cè)。

  “還不是拜你哥哥所賜,三日前,他拜訪衛(wèi)苑,隨爹爹進了書房,沒多會兒便不歡而散,徒生不快。爹爹申斥了我?guī)拙?,一連幾日板著臉,不允許我單獨外出,我呀,就乖乖的在書房躲了兩天?!?p>  “他們?yōu)槭裁床挥淇欤俊?p>  “孟大哥向爹爹表明,盡管聘禮以下,但都是孟莊主的意思。他與我并無情誼,為了彼此的終身幸福,定會想辦法取消婚事?!?p>  “哥哥當真這樣說?爹爹聽了非震怒不可?!泵纤捎晷南耄焊绺缱孕∮兄饕?,但違抗爹爹的意思并不多見。哥哥明面拒絕,是連帶著爹爹的臉面都一并賠了進去,回到家怕是要跪在祖宗面前面壁思過了。

  “他有男子漢的堅持,我也有女兒家的矜貴。這婚約實在是令人不情不愿,松羽,你幫幫我吧?”

  “你也想退婚?!”

  “天雪?!敝x無雙迎上來,笑面如花,依舊是世上無雙的容顏。單是略施粉黛,單是毫無點綴的月牙白裙,反倒襯得她眉如墨畫、面如白玉、唇點櫻紅。以退為進,無疑是聰慧之舉。

  “謝姐姐。”

  “松承做事沒有考慮到妹妹的處境,真是抱歉?!?p>  “沒關(guān)系。話不說破,就沒有推倒重來的機會。我很高興,需要鼓起勇氣違抗家命的不必是我?!币娦l(wèi)天雪一臉輕松的模樣,看來是真的想通了。

  在書房禁閉的兩日,衛(wèi)天雪更加認清楚自己的心意。旁若無人之時,曾經(jīng)的白衣少年便會冒出來占滿心扉。如果,如果上天給他們一次破鏡重圓的機會,該多好啊。

  “這是緙絲的工藝?”謝無雙盯著衛(wèi)天雪的衣裙,雙眼放光。

  “是?!?p>  “整件衣服使用緙絲工藝實在難得,堪稱精品?!?p>  衛(wèi)天雪靦腆的低下頭,希望蔣術(shù)奇能認出來這份曾經(jīng)的禮物。

  蔣術(shù)奇的確認出了這套服裝,是他中毒前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知道衛(wèi)天雪喜歡緙絲的畫卷,獨愛蘭花的清幽矜持,特地高價請制衣局當家主母縫制出這套精品。

  “送禮物的人當年真是有心呀!”孟松雨貼耳道。

  “孔明燈!孔明燈哎!”周遭的人群躁動起來。

  夜空里升起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如同逆軌的流星,點亮了半個蒼穹。待眾人定睛一看,每盞孔明燈的燈罩上赫然畫著不同姿態(tài)的西域飛仙!翩翩起舞的西域仙娥飛騰而起,于銀河中漫步游曳,熠熠生輝。想象和期待令眾人無不歡呼雀躍,群情軒昂,迫不及待等待下一名舞姬的到來。

  曼妙婀娜的光影,甜美肆意的想象!

  野巷里忽然鉆出來一群孩童,舉著風車穿梭在人群里,拔足狂奔,嬉笑怒罵間橫沖直撞,恰好與謝無雙擦身而過。她的手背被飛快旋轉(zhuǎn)的風車扇一劃,立時破開了一道口子,雪白的手背沁出來一串血珠。

  “哪來的毛孩子,毫無教養(yǎng)!”孟松承心疼的執(zhí)她之手,氣憤不已。

  謝無雙用絲帕擦掉血跡,勸慰道:“小事,越是熱鬧的地方,小孩子越喜歡湊上去!你呀,可不許小題大做了呢。”

  “好,暫且不與他們計較?!?p>  順著人潮又往前挪了一丈,孟松承不經(jīng)意地問道:“雙兒,你記憶極佳,還記得薛郢的兒子叫什么名字嗎?”

  “松承,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該不會是考我吧?”

  “是啊,考考你?!?p>  “這可真是難到我了!要給我時間好生想想?!敝x無雙搜尋著記憶里關(guān)于薛家的一切,“記得小時候我們曾在堤岸口遇上薛夫人坐船來杭州探親,身后還跟著一個小男孩,是你我?guī)兔χ傅穆?。那時候,聞空閣的顧客大多是農(nóng)夫,買藥除草、斗家宅老鼠和黃鼠狼?!?p>  “若不是薛夫人不遠百里前來探親,父親和謝伯父估計不會知道他尚有家眷?!?p>  “那男孩冷漠,我便追問男孩叫什么名字。他說,家父熱愛草本,尤喜喬木,甚愛紫檀。檀木百毒不侵,萬古不朽,又可避邪。所以將‘檀’字嵌在他的名字里?!?p>  “那你說,柳望的女兒柳白櫻逃出生天,薛郢的獨子會不會也沒有葬生火海?!?p>  “這……確有可能,但如何驗證呢。”

  孟松承晏晏而笑,“雙兒,你還記得云漠光醒后喊出的那兩個字嗎?”

  “檀……你懷疑……”謝無雙思緒萬千、靈光乍現(xiàn),“若音取樅字,樅是冷杉,同屬喬木,寄語古樹參天之意。檀樅、薛檀樅……薛郢的兒子,就叫這個名字!”謝無雙杏眼圓睜,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

  “看來我的記憶沒有出錯。上次她義憤填膺說了許多話,句句與我們針鋒相對,細細一想,原來是立場相左。她不光認識柳望的女兒,連薛郢的兒子也熟識,又深夜會見沒藏岐,實在是太過可疑?!?p>  謝無雙的心咯噔一下,驟然心慌意亂,抓住了孟松承的手臂,“松承,祖母……當初我拉她去救祖母,會不會給了他們毒殺祖母的機會?”

  謝老先生德高望重,后輩眾多,一旦云漠光牽扯進謝老夫人之死,便再難脫身。

  孟松承考慮到繼續(xù)深究的后果,緩和道:“不會,要是她想對謝老夫人下手,早就應該同你交好,何必等到那時。她現(xiàn)在樹敵眾多,僅憑證言說明不了什么?!?p>  “若她真的同柳白櫻她們是一伙的,你可要提前同術(shù)奇講好,免得場面難看、結(jié)了仇怨?!?p>  “好,聽你的。”

  云漠光不在,衛(wèi)天雪的膽子相應大了一些。她悄然移動,挪到蔣術(shù)奇身側(cè),兩人幾乎并排而行。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直到雙頰憋紅,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術(shù)奇,這是你送我的禮物,還記得嗎?”

  蔣術(shù)奇淺淡回應,“果然很適合你。”

  “術(shù)奇,這幾日我從家中箱柜翻出許多你先前送我的禮物,個個稀罕。鎏金鑲邊的黑白棋子,意境悠遠的墨青字畫,造型獨特的雙子盆景,沉穩(wěn)細滑的文房四寶,在它們身上一點歲月的痕跡都瞧不出。歲月從不敗曾經(jīng),對不對?”

  “歲月不敗是真,時光不輟也是真。我們阻擋不了人生的進程?!?p>  聽他話中暗示凡事向前看,衛(wèi)天雪心急道:“我還找到堆成山的書信,都是由你一筆一筆親手寫下,黑紙白字,字字情真。還有我寫給眾位名醫(yī)的信,請求他們?nèi)ゾ饶?,字字泣血,令人神傷。我想,要是沒有這個勞什子婚約,我們便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一定會在原地等我的,對不對?!?p>  “逝者不可追,沒有人會在原地永遠等待,好在來者猶可待。天雪,這個道理,你該明白的?!?p>  “我承認,悔婚一事涼了你的心意,我也為懦弱付出了代價,只要可以挽回,什么我都愿意做?!?p>  “天雪,那時我生死不明,你悔婚我不怨你?,F(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新的生活,你若擋在前路,休怪我不念舊情。你看漠光,她可為了逃婚不惜跳崖假死,一直漂泊異鄉(xiāng),令人敬佩。捫心自問,即便現(xiàn)在給你逃婚的機會,你會有勇氣離開嗎?”

  被他言語一激,衛(wèi)天雪更不服氣,急道:“我能,我真的能,信或者不信由你。你現(xiàn)在心里有她,自然瞧著我一無是處,可你別忘了,她再勇敢也不是因為你,你如此固執(zhí)免不了賠了夫人又折兵。何況,她出身平凡,無須顧慮家族利益。我身處衛(wèi)苑,百般得失又豈是她能明白的?”

  蔣術(shù)奇輕笑,回憶起云漠光質(zhì)問自己的話。

  此時,湖上一輪月,臺高若山川。萬櫓撐船起,聲色滿天星。

  “老伯,所有的花束都堆上船,您便自由啦?!泵纤捎曷氏忍洗?,渾身上下一股意猶未盡的興奮勁兒,活力四射。忽然又想起來什么,忙從錢袋里又摸了一錠碎銀,“這是車馬費,您收下吧?!?p>  “多謝小姐?!?p>  “蔣谷主,云漠光今天真的不來?”孟松雨左顧右盼,果然這四周沒一個人是熟臉。

  “她做正事要緊。”

  風徐徐一吹,花香撲鼻,令孟松雨打了個噴嚏,“真掃興?!?p>  隨著船與船之間的距離越貼越緊,隔壁船只竊竊私語的聲音都可清晰聽聞。

  一人道:“最新消息,這是登封玉瓊樓花魁押寶的賠率,白千玉一賠二,陽月兒一賠五,棠氏姐妹一賠三,夷姜一賠二,陶思一賠四,姚夢舒一賠四,顧思樂一賠十,鐘毓一賠六,李邦媛一賠十,范悄悄一賠九,賀清蓮一賠六,魯卉一賠二十,柳白櫻一賠三,項安容一賠九,田央一賠七,怎么樣?”

  另一人道:“要賭就賭大的,我壓三十兩白千玉、三十兩夷姜?!?p>  一人道:“賢弟大手筆,失敬失敬。為兄欲下單注,柳白櫻十兩?!?p>  另一人道:“張兄臺,你還真信這荒唐的謠言?”

  一人道:“眾人是柴火焰高,我便遂了這位柳姑娘的意,為她添一把火又何妨?!?p>  孟松雨皺了皺眉毛,問向圍坐一圈的眾人,“先前我可是給夷姜投了五十兩呢,怎么感到脖頸后一陣涼風呢……”

  “怎么,你還要追加?”孟松承冷冷發(fā)問。

  “哥哥,我才不敢呢?!泵纤捎晗褚恢蝗侨颂巯У氖軅~F,“不過,要是哥哥肯改變下策略,說不定能幫我平倉?!?p>  “乾元山莊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p>  “哼,小氣。”孟松雨眼巴巴地望向蔣術(shù)奇,“蔣谷主,這里面腰桿挺得最直就是你,你有沒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幫忙參謀參謀,聊表敬意?!?p>  “我已經(jīng)下注了?!?p>  “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p>  “那你下注給誰了?”

  “項安容。”

  “押了多少?!?p>  “一千兩?!?p>  “什么?”

  在座之人都聽清楚了這三個字,只是不明白蔣術(shù)奇云淡風輕的從容,到底從何而來?

  孟松承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云漠光的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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