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質(zhì)子
翌日清晨，一份名單便放在他的桌上，書房里還有二十二位伯爵本人和他們的孩子。
封巧義走進書房時，看到那群貴族小姐雙眼放光的眼神，整個人都傻了，關(guān)鍵是塞拉還用驕傲自豪的語氣跟他說任務(wù)完成。
“走走走，先出去。”
他把所有人趕出去，留下塞拉一個人。
坐在位置上，檢查塞拉給他的名單，這份名單里的貴族有很多都是他看好的，在名單上還寫著他們上貢的新皇賀禮。
刨去可能的人品問題，這些人的確很合適作為新任侯爵的人選。
“這份名單挺好的，辛苦你了?！?p> 封巧義先是對塞拉的工作進行肯定，隨后問道：“那些人怎么帶著自己兒女過來？”
“他們需要一些東西表達自己的忠心，現(xiàn)在沒有機會，所以只能把自己的兒女交給您。”
“質(zhì)子??？”
照理說這件事真不該讓他做，他可沒那么多時間管這些人。
“讓他們帶回去吧，我這放不下那么多人。”
爵位的事情解決完，他就要回羅佩關(guān)和他們會合，一起前往首都，不可能帶著他們走。
“貴族們不老實，您手上沒有把柄，很難讓他們真真正正的聽話?！?p> “那就殺了換一個?！?p> 封巧義隨口說出自己的想法，但緊接著他就為這個的想法感到驚訝，他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您這樣治標不治本，不用給他們什么，他們跟在您身邊，這樣他們就成為了您的親信，陛下的親信，這樣他們才會更加忠心和賣力?！?p> 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找一個合適的人很難，但把一個人變成合適的人不難。
尤其是對貴族，如果貴族成為他們的人，那忠心和態(tài)度還用講嗎？
利益一致，有些事就算他不說，這些貴族做的會比他還要積極。
“我得到消息，您以后還要離開法洛林，帝國失去帝師，就需要新的帝師，或是能匹敵帝師的存在，他們恰好可以替代您?！?p> 塞拉語出驚人，不僅是給他處理的方案，還驚訝于她居然知道自己要離開
“伊莎貝拉大人說過?！?p> 想想也是，既然索瓦講過這件事，那她的存在理應(yīng)被伊莎貝拉得知。
“行吧，那讓他們自己去帝都，我下一個目的地是那?！?p> 爵位的事就這么被解決，封巧義收拾了一下，叫上柯萊納斯，離開了蒙安領(lǐng)。
大勢已定，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伊莎貝拉需要考慮的，自己終于可以悠閑地在法洛林生活，直到能回國。
返程的途中終于沒出什么意外，回到羅佩關(guān)和伊莎貝拉會合。
“歡迎，我親愛的帝師，法洛林的英雄?！?p> 羅佩關(guān)前，伊莎貝拉為他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有三位公爵，和眾多伊莎貝拉的高級軍官。
那場史無前例的戰(zhàn)斗深深刻在每個人眼中，被他們視作瘟疫災(zāi)難的石心瘟鬼在這個男人面前被盡數(shù)毀滅。
他通過那場被人們認為不可能勝利的戰(zhàn)斗，向世人宣告，法洛林將重新恢復往日榮光。
站在帝師的肩膀上。
浩浩蕩蕩的隊伍前往帝都，有三大公爵同行，更有帝師這種恐怖的存在，一路上暢通無阻，直至帝都巴黎。
巴黎，一座歷史悠久的都城，初入這里時，悠久經(jīng)典的豪斯曼風建筑映入眼簾，拱式屋頂，帶有石邊的矩形窗戶，在書本上的內(nèi)容活靈活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面前。
在整個法洛林大亂時，作為首都的倫敦風采依舊，這里的人們在遇到他們的行動隊伍前，還能穿著時尚的衣服在牛津街上悠閑地購物。
外面的生活對這里的影響幾乎沒有，如果不是伊莎貝拉身著皇室服飾，身后又跟著三大公爵和浩浩蕩蕩的隊伍，他們平靜的生活還會繼續(xù)下去。
帝師打量著這座古老的城市，他們走的都是大道，但在旁邊的巷子里，還能看到乞丐的‘床’。
一些乞丐在偏僻的地方觀望著他們，封巧義的目光看去時，他們又縮回陰暗中。
‘法洛林的帝都也有乞丐嗎？’
這個答案暫時無從得知。
軍隊直奔皇宮，這座戰(zhàn)爭的伊始。
這座令無數(shù)人向往的皇位，以及凌駕于法洛林之上，至高無上的皇位。
楓丹白露宮門前坐落著兩只白玉獅鷲，獅鷲下有一個人穿擺弄著身上的大臣古服，在看到伊莎貝拉時，立馬換上恭敬的神情，行跪禮。
“財政大臣奧恩普森，恭迎女皇伊莎貝拉。”
他用的是很正式的詞，侯選帝變成女皇，唯一的問題是，為什么只有財政大臣在？
“平身，奧恩普森大臣。”
伊莎貝拉同樣注意到這個點，照理說新皇初到，大臣不說出城迎接，也該組織隊伍歡迎，站在隊伍的最前列，怎么能在皇宮前面迎接呢？
而且他身上的大臣服飾很明顯不是定制的，很不合身，比他整個人都大一圈。
這種怪像往往背后透露著什么，奧恩普森對伊莎貝拉道：“您跟我來吧，進皇宮您就明白了?！?p> 進皇宮？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浮現(xiàn)，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跟著奧恩普森進入外表輝煌的皇宮。
隨著大門打開，空蕩蕩的皇宮走廊驚到?jīng)]見過世面的封某人，皇宮除去沒有任何裝飾物，就連頭頂上的吊燈都少一大圈，要不是早上的陽光夠亮，不然他們連走道都看不清楚。
“這個，法洛林的皇宮原來這么樸素嗎？”
封巧義沒見過皇宮長什么樣，還以為這就是法洛林皇宮的風格，原來法洛林以前的國王這么清廉？
“不，這里的東西都被人拿走，有的是用權(quán)力挪走，有人在戰(zhàn)爭開始后強搶。
有大臣搶，有侍女，守衛(wèi)，反正誰都拿，最后皇宮成為空殼，也不再有人?！?p> 的確，地上有剛被打掃的痕跡，但一些細節(jié)沒有打掃好。
“皇宮是我聽說新皇出來了，就自己打掃皇宮，您的寢宮我已經(jīng)換上新的家具，就是我實在沒錢，所以皇宮是我一個人打掃的，如果讓您不滿意，還請您饒恕我的疏忽。
我的父親是多克·普勞洛斯，上一任財政大臣，他因保護陛下而死，我們家族世代擔任財政大臣，到我這，盡管您能否成為女皇還是問題，但我依舊愿意成為您的財政大臣?！?p> “國庫也被搶完了？”伊莎貝拉語氣慍怒，那可是皇室的財產(chǎn)，他們怎么敢！
奧恩普森沒有回應(yīng)，答案不言而喻，事實上他雖是忠臣，卻不認為自己能盡忠臣的職責。
畢竟法洛林歷史上沒有女皇的先例，她的登基仍然是個問題，那些老頑固會成為她登基的第一道阻礙。
“奧恩普森卿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日我會召見你?！?p> “是?！?p> 封巧義招招手，示意他先等會。
軍隊接管皇宮，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宮內(nèi)內(nèi)外外的全部打掃一遍。
書房最先被打掃出來，伊莎貝拉要在這里處理這一攤爛攤子。
內(nèi)憂外患，這就是法洛林的現(xiàn)狀，這才是大臣走散，皇宮被洗劫的真相。
尤其，登上帝位的是一個女人，貴族們更不會認同她，她要想讓貴族認可自己，這不是件簡單的事。
“帝師，此行麻煩您了，您的行宮我會…”
“我用不著行宮，我自己隨便找個地方住就行?！?p> “那可不行，您是帝師，您總不希望以后您的門前總是有軍機大臣來往吧？”
“行吧。”
“好，您好好休息，一路上辛苦您了?！?p> 離開書房，書房外奧恩普森看見他，尊敬地道：“帝師大人?！?p> 這位帝師大人的威名此時可謂響徹世界，尤其是法洛林人，畢竟他殲滅的是一整個靈能集團軍和七十多只石心瘟鬼。
這番戰(zhàn)力足以睥睨世界，任何人見他都要喊一聲‘帝師’，正是因為有這一位的存在，才讓帝都內(nèi)的貴族們沒有第一時間發(fā)作，而是伺機而動。
財政大臣，帝國衰微的財政大臣，奧恩普森身上的大臣藍袍還打著補丁，他行禮的手上還能看到虎口的老繭。
臨時梳理的長發(fā)上，還有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彎曲交纏著。
他的日子過得不好，而且還是臨時來皇宮的，不知道為什么，封巧義從這人身上看到了解脫。
“有些事我想跟你了解了解，邊走邊說吧?！?p> 就算伊莎貝拉不說，他也不可能就這么呆坐著，照這情況，伊莎貝拉想登位肯定沒那么簡單。
“在你看來，伊莎貝拉登位，會有什么困難，暢所欲言，我就是要解決這些問題才會問你?！?p> 一些問題如果站在伊莎貝拉的角度，可能還看不出來，但旁觀者肯定很清楚。
“首先她的性別，法洛林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女皇，這就是最大的問題，還有貴族們的意見，帝都的貴族不會同意一個女人在他們頭上對他們頤指氣使。”
“確實，百姓其實無所謂，頭上是誰對他們來說都沒影響，唯獨利益既得者才會擔心頭上是誰?！?p> 這件事不好解決，關(guān)鍵還要看伊莎貝拉怎么解決，封巧義總不能把這些鬧事的人都干掉吧？
等等，這好像是個不錯的辦法。
奧恩普森突然感覺封巧義身邊冷了許多，這位帝師面具下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臉？
“還有一個問題，奧恩普森，你為什么會覺得解脫呢？”
被說中心里話的財政大臣先是驚訝，而后露出釋然的表情。
是啊，這樣才是傳聞中恐怖的法洛林帝師，敢自稱帝師，他必然有著非凡的本領(lǐng)。
“我先前也說過，我的家族世代為法洛林帝王服務(wù)，擔任財政大臣，我的父親在先皇遇害時，以身殉國，留我這一位獨苗。
他在死前告訴我，一定要堅守家族傳統(tǒng)，為下一任帝王擔任財政大臣，然而，我服務(wù)的竟然是一位女皇。
外患能靠武力解決，內(nèi)憂呢？國庫空虛，人才凋零，糧食不足，這個冬天會有很多人餓死，屆時不用人來打破，您的女皇的政權(quán)就會崩潰。”
奧恩普森的話如同醍醐灌頂，曾身處高位，又變得卑微的人果然看的更多。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封巧義又問道：“你現(xiàn)在住在哪？”
“橋洞底下，很抱歉恕我無法招待您。”
“那倒不必，你是忠臣，伊莎貝拉不會虧待你。”
從皇宮里走出來，呼吸的新鮮空氣讓他感到身心愉悅。
這個皇宮太缺乏打掃，住宿環(huán)境還不如房車。
他的住所凱瑟琳公爵已經(jīng)給他整理出來，說起來這位公爵現(xiàn)在還是他的守護騎士。
接下來等法洛林一切步入正軌，他就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他的住所在皇宮旁的一座豪宅，類似城堡的房子，占地面積就超過一萬平方米。
凱瑟琳穿著騎士鎧在門口等候，見到他來時趕忙迎上來。
“帝師。”
“嗯，她們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其他三位在莊園里挑選房間，安德莎小姐說想去教堂看看?！?p> “安德莎？”
他早就從安德莎身上感覺到不一樣的氣質(zhì)，她好像就屬于這里的某個地方。
凱瑟琳說在光明教大教堂，封巧義想起她好像想去抹去某個主教的名字，當即和凱瑟琳一起趕去。
光明教大教堂是一座恢弘氣派的金色教堂，走進教堂大門，頭頂?shù)牟噬齑罢沼诚虏煌墓獠省?p> 教堂旁邊是供人坐的木質(zhì)長椅，在前面有許多人都圍著什么竊竊私語。
人群因封巧義身后那位穿著輕鎧的騎士紛紛讓開，在人群前面，是一位穿著女仆裝，誦念經(jīng)文的女人。
白發(fā)白須，帶著眼鏡的和藹老爺爺，手持金色權(quán)杖目光欣賞地聆聽這段誦讀。
鎧甲的聲音引來他的注意，抬頭看到封巧義身后的騎士。
大主教微微點頭表達尊敬，他權(quán)杖上的金色晶石因女仆的誦讀，逐漸變亮。
直到女仆誦讀完，權(quán)杖上的晶石逐漸恢復常態(tài)，同時體表結(jié)出一顆細小的晶石。
“給，安德莎小姐，這是你的誦讀成果?！?p> “愿圣女之靈庇佑?！?p> 女仆接下晶石，向大主教彎腰感謝。
“你是圣女派？”
“是的?！?p> “我還以為圣女派在幾年前就……”
“只要心懷慈念，誰都可以是圣女派?！?p> “是啊，老朽受教了?！?p> 大主教摸著胡子，遣散了人群，今天有貴客到訪。
安德莎看到封巧義時，高興地把這枚晶石送到他手上。
“給，帝師，這是圣結(jié)晶，里面有很濃郁的圣力?！?p> “謝謝。”
封巧義拿起感受著，里面的確充斥著某種神圣的力量。
大主教對兩人道：“傳說中的帝師，還有我教的圣騎士，今天這大教堂來的可真是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