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寨子,彎彎繞繞間,喬以盼身后跟著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后的路只有一個大漢盡職盡責(zé)地把她們送到目的地。
昏暗的彎曲小道里,頭頂搭了一片布,雨滴滴滴答答地落在布上,跳躍著跳進布下人的懷里,冷得人打了個寒蟬。
最后一個漢子打開地道,讓三個人走了進去。
地道不大,沒有燭火,四周漆黑一片。
隨著地道的門關(guān)上,地道里徹底陷入黑暗。
喬以盼嘴上一吹,因為不合適而落下一角的布料被吹起。
她手腕微微用力,轉(zhuǎn)個彎,繩子散落在地上。
眼上突然附上一雙清瘦的手,喬以盼聞到熟悉的氣味,指尖一顫,沒有動作。
那人放下手,眼前的火燭明火艷艷,火焰的形狀印在那人卓然出色的臉上平添妖艷。
他挑眉看來,指尖還掛著那墨色的布料。
喬以盼被美貌驚訝地啞口無言,尋摸著要說話,突然看到眼前人穿著的破破爛爛的墨色錦衣這里少一塊那里少一塊。
少女閉嘴,微微低頭,說出了那句肖想已久的臺詞,“是我來晚了?!?p> “啪”
那塊布料被元舒輿扔回了她的臉上,一通開腔全是嫌棄。
“什么玩意兒,喬以盼你能不能看點有別的追求的話本。”
喬以盼把布料一扔,理直氣壯,“我都看話本了,還有什么追求?”
旁邊窸窸窣窣的,是其他兩人在解繩子,長終倒不用多管,青衣……
不出意外,喬以盼聽到有人氣急敗壞地跳腳,“我去,這繩子怎么解不開了?!?p> 旁邊有人自告奮勇,“我來幫你。”
聽聲音像是當(dāng)歸,元舒輿看著像是也聽出來了,回頭看著那里皺眉,伸手不知要干什么,又看好戲一樣收回來了。
很快,“我靠,死結(jié)!”
提燈過去一看,喬以盼終于知道元舒輿在笑什么了。
當(dāng)歸不知道怎么給青衣解的繩子,把自己的手也給綁住了。
兩個人綁在一起,綁得死死的。
當(dāng)歸偏高,青衣有點矮矮的,平時做飯都要跳著顛鍋,繩子綁在青衣腰前解不開,當(dāng)歸彎下腰看著青衣,眼里含笑。
長終在一邊嘖嘖稱奇,當(dāng)真拿著針看著繩子不知道從哪下手。
元舒輿來了,混不吝地吹了個口哨,“喲,鴛鴦結(jié)?!?p> 喬以盼白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了還開這個玩笑。
“喲,鴛鴦結(jié)?!?p> 青衣幽怨的眼神看過來,喬以盼指著兩人手上那個結(jié)百口莫辯。
繩子最后還是就被當(dāng)真拿針搞開了。
當(dāng)真一臉高深莫測地收起針,不動聲色地看了看長終。
長終向來對視線敏感,銳利的眼神直直地對上當(dāng)真的探究。
當(dāng)真咳了一聲,扭過頭不看她。
長終皺眉,覺得莫名其妙。
外面的雨漸漸大了,地道里的空氣逐漸潮濕,氣氛也漸漸尷尬。
喬以盼主動來這個土匪窩本來就抱著不好的心思,現(xiàn)在不僅土匪不劫人,還碰到目的不明的熟人。
她簡單粗暴的計劃幾乎要被夭折了。
特別要是元舒輿回京之后往她家爺爺那里一說她在西南方向,她家老了還不服輸?shù)臓敔斁湍芤桓^把她押去南方老家。
而抱著不明目的的元舒輿卻明顯沒有先動作的打算,托著這地道唯一一根燈柱不言不語。
許是氣氛太過沉靜,禮數(shù)刻在骨子里的元小侯爺輕輕低頭詢問。
“喬小姐吃了嗎?”
“吃了。”
空氣中又安靜下來,元小侯爺扯扯嘴邊,憋不出什么話來。要讓他與別人互相吹捧,他能扯上三天三夜,像吃什么這樣的問候他實在是寒暄不上來。
喬以盼實在難挨。
“元公子吃了嗎?”
“吃了?!?p> 冷風(fēng)吹過,喬以盼沒有想讓話題就此終結(jié)的想法,又接上。
“元公子今天上午吃的什么?”
元舒輿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眸咯隱隱有笑意。
“饅頭?!?p> 喬以盼笑意晏晏,“好巧啊,我們今天早上吃的是野草。”
往鍋里放了大片野雞野兔肉的青衣微微一笑,蘑菇怎么能不算野草呢?
“是么,”元小侯爺輕松地接上了,“喬小姐不愧是京中典范,吃得苦中苦,必為人上人?!?p> 喬以盼謙虛地否認,“哪能啊,比不得上元小侯爺金貴還刻苦,為了一件小事帶著人在這里受苦了。”
“哦?”元舒輿晃了晃手中的燈柱,燈火搖曳,把少年眼中的神色都看不清了,“這么說,喬小姐是知道了我那件事了?!?p> 對京中之事毫不知情的喬以盼先是一個皺眉,挑剔地對上元小侯爺?shù)囊暰€,等元舒輿禮貌性偏過頭的時候。
“嘖。”
元小少年的動作僵在原地,心中怪異突起。
“你不知道嗎?”喬以盼仗著這里離京中遠,對方可能也不知道京中的事情,開始胡謅八扯。
狹小地道里,不太明朗的燈火照著少女理直氣壯還有著對他些許擔(dān)憂的臉。
“京中人全知道你的這件事了,丞相都派人趕過來了?!?p>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