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不算寬闊的地道,青衣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姜湯。
元小侯爺似乎在拿著燈照著書信,她們進來時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眼,隨后垂眸,帶著當(dāng)真當(dāng)歸出去了。
關(guān)門時聲音頗響,聽起來就是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如此,這個地道就是三個女孩子的地盤了。
淋了雨的人沒有忸怩,快速地?fù)Q了衣服。
黑漆漆的地道門口上頭有延伸的一塊,擋雨不是問題,但雨絲綿延,難免寒氣逼人。
等著收拾好,喬以盼提著那一鍋姜湯推門出去。
入目就是一片漆黑,偶有聲音,是枝葉搖曳。
“喬小姐?”
清潤的聲音傳來,有點遠(yuǎn),幾乎在遮雨的邊邊,喬以盼隨著聲音看過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
腳下的路看不清楚,元舒輿那邊一陣窸窸窣窣,喬以盼提起裙邊,揚起聲音。
“是元小侯爺么?外面寒氣太重了,我來給你們送姜湯?!?p> 說完,喬以盼就往他們那里走。
“等一下吧?!?p> 話語剛落,燭火亮起,姿容艷麗的少年提著燈抬眸看來。
他站在黑暗中又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在黑夜里發(fā)光。
他似乎很喜歡笑,喬以盼也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嘴角邊總有個很可愛的窩窩。
“你且不要動,我過來?!?p> 元舒輿這么說著,提著燈就過來了,喬以盼似乎還聽到那邊當(dāng)真一句“嗯?為什么?”,不過后面被人捂住了嘴。
少年步步走來,走得快,光芒沾染上他的束發(fā)和如玉面容,他噙著笑,莫名好看。
喬以盼突然覺得有些羞赧,不由緊張地抓著手里的鍋后退一步。
元小侯爺挑眉,腳步更快了。
他兇巴巴地問:“退后干嘛?帶著我的姜湯逃跑???”
莫名的熟悉涌上心頭,喬以盼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已經(jīng)率先出擊。
“看你提個燈籠,像個牛一樣過來,我怕不行???”
嘴在前面跑,人在后面追。
喬以盼面不改色,“你看你長這么帥,我都亂說話了,你可以賠錢給我嗎?”
元舒輿輕輕一笑,“別把我當(dāng)許愿池里的王八,還是最蠢的那一個,多謝?!?p> 喬以盼覺得元小侯爺真的很有禮貌,還說多謝。
這話往她腦子一過,“好的,謝王八?!?p> 元舒輿腳步一停,無言地看著她。
喬以盼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說錯什么,元舒輿能往回走。
少女抿嘴,豎起一個手指,封在自己嘴巴上,表示拿根針把自己的嘴封起來。
提著燈的少年覺得好笑,邁了一個大步來到她面前,把她那根“針”拿了下來。
“別了,本來就比常人少點什么東西,再少張能說會道的嘴巴,”他輕笑一聲,明明晃晃地透出幾分偏心,“別被人欺負(fù)了?!?p> “沒關(guān)系呀,”喬以盼難得俏皮,眨巴眨巴眼看他,“我會向許愿池里的王八許愿的?!?p> 元舒輿嫌棄地“呵”一聲,“王八吃了你的東西都得給你吐出來?!?p> 喬以盼把姜湯往元小侯爺手里一塞,動作野蠻,力道沖得元舒輿往后退了一大步。
“是嗎,謝王八?”
元舒輿默然,收下姜湯,晃了晃手中提的燈,燈柱短了很多,顯然過不了多久就要滅了。
“那許愿的,你有沒有什么想問的?”
突然的客氣總是讓人措不及防,喬以盼拘謹(jǐn)不少,只是詢問。
“山上的土匪晚上究竟在做什么?”
元舒輿抱著還溫暖的鍋暖手,“在挖暗道?!?p> 看他抱著鍋不松手又要提燈,喬以盼好心地接過了他的燈。
元舒輿垂眸間把一切娓娓道來。
元舒輿選中這個土匪窩的原因很簡單,是因為這個土匪窩在民間傳聞極好。
是的,一個土匪窩在百姓里的風(fēng)評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錯,比當(dāng)?shù)氐墓俑诋?dāng)?shù)氐娘L(fēng)評還好。
一伙尊老愛幼,樂于助人的土匪。
喬以盼選中這個土匪窩,很難說沒有一點好奇心思。
這么優(yōu)秀的土匪窩,當(dāng)?shù)氐墓俑?dāng)然有在進行招安,但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成功,最近朝廷在又在組織剿匪。
現(xiàn)在土匪竟然大晚上在挖暗道,喬以盼不能不懷疑他們的動機。
喬以盼沒有掖著的想法,“這次剿匪派過來的人是蘇子卿?!?p> 蘇子卿是丞相二子,相比較于沉迷犬馬聲色的哥哥,自小嚴(yán)于律己,現(xiàn)如今在權(quán)貴圈里都是頗被看好。
然而,喬以盼總與蘇家不對付,費勁心思去挖掘了蘇子卿的行事,還真要她發(fā)現(xiàn)了很多不一般的東西。
例如,蘇子卿性格其實并沒有他表現(xiàn)在外那么溫潤如玉,他性子狠,對小人物做事不留情面,外面仇家頗多。而對京中權(quán)貴卻時時追查,查到不一般的東西時又退讓三分,京中權(quán)貴總夸他也不是沒有由來。
喬以盼對他的評價是笑面狐,狡詐陰險,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和年輕時的丞相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次蘇子卿被外派出來剿匪,很難說沒有蘇丞相安排,折了一個兒子,還要再派一個兒子出來,喬以盼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趟走的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