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誠意
四月萬萬沒想到，因為豆腐，舅舅竟然有了這番奇遇。
上一世，這事肯定沒發(fā)生過。自始至終，大舅舅只是一個會做白事的普通人。
她的一個舉動，竟然在不經(jīng)意間改變了大舅舅的人生軌跡，她也說不上究竟是好是壞。
在大舅舅家用過飯，約定了下次碰面的時間，四月帶著小四秋葵告辭離去。
“袁四月！”
一回頭，四月就看見了袁二郎。
“袁老二，你不在課堂讀書，莫非是逃課？”袁四月開口就懟回去。
她觀察到，遠(yuǎn)處還有幾個學(xué)子。
袁二郎冷哼一聲，“要你管。袁四月，我是想告訴你，我家也要做豆腐賣。你的豆腐生意快沒了吧?！?p> 呵！
四月翻了個白眼，“袁老二，你可真有出息?！?p> “袁四月，你別得意。不就是做豆腐，現(xiàn)在家家戶戶都會做豆腐，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你這么關(guān)心我，是擔(dān)心我沒錢，會賴上你家嗎？”四月似笑非笑。
“誰關(guān)心你。我是在警告你?！?p> 四月嗤笑一聲，真是個天真又愚蠢的貨色。她懶得廢話，扭頭就走。
“姐，樹平哥不會追上來吧?！毙∷那锟o張兮兮。
“他不敢！”四月肯定且確定。
袁二郎就是個色厲內(nèi)荏的貨色，嘴巴上叫得多厲害，其實心里頭虛得很。
“二郎，那個就是豆腐四月嗎？”
幾個學(xué)子同袁二郎匯合，其中一個學(xué)子問道。
“正是我家堂妹豆腐四月。我記得她舅舅家就在附近?！?p> “豆腐四月一個女子，竟然如此能干?！逼渲幸粋€穿著綢緞的學(xué)子說道。
“胡兄此言差矣，我那堂妹又兇又惡，不做女紅，只會忙碌生意。算不得好女子?！痹衫碇睔鈮训卣f四月的壞話。
胡少爺笑了笑，不置可否。
……
數(shù)日后，兩位舅舅帶著一大家子來到四月家。
四月用湯面招待。
大鍋骨頭湯，用來做湯底。揉面拉面煮面，放上蔥花，鹽，再來兩片羊肉，就是一道美味的湯面。
骨頭湯的鮮味，無需任何佐料，足以讓一碗湯面散發(fā)出誘人的味道，令人垂涎三尺。
吃過四月親自操刀做的湯面，兩位舅舅都認(rèn)為這門生意能做。
先學(xué)揉面拉面。
若要在縣城里面租店鋪做面食，光是靠四月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大家都要學(xué)，誰學(xué)得好誰就是主力。
沒想到兩位舅娘沒學(xué)會，反倒是表姐李娟兒，還有表哥李祥學(xué)得其中精髓。
兩位舅舅進(jìn)城尋找店鋪。
四月則給盧霖盧公子送去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面。在縣城開店，必須得借力。
否則地痞流氓，外加官府小吏三天兩頭的找麻煩，足以讓一家店關(guān)門歇業(yè)。
盧霖盧公子嘗了湯面的味道，很是回味。但他并沒有貪吃，只是略微吃了幾口。
“袁四月送來一碗湯面，就為了讓盧氏為她撐腰，方便她在縣城開店。她還真是會算計。”盧公子輕輕擦拭唇角，嗤笑一聲。
管家微微躬身，“袁四月就在門外候著，公子要見她嗎？”
盧霖笑了笑，“不見！你去告訴她，想要借盧氏的名頭做買賣，需得用東西來換。本公子很好奇，她手里頭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
“諾！”
管家應(yīng)了一聲，躬身退下。
四月得知需要東西交換，盧公子才肯答應(yīng)她借力，就琢磨起來。
她問管家，“不知大公子想要什么？”
管家模棱兩可地說道：“這得看袁姑娘的誠意。”
誠意？
究竟什么樣的東西才算誠意？
四月回家想了一天一夜，數(shù)日后她給盧公子帶去了十幾種面餅糕點。
“公子，袁姑娘說這就是她的誠意。公子若是覺著味道好，她可以將手藝傳授給府中的廚娘。”
盧霖拿起一塊小籠包，咬了一口，嗯，味道是他滿意的。
“她倒是會動心思，包子也能被她做出花樣來?！?p> 接著，他又嘗了幾塊烤餅，有甜有咸，還有花香味。造型也是各異。
他似乎是吃滿意了，“去請袁姑娘進(jìn)來?！?p> “諾！”
四月被帶進(jìn)袁家大宅，亭臺樓閣，富貴奢華，她都來不及看。她滿腹心思都在即將到來的見面。
來到花廳，四月躬身一拜，“見過盧公子?！?p> “袁姑娘客氣，請坐！”
“多謝！”四月在矮幾前席地而坐。
盧霖隨意地靠坐矮塌上，一派貴公子風(fēng)范，“袁姑娘有所求，誠意我也見到了。幾樣糕餅，我都很滿意?！?p> 四月一聽，心中一喜，這事有門。
盧霖又說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袁姑娘既然做得一手糕餅，為何不開糕餅店，卻要開湯面店？”
四月解釋道：“糕餅只是飯后點心，舍得每天花錢買糕餅吃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湯面店是主食，天天都要吃，且能吃飽，耐餓，會有更多的顧客。”
盧霖點點頭，“言之有理。對百姓來說，一塊糕餅比不上一碗湯面來得實在。不過，若是出門在外，隨身帶著這些糕餅，會方便許多。袁姑娘的誠意，我收下了。你們在縣城開店，盧氏會護(hù)你們平安。不過，若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袁姑娘知道該怎么做吧！”
“盧公子放心，小本經(jīng)營，不敢得罪貴人?！?p> “如此甚好！”
四月起身告辭，留在盧府教導(dǎo)廚娘學(xué)做糕餅。
待她教會盧家的廚娘，兩位舅舅也在縣城找好了店鋪，位于集市附近。雖說位置稍微偏了點，但勝在租金便宜。
四月要去縣里，袁李氏舍不得。
“你去了縣里，家里怎么辦？”
她慌得很。她已經(jīng)習(xí)慣四月當(dāng)家，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由四月做主，她只需要每天做針線活就行了。
四月一走，她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不知所措。
四月安撫她，“最多半個月我就回來。娟兒表姐和祥表哥的手藝已經(jīng)不下于我，還有兩位舅娘幫忙?！?p> “那你呢？你做什么？總不能什么都不干就等著分錢吧。時間長了，就算你兩個舅舅沒意見，你兩個舅娘也會有意見?！?p> “我出本錢，借力盧氏。沒有盧氏關(guān)照，根本沒辦法在縣城開店。隨便幾個地痞流氓就能讓店鋪開不下去?！?p> 袁李氏依舊憂心忡忡，“這樣能行嗎？時間長了……”
“時間長了，若是舅舅他們不滿意我分錢，到時候再拆伙也不遲。”
四月的態(tài)度很灑脫，兩三年之后，天下就亂了。湯面店，到時候還能不能開下去，她也不清楚。
開這個湯面店，一是為了掙錢，二是為了幫助兩個舅舅攢點家底。
兩個舅舅對自家的恩情，她沒能力就算了，既然有能力就該將恩情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