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四月進王府

　　四月同孫德分別，跟著王府一位姑姑進了后院。

　　她是生人，又不懂王府規(guī)矩，自然不能到七公子跟前伺候。

　　她跟著王府的人來到一間廂房，里面已經(jīng)有人等著她。

　　正坐前方那位，表情嚴(yán)肅，眼神冷酷，眼瞼耷拉著，嘴角兩邊細(xì)紋下拉，顯得極為苛刻。

　　此人一開口，就是敲打威脅，“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姑姑。以后你就跟著我學(xué)規(guī)矩，什么時候規(guī)矩學(xué)好了，什么時候到公子跟前伺候。若是不肯用心，從哪來回哪去，王府不留無用之人。就算你是那什么八字奇特之人，也不能例外?！?p>　　“是！”四月低眉順眼。

　　剛來王府，地皮還沒踩熟，自然是多看少說，萬事忍讓。

　　至于將來，將來再說。

　　李姑姑見狀，勉強還算滿意。她還真擔(dān)心這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不懂規(guī)矩，莽撞沖動。要是沖撞了貴人，那可不得了。

　　眼瞧著是個懂事的，她也放了一半心。

　　“素心，你帶著四月，平時多多提點她。七公子那里還等著她去煎藥?！?p>　　一旁躬身站立的丫鬟福了福身，“奴婢知曉，不讓姑姑多操半點心。”

　　李姑姑面露一笑，“如此甚好！下去吧。”

　　“諾！四月姑娘，請隨我來。”

　　四月跟著素心，正式在王府安頓下來，就住在后院罩房，同素心一間屋。

　　先是洗漱，之后換上王府的制服，一套灰撲撲衣衫，硬生生讓人年長了好幾歲。

　　素心瞧著她的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來，“這身衣衫無論穿在誰的身上，都是這般難看。你可知這衣衫是誰定的？”

　　“不知。還請素心姐姐教我。”四月主動斟茶，雙手捧著茶杯放在素心面前。

　　她正愁不了解王府，不知從哪里打聽消息，沒想到素心竟然主動提起。瞧著對方應(yīng)該是個善談的人。

　　素心很滿意四月的知情知趣，這種被人恭敬奉承的滋味，她很享受。

　　她喝著茶水，說道：“原本王府下人的衣衫，都是深綠色，穿著還怪漂亮的。好多姐姐就是靠著一身漂亮的衣衫得了郎君青睞。自從世子妃進了門之后，規(guī)矩就變了。咱們這些丫鬟再也不能穿顏色鮮艷的衣衫，只能穿著這些灰不溜秋的顏色，真是晦氣。這話，我也就是對你說，你可別往外傳。”

　　四月鄭重道：“素心姐姐提攜我，照顧我，我豈能忘恩負(fù)義，亂傳閑話。”

　　素心拍著手，“你真不像是個鄉(xiāng)下姑娘，倒是比城里面小門小戶的姑娘更懂進退。”

　　“素心姐姐謬贊。我心中有一疑問，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你是想問世子妃為何能擅改府中規(guī)矩，對嗎？”

　　“什么都瞞不了素心姐姐?！?p>　　素心四下看了眼。四月知機，起身打開門窗四下張望，確定周圍沒有人。

　　“素心姐姐放心，周圍無人?！?p>　　素心這才放心說起王府的八卦，并且將嗓門壓得低低的。

　　“世子爺不是王妃親生，而是前頭齊王妃生的。咱們現(xiàn)在的劉王妃，乃是王爺?shù)睦^室，出身本地士族。先前那位齊王妃出身可就不得了了，其父貴為朝中三公。世子妃正是齊家人，世子爺?shù)谋砻茫R王妃的娘家侄女。你想想，世子妃的來頭這么大，連咱們劉王妃都要禮讓三分，避其鋒芒，區(qū)區(qū)更改下人衣衫款式，又算得了什么。”

　　四月連連點頭附和。

　　接著，她又好奇問了一句，“齊王妃人呢？”

　　“早就不在了，得有十幾二十年吧。你要是記住，七公子是劉王妃所出，咱們都是劉王妃的人。以后遇到世子妃，千萬當(dāng)心。在府中做事，謹(jǐn)記一條，莫要招惹西園的人?！?p>　　西園是世子和世子妃的住處。

　　四月連連感謝素心提點，又問道：“七公子的身子骨當(dāng)真不好？”

　　素心面色一暗，“哎，郎君的身體時好時壞，劉王妃操心不已，這些年用了各種辦法。若非辦法用盡，又怎么會采用關(guān)道長的建議，你也用不著進王府當(dāng)差。”

　　“素心姐姐說的是。就是不知我這個八字獨特之人到底有沒有用，萬一耽誤了公子的病情，如何是好?！?p>　　“你放寬心。這些事情自有上面的人操心，輪不到咱們。要是真沒用，大不了你提前回家?！?p>　　“素心姐姐言之有理。”

　　……

　　自此，四月在王府安頓下來，一邊學(xué)王府規(guī)矩，一邊打聽王府各種消息，也結(jié)識了不少人。

　　大家得知她就是八字奇特之人，好奇之下跑來觀望。

　　“看著也不怎么樣啊，她的八字怎么就奇特了?！?p>　　“你叫四月？你有什么奇特之處？”

　　“好叫各位姐姐知道，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野丫頭。我自個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八字為何奇特更是不了解。要是哪位姐姐清楚，煩請幫我一二?！?p>　　“姐姐長姐姐短，嘴巴倒是挺會說?！?p>　　“還是素心會調(diào)教?！?p>　　“我可不敢居功，都是李姑姑的本事，再加上四月本就聰明學(xué)什么都快?！?p>　　大家七嘴八舌，又開始聊起府中主子們的閑話。

　　四月趁機退出包圍圈，默默聽著大家閑聊。

　　她察覺到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帶著三分惡意三分探究。

　　她不動聲色地尋找目光的主人，終于讓她找到了，站在門口的一位姐姐，頭上插著一枚銀制簪子，手腕上還戴著玉鐲。

　　待她看過去，這位姐姐迅速移開了目光，明顯就是心虛。

　　等到人都散去，四月問起素心，之前站在門口那位是誰？

　　素心想了想，“啊，你說她啊，她是柳橙。她負(fù)責(zé)給郎君煎藥。如今你來了，她的差事恐怕不保?！?p>　　四月恍然，“難怪這位姐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沒想到無意中竟然得罪了她?！?p>　　素心寬慰道：“你不用在意柳橙，她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將來你和她共事，你只需要表現(xiàn)得強硬一些，她必定不敢欺辱你。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當(dāng)心她耍小動作。煎藥這活可不輕松，而且擔(dān)著大關(guān)系，你千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若是被人鉆了空子，出了什么事，你就是百口莫辯?！?p>　　“多謝素心姐姐提點，我會當(dāng)心?！?p>　　進王府半個月，四月終于走上了工作崗位，開始正式為了七公子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