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一百三十八億年前,一枚不知名的洞穴誕生在了這個世界的角落之中。扭曲的時空帶來了世界之外的物質(zhì),確切的說,那外來之物是憑空誕生的。
神明們對此也沒有任何辦法,手握世間道理的他們無法消除那外來之物,只能眼睜睜地觀望它的變化。
眾神將洞穴命名為彼方,因為它是扭曲的時間和空間,神明們透過彼方,他們見到了無限延伸的未來,由此也窺探到了世界的末端。
末端位于空間之神的尾端,在那里時間之神的力量被磨滅殆盡,這是恒長的征兆,意味著這世間終將陷入靜止。
彼方在消亡前吐出了一塊巨型的金屬物質(zhì),最終它化為了如同光電般大小的圓環(huán)。
另一邊,金屬物質(zhì)沖向了宇宙中的另外一個角落,那個地方就是距今五十億年前形成蔚藍星的所在地。也就是蘿妲等人現(xiàn)在生活著的星球。
六千萬年前,金屬塊抵達了蔚藍星,它們穿破云層砸向了大地,其擊中的地點就在誓言之海的對岸,那座名為諾梵的海島。
巨大的沖擊力將海島砸出了一個通往地心的大窟窿,海水瞬間將大半個島嶼吞沒。炙熱的巖漿從開裂的大地深處冒出,地面的毒氣加上煙霾籠罩了整座諾梵島。可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以諾梵島為中心,煙霧朝著地表的地面八方擴散開去,在短時間內(nèi)便影響到了附近的海域。
為了讓煙霾停止擴散,神明們降世了,在十二柱之中,液態(tài)神奉獻出了自己,她與大海融為一體,將自己化為了蔚藍星中的一部分。海水形成的浪潮沖向了高空,由此控制出了煙塵。
生命是躲開了這毀天滅世的災(zāi)難,可從那時起,液態(tài)神失去了降世的能力,她的神格流向了蔚藍星的各個角落。湖泊,河流,大海。這個星球上的的所有地方,只要有液態(tài)的物質(zhì)存在,都是她的視野與力量。
“如果那個時候埃格羅伊沒有獻身的話,這個世界也有不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這副景象了吧?”蕓說完后感嘆道:“可我那時明明有能力代替她的。其實神明和生命一樣都十分脆弱,我們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之外究竟存在著什么?!?p> 蘿妲仔細地聆聽完了蕓講述的故事,從此刻開始,她便對蕓的身份產(chǎn)生了疑惑,為什么她會知道這些東西,還是說,這一切真的只是個故事而已??墒侨绻娴闹皇莻€故事,蕓最后的感嘆又是怎么一回事?蘿妲明白,事情遠遠不會像是自己想的這般簡單。
蘿妲沉默了許久后,她試探著開口道:“神明?”
“是啊,神明?!笔|說著將手伸向了前方,她靜靜地感受著從海峽對面吹來的風(fēng),“我們既是世間萬物,也是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界的力量,又是力量的本身。風(fēng),大地,海洋,光芒,黑暗,所有物質(zhì)的命運,所有物質(zhì)存在的道理,收納世間萬物的木箱,最后是他,木箱與萬物衰變的催化劑。我就是那木箱,蘿妲你可愿意與我締結(jié)契約?”
“如果我同意的話,是否可以帶哥哥回來?”蘿妲問道。
“不,撕裂空間的力量只存在于我的體內(nèi),我無法將其交給你,你也不可能憑借生命的軀殼接納這超脫法則的力量。如同圓環(huán)相對于月,空間的撕裂是我體內(nèi)的疾病,那是扭曲的我,實在是太過于危險了。但我能向你保證,我賜予你的映刻足以協(xié)助雅登上他想要抵達的任何地方,只要找回項鏈,即便是前往黑塔頂端,也不成問題?!?p> 這下蘿妲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面前的蕓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空間之神沒錯了。蘿妲默許地伸出了手,她說道:“這樣的話,或許哥哥他就不用這么辛苦了,對嗎?”
“你想要保護好他?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蘿妲,你要記住了,當(dāng)古城崩碎,大地消散至白霧之際,一定要引導(dǎo)他登上圓盤。命運之輪最終會轉(zhuǎn)向枝頭末端的葉片,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p> 蕓說罷握住了蘿妲的手臂,如花般綻放的六邊形圖案旋轉(zhuǎn)而出。十二片花瓣依次平鋪在了蘿妲的手臂上,最前方的那一片釋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就從此刻出發(fā),去書寫出屬于你的嶄新故事吧?!笔|說著松開了蘿妲,她的身體化為了半透明的狀態(tài),若即若離。這副模樣嬌弱極了,仿佛被風(fēng)一吹就會消散得無影無蹤。
在最后的時刻,蘿妲突然向蕓詢問道:“空間之神大人,既然如此,你能否告訴我你們?nèi)绱藥椭覀?,究竟是為了什么呢?為何要選中我?”
“歷來都是你,蘿妲。你二者的光芒實在令我倍加矚目。是我選擇相信的你?!?p> 隨著蕓的話語終了,高地上的白花抽出了新芽。但它們實在太過于渺小,相比起底下的黑色泥土來說根本微不足道,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它們的改變。
時間來到了下午,蘿妲返回了客棧,一來到一樓,她便見到了布蘭迪的侍衛(wèi)。帶著面罩的黑狼見到蘿妲回來了后,他朝對方說道:“攝政王大人在房間內(nèi)等你,我現(xiàn)在帶你過去?!?p> 蘿妲下意識地拉扯了一下袖子,以遮擋手臂上映刻的紋路??蛇@時她卻發(fā)現(xiàn)映刻的光芒早已消散,現(xiàn)在的她和平時的她并沒有什么兩樣。
見到蘿妲呆站在原地,黑狼叮囑對方說道:“蘿妲小姐?請跟上我?!?p> 蘿妲“哎?”了一聲后立馬走到了黑狼的身旁,兩人一同走向了客棧的二樓,在黑狼的帶領(lǐng)下,蘿妲通過了門旁的守衛(wèi)進入了房間之中。
布蘭迪早已等候蘿妲許久了,在黑狼退出房間后,他朝著蘿妲招了招手,“先前去哪了?我命人去找你,他們都說你不在房間內(nèi)。來,坐到這邊來?!?p> 順著布蘭迪所指的地方,蘿妲坐到了對方的面前。因為蕓的事情,蘿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布蘭迪的問題,她在思考了過后決定將此事掩蓋下去,于是回答道:“我就去外面吹了吹風(fēng)?!?p> “是在擔(dān)心雅對吧?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將他平平安安地帶回來的。漁船們應(yīng)該出發(fā)了,如果雅他們也遭遇了海浪,今天下午晚些的時候,應(yīng)該就會找到他們了。不過還是希望他沒有遇到吧?!?p> 聽到海浪,蘿妲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裙擺??粗o張兮兮的模樣,布蘭迪自然也清楚對方的心思??稍谒_口安撫蘿妲前,蘿妲卻自我安慰地開口道:“哥哥會游泳!對,那時還是他救的我。如果,掉進了海里,他一定會沒事的。龍牙也在,楠和影也在。一定會沒事的?!?p> “你很擔(dān)心他?”布蘭迪欣慰地問道。
蘿妲的眼神恢復(fù)了一絲光芒,她立馬回答道:“那當(dāng)然了。他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p> 交談至此,布蘭迪愣住了神,他沒想到蘿妲竟是這樣想的。不過這也沒錯,這兩個小孩從小就沒有父母的陪伴,會這么認為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布蘭迪突然提起了伽爾亞,他說道:“從小到大,都是伽爾亞在陪伴你們吧?真是,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羅斯麗爾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卻不管不顧,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叔叔他或許是在生哥哥的氣吧?”蘿妲向布蘭迪解釋了前些天雅與伽爾亞之間產(chǎn)生的矛盾,為了幫助一名農(nóng)婦,雅已經(jīng)和伽爾亞翻臉了。蘿妲說著表露出了一臉的糾結(jié),“明明哥哥是為了幫助那些人,叔叔也是為了好好治理這個地方,但為什么他們兩個會吵起來呢?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都是正確的,不是嗎?”
“我在來到這里時也聽說了那件事情,雅并沒有錯,相反的他做的很好。而伽爾亞,這到底該怎么說呢?為了穩(wěn)定一方必須得犧牲一部分人,這些都是必不可免的。畢竟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吩咐下去的命令,地方上沒有實行好,這絕對不是伽爾亞的過錯。有的時候一刀切看似不負責(zé)任,但其實是最有效率的做法。但像我之前說的,這就必不可免會損害到一些無辜者的利益。”布蘭迪說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伽爾亞他或許沒有想到雅會反抗自己吧?畢竟他在你們兩人的面前一直都是以年長者自居的,雅的做法讓他無法下臺了。”
布蘭迪的解答消除了蘿妲的一部分矛盾點。雅與伽爾亞都沒有錯誤,錯誤的本身在于生命的軟弱,如果掌權(quán)者能夠如同神明般全知全能,那么掌權(quán)者正義,世界便正義??蛇@根本做不到。但是如何在有限的能力上盡到最好的辦事效果呢?蘿妲問布蘭迪,如果這件事情換成是布蘭迪,他又該如何解決。
“正如我之前說的,我十分贊成雅的做法。但是呢,有些事情實在太過于危險,或許交給大人們來處理會更加合適不是嗎?也怪我當(dāng)時就那么將玉璽交給他了?!辈继m迪說著鄭重其事地看向了蘿妲,“你們兩個從小無父無母,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有在找你們,可次次都失望而歸。這一次我想明白了,等雅回來后,我決定收養(yǎng)他?!?p> 聽到布蘭迪的這個決定,蘿妲大為驚訝,“攝政王大人。您為什么?”
面對蘿妲的駭然,布蘭迪稍稍一點頭。明確了自己想法的他面露微笑,“正如你先前說的,你和你哥哥是都是對方唯一的親人了。那你現(xiàn)在還應(yīng)該叫我什么?”
蘿妲慢慢從驚訝中緩過了神來,正如布蘭迪所說的,她與雅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兩個孤兒相依為命地生活到了現(xiàn)在。而眼下攝政王卻愿意收容他們,這對于蘿妲來說應(yīng)該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情。
蘿妲低下頭面露羞愧之意,她應(yīng)答布蘭迪說道:“應(yīng)該,是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