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起反擊
“道長,這次是十四個人?!敝糁照?,顫顫巍巍的里正仰著脖子清點著自家的村民抬過來的人數(shù),待最后一個昏迷的人被放在老槐樹下后,他轉(zhuǎn)身恭敬的對那個道長說道。
“不錯,現(xiàn)在多少人了?!卑腽A,那邋遢道人才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嘶啞而難聽,就好像是被地獄之火灼燒過聲帶之后的艱澀。
因為那道人面對著樹干,背對眾人,李言蹊瞇眼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卻看不清他的長相。
“回稟道長,加上這十四個,一共三百八十三人了。”里正回答道。
那道長沒有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盤腿坐在那樹下一動不動,里正小心陪笑著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道長的修煉,那些村民們自然更加緘默無聲,靜待著下一步的命令。
現(xiàn)場竟然詭異的寂靜,只有偶爾微風(fēng)吹過,樹葉被拂過后相互摩擦沙沙的聲音,讓本就陽光照耀不到的槐樹蔭下更加陰森可怖。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那個道長的聲音才渺渺的傳來:“扔進去吧?!?p> 那些村民們早就等著不耐煩了,但又不敢出言打擾,現(xiàn)在一聲令下,紛紛行動起來,兩人一組把那些昏倒的人抬起,往那深淵一般漆黑可怖的樹洞內(nèi)丟去。
看他們那熟練勁兒,一定不是第一次干了。
腳步越來越近,那些村民就快要抬到李言蹊這邊了,該怎么辦?現(xiàn)在奮起反抗?那些村民一看就是種地的農(nóng)民,除了一身氣力外,連基本的格斗都不會,根本不足為慮??床粶?zhǔn)的主要還是那個背對眾生的邋遢道士啊。
就在李言蹊還在思慮萬千的時候,兩個村民抬起了那個婢女小青,二話不說往樹洞走去。裝昏的小青再也裝不下去了,清脆的女聲尖叫伴隨著哭泣聲響起,身體也開始掙扎起來,兩條腿拼命的蹬著,抬腿的人猝不及防被她掙脫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小青從土地上靈敏的一個翻身,連滾帶爬的往前匍匐。
“嗯?”因為聽到了聲音,還是一個女性的聲音,面朝樹干背對眾人的道士發(fā)出了一聲疑問的輕音,終于轉(zhuǎn)過了頭。
這簡直不可以稱之為是一張臉了,整個頭顱瘦的就好像是一個骷髏,只有一層薄薄的人皮貼在骷髏頭上,臉皮聳拉著,滿是灰褐色的皺紋,除此之外,他的臉上縱橫交錯著很多傷疤,傷痕很像是被動物噬咬后留下的,傷口雖然好了,疤痕卻像是一條條紅色蚯蚓爬滿在臉上。
已經(jīng)暴露了!
李言蹊明白已經(jīng)沒有思考的余地了,他睜開眼睛,翻身躍起,疾沖兩步,飛起兩腳將離自己最近的兩個村民踹倒,之后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短刃,毫不猶豫的直接沖向那背對著自己的邋遢道士。
這幾下動作可謂是兔起鶻落,相當(dāng)?shù)母蓛衾?,也是李言蹊多年跟隨老卒訓(xùn)練的結(jié)果,尋常人早就被一刀插在后心。
可那邋遢道人就好像后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抱在懷中捏著法印的一只手伸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把尺子,輕輕搭在了直刺過來的短刃之上。
“哐!”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吹毛斷發(fā)的利刃已經(jīng)一寸一寸的碎在了地上,只余一個刀柄還握在李言蹊的手中,只不過那握刀的手虎口處早就血肉模糊一片,鮮血潺潺直流。
這是被硬生生震爛的傷口。
這回輪到那道人驚訝了,在他看來,自己這輕輕的一搭,足以將眼前這個人的兵刃震飛,人震倒在地,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硬生生扛住了。
他終于轉(zhuǎn)過了身子,對李言蹊正在流血的手掌視而不見,只是正對著李言蹊問道:“你是什么人?”
李言蹊將手中的的刀柄擲在地上,眼神兇狠:“要你命的人!”說著他化掌為拳,再次沖向那邋遢道人,李言蹊學(xué)的軍中拳術(shù),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架子,全是最實用的殺人術(shù),出拳干凈利落,擊打的部位陰毒但有效。
他明知道對面的這個道人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了的,但還是飛蛾撲火,義無反顧,因為他討厭之前的自己,討厭上一次刺客襲擊時軟弱而怯懦的自己,眼睜睜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和亦師亦友的護衛(wèi)被殺,現(xiàn)在,他不能讓悲劇重演,目前的隊伍中,唯一能打的就是自己,用自己,說不能還能換來那死胖子和便宜未婚妻的一線生機。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蹦堑廊诉有α艘幌拢谒壑欣钛怎璧娜^慢的就和蝸牛一般,待到拳風(fēng)襲面,他才輕描淡寫的伸出皮包骨頭一般的手,輕輕握住了李言蹊來勢洶洶的一拳,同時握著尺子的另一只手舉起就要朝著李言蹊的臂膀砸去。
這兵器說是尺子,但更像是四棱的鐵棍,是道士們用的一種天蓬尺,各面都會分別刻一些日月、二十八星宿等星象圖案及天蓬元帥圣號,以示天蓬神的辟邪力量。但這道人刻的卻不是這些,四面刻的都是些阿鼻地獄的惡鬼形象。
那尺子應(yīng)該是一件法器,輕輕一磕,鍛造精良的匕首就寸寸斷裂,要是砸在胳膊上還得了,直接就成斷臂大俠了。
李言蹊的拳頭想抽回,但根本是妄想,他感覺自己被一個鋼筋套子給狠狠地箍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尺子砸向自己臂膀。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突然李言蹊的拳頭上金芒一閃,接著那邋遢道人吃痛的叫了一聲,箍著李言蹊的手松了開來,他趁機后撤,將那尺子躲了開來,避免了斷臂慘劇。
邋遢道人松開捂著的手掌,只見掌心中央有一個筷子粗細的洞,正有鮮血汨汨流淌,這好像是被粗錐子戳過一樣。但道人自己心里明白這血洞根本不會讓他痛,痛的是正有一小股鋒銳的能力就像是裝滿刀片的鉆頭,正沿著傷口向手臂竄去,凌遲一般鈍刀割頭的痛感才讓他松開了手掌。
邋遢道人聳拉著的眼睛終于從半瞇變?yōu)楸犻_,充滿惡意的瞳仁盯著李言蹊,心里默默想著,這小子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