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沿著城墻走去,每一個陰暗的地方都堆滿了人。掙扎著擠進人群,始終找不到燕江臨的身影。熾烈的太陽已經(jīng)讓李鴻的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這個死錘子,這會兒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平時也沒見這么不靠譜?!崩铠櫿伊艘蝗?,難不成上城墻上去了?
用手遮住太陽,曲著眼睛看過去。上面站的是精神頭不太好的戰(zhàn)士。他們耷拉著臉,由于過于炎熱嘴唇嚴重發(fā)白。
一個敵方的探子,在這里還能跑到哪里去,難不成遇到什么狀況?望著周圍路過的人,李鴻加快步伐,朝著那些刁鉆的地方找去。
城樓下的一個夾角,太陽直射下來,那里的草全都枯死,地上黃黃的一片。李鴻敏銳的感覺到那里有一股修士的氣旋在流竄。以氣旋的規(guī)來看應該是燕江臨。
由于太陽過于熾烈,這里一些被浩南帶來的士兵全都站在城門洞子里。
李鴻拐到城墻拐角處,這里還有兩顆枯萎的大樹“打掩護”。平時一般不會有人來到這里。
一個士兵踮著腳,耳朵趴在城墻上,似乎還嫌不夠高,雙手努力夠著上面的磚縫。李鴻上去一巴掌搭在那人頭頂上,“你小子怎么到這里來了,我可是一番好找?!?p> 燕江臨轉(zhuǎn)過來使了一個眼色,對著城樓嚕嚕嘴。李鴻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看向身后的空地。以這時太陽的位置,距離換班還有兩刻鐘的時間。
李鴻走出去一些。城墻里一個士兵正慢慢走出來。正好看見李鴻的身影。
“誒,干什么呢!這里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快給我滾回去?!笔勘钢铠櫟谋亲樱浅?。
李鴻不好意思的笑笑?!拔覀兂鰜砣瞿虻摹UO,你尿完沒有。該我了?!?p> 聽說還有一個人。惱火士兵的上來高高抬起腿腳,大腿直接發(fā)力,踢在李鴻的肚子上。李鴻哎呦一聲在地上捂著肚子叫喚。這力道可不清。
燕江臨從后面迅速跑出來,一邊跑一邊拉著褲腰帶??吹皆诘厣系睦铠櫍窇值牡椭^笑著?!伴L官,我們來這里撒一泡尿而已。我們馬上走。我們馬上就走?!彼叩嚼铠櫳磉?,將李鴻扶起來。
“等等,你們叫什么?那個部隊的?”士兵看著李鴻身上還未愈合的傷口,眼中的顧慮就打消了一半。
“我叫李歡?!崩铠欃r笑著回應。
“我叫燕豪?!毖嘟R也尷尬的笑著。
都是一樣的士兵打也打了,總不至于因為這個就把自己劃入懷疑名單。他們不過就是來撒尿而已。
“行了,你們?nèi)グ?!以后別來這里,不知道今天上午才下的命令?沒有允許不能上城樓嗎?連這里也不允許有人接近。”士兵對于本地的十分不屑,而出于一種莫名的高傲。
李鴻弓著腰,連連道歉。“是我們魯莽了,我們再也不敢來這里。謝謝長官,謝謝長官。”兩人一溜煙,頭都不回都急匆匆跑到遠處的城墻里。這里人員竄動,到處都是人。
燕江臨扶著李鴻的手,刻意的在他肉上捏了三下。李鴻會意,咬著牙?!拔覀谑遣皇橇验_了。我大腿怎么這么疼啊!快到我去醫(yī)療兵那里。”
干的活最多、最苦的就是他們這些本地兵,而待遇最好的卻是那些和浩南一起來的,陳國國都的士兵。
但一個個有苦難言,只能把這些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李鴻和燕江臨一路從城墻往里走。
“這輩子也不知道得罪了誰?要受這種罪!好端端的一條腿傷了,肚子又被人踹一腳?!崩铠櫞舐暼氯轮!澳愕念^低一點。我現(xiàn)在說話都費力,我大喘氣都疼。記得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把我?guī)Щ厝??!?p> 燕江臨低下頭,將耳朵湊到李鴻嘴邊。“今晚三更,城樓上匯合。”
“等會人少了我再說?”燕江臨用真氣控制聲音單向的傳到李鴻耳邊。李鴻微微搖晃的腦袋,點點頭。大聲說到“他媽的,這群狗娘養(yǎng)的,還讓不讓人活,我的傷口又崩出血來了?”
“再等一會,馬上就要到了。你就別在這里嚷嚷了,我聽著就煩。”燕江臨怒聲呵斥道。“不就一條腿嗎?有些人不就是這樣死了嗎?你這算什么?”
“你讓他說說吧!都不容易。前面就快到了?!币焕媳鴩@出一口氣,指著外面的的拐角。前幾天他就看見,一個受傷的病人就這樣沒了。
“啊!能不能輕一點,我在外面出生入死都沒喊叫一聲,你們怎么下手這么重??!”
“痛??!給我來個痛快的?!?p> “妹妹,你家是哪里的?我怎么感覺在哪里見過你。”有些士兵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故意調(diào)侃軍醫(yī)。
還沒有拐過去時,就聽到里面?zhèn)鱽黻囮嚢Ш??;ハ嗳氯碌膬扇?,一路擠到軍醫(yī)營地。
一大塊空地,擠滿了哀嚎都病人。缺胳膊少腿的?!白屢幌??!眱蓚€軍醫(yī)抬著一具死尸從李鴻旁邊經(jīng)過,那發(fā)灰的面部肯定不是立即死亡。
兩人腳步不停,朝里面擠去?!皝韥韥?,這里有病人傷口裂開了??靵戆淮蜗??!?p> 整個空地上都是人,忙碌的一個個像是到處在瞎竄的無頭蒼蠅。過了半天還是沒有人,一個女軍醫(yī)匆匆忙忙從眼前走過,燕江臨立馬將這軍醫(yī)攔下?!搬t(yī)生,我兄弟大腿傷口裂開了,很快就包扎一下。很快的?!?p> 軍醫(yī)轉(zhuǎn)過頭,李鴻驚奇的咦了一聲。這個女軍醫(yī)正是之前給他換藥的軍醫(yī)?!笆悄惆?!你傷口怎么樣了?”
“聞蝶,你快點過來?”那里一大堆人圍著。似乎是一個不得了的軍官,一群醫(yī)生全在哪里?
“我這里簡單處理一下就來?!甭劦膊欢嗾f,放下手里的醫(yī)藥箱,解開又染成血紅的繃帶??粗凰幐嗤磕ǔ梢黄岷诘膫?。
她輕輕一笑,陽光把它黑色的頭發(fā)染成金色。一把挽起自己的頭青絲,那黑瀑布一樣的頭發(fā)被她束在腦后。“你這個問題不大,我給你換一遍藥?!?p> 那邊還在催促,聞蝶翻開藥箱,從底下翻出一層黑色藥膏,輕輕刮開之前的藥層,迅速涂抹上去后,笑笑就直接走了。
李鴻呆呆看著聞蝶遠去的身影,那軍大衣下看不出什么身材。卻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李鴻難以移開。
“嘿,怎么看上了?”燕江臨在李鴻面前擺擺手。
看著燕江臨那可恥、放縱的笑。李鴻扭過頭去,這就是其中的滋味已經(jīng)非常明顯。
換了藥之后,兩人磕磕絆絆來到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燕江臨湊到李鴻耳邊道“我看到城樓上那位和張科的媳婦有私通?!?p> 李鴻平靜的顏眼色十分淡定,內(nèi)心卻暴發(fā)出洶涌的激流。寒牙口兩個最重要的長官,有這種矛盾,這對于軍隊是大忌。
以浩南的脾氣還真能干這種事。
李鴻使了兩個眼色給燕江臨兩人都沉默下來,斷斷續(xù)續(xù)和周圍的人隨意鬧磕。
寒牙口的火藥要怎么除掉。只有借張科的手除掉浩南才有機會,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將張科拉下水。而這個消息無疑是最好的助力,浩南在這里看似地位穩(wěn)固,其實不過是一個紙腦虎。現(xiàn)在迫切需要和夜晚三更好好商量。
寒牙口的士兵出去了大量斥候?;貋淼膮s寥寥無幾,能活著回來的都帶著傷。士兵當然不知道敵人為什么要這么兇狠。
浩南卻越發(fā)覺得,自己的猜想是那么正確。只有對方主力不在這里一方才能解釋這里面的古怪。他拍拍自己身下的女人,女人慵懶的揉揉眼睛。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你可以回去了。我現(xiàn)在要一個人待一會?!?p> 女人不敢反駁,退下穿上衣服,就離開了。浩南冷笑一聲“把自己女人獻出來,你還是一個男人?!彼闹袑埧圃桨l(fā)看的低賤。這樣的一個男人還有什么尊嚴可言。男兒膝下有黃金,何況是自己女人。
浩南靜靜看著外面的月亮,臉上有一種得逞的笑。國都里的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一定要讓他們閉嘴,再也不敢開口。這一次的戰(zhàn)役必將因為我浩南而完全反轉(zhuǎn)。
李鴻和燕江臨來到城樓下面,看著上面靜悄悄的城墻,上面竟然一個人。兩人悄悄爬上去,城樓的燈已經(jīng)熄滅。圓月下,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城頭,他遠遠的望過來。那雙眼睛像兩把才開鋒的劍一樣銳利。
兩人一眼就認出這是帽子軍官?!皼]事?浩南已經(jīng)迷暈了。誰讓他夜晚不設防的?!?p> 燕江臨哈哈一笑?!澳阒绬幔课覀冞@邊有重大發(fā)現(xiàn)?!?p> 李鴻帶著笑并不說話。帽子軍官指著城樓“一定于他有關是吧!”
“你知道?”李鴻曲著眼睛,驚奇的問。
“我看到了,浩南睡了張科的女人。剛剛才下去。你們有什么計劃嗎?”帽子軍官搖搖頭,這種事情確實難以想象。
李鴻和燕江臨都不是部隊出生,對于這里面的事情沒有絲毫辦法。而且他們的訊息,是不足以支撐起一個計劃。
“浩南身邊我知道一個人?將軍其實已經(jīng)給我們安排好了。到時候只要他吹吹風,兩個人已經(jīng)有這么深的矛盾,必然會激起浩南他們與本地士兵的沖突。殺了浩南,他們就只有一步,那就是投降?!泵弊榆姽倮淅涞氖稣f著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