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話︱激烈戰(zhàn)況
局勢轉(zhuǎn)變得實在太過突然,信綱還沒來得及取箭重新瞄準,夕舞轉(zhuǎn)瞬就掠到了紅蜻蜓腹部下方,那是蟲獸們通常最脆弱的部位。
她手中那柄由毒針幻化成的青色長劍,只一刺,就刺進了紅蜻蜓的腹部。
竹千代和信綱很明顯地感覺到紅蜻蜓的身體劇烈地震蕩了一下,他們必須要牢牢攥緊它背上的小倒刺,才不至于被這股震蕩甩開。
“幸子,沒事吧?你被它襲擊了嗎?”
“少主大人,不用擔心,我還能支撐一陣子……我們得趁這段時間解決掉金環(huán)胡蜂才行。”
紅蜻蜓的聲音,似乎在拼命忍耐著痛楚與不適。
它調(diào)整了下飛行形態(tài),一雙長滿鉤刺的中爪,迅即朝夕舞掃了過去,速度甚至比它以前在捕食其它妖怪時更快。
蜻蜓捕食的時候會猛抓住獵物,其腳上長有的大量勾刺,可以幫助它們抓緊獵物、令其無法逃脫,它們口器也相當發(fā)達,可以撕咬獵物、方便進食。
所以一旦紅蜻蜓能抓住化為人形的夕舞,它的勾刺就能牢牢將她釘緊在爪子里,然后便可以張開口器給她銳利一擊!
但前提是,以它的速度能將夕舞給一爪攥進手里。
面對禁食兩年早已虛弱不堪、又被夕舞幻化為青色長劍的毒針給刺入腹部,紅蜻蜓無論是動作靈活度、還是飛行速度都一下子被削弱了下來。
信綱手中的兩只箭再度陸續(xù)離弦。
他手中的這支大和弓構(gòu)造是“上長下短”,上弧部分共占了全弓長度的三分之二,其規(guī)格及長度亦可稱得上是世界最大的弓。
當大和弓在拉滿弦的狀態(tài),最契合黃金分割的完美比例,因此大和弓的構(gòu)造,在眾多弓種之中擁有最美麗的弓型。
這種上長下短的設(shè)計,推動信綱在平時就去費心鉆研該如何專注于執(zhí)弓時的平衡,并督促他努力提升出更高水準的弓箭技術(shù)。
而他所射出這兩只箭的奧義,就在于持弓的手要精確掌握發(fā)箭時弓的震動幅度,從而預(yù)測大和弓上下弧長度差所產(chǎn)生的反彈力。
信綱無疑將這種反彈力運用得流暢自如。
因此他手中陸續(xù)射出的兩支箭,射出的箭軌便可以通過拋物線,做出多種不同的變化。
例如第一支箭在往上空射出后,借助風力將箭的殺傷力提升了好幾倍。
然后這支箭在劃出一條起伏的拋物線后,劃過呼嘯風聲,沖著夕舞后背長驅(qū)直入。
她已來不及轉(zhuǎn)身,沉著地反手將青色長劍朝后背奮力揚去,讓劍與箭相撞著發(fā)出了長吟。
夕舞手中的劍被震得晃動不已,信綱氣勢如虹的這一箭,竟被她給劈成了兩半!而余力仍存的半截重型箭鏃,繼續(xù)強勁地朝著被震開的方向迅疾飛去。
但她身手再快,手中的青色長劍也來不及應(yīng)對接踵而來的第二支箭。
那支射勢磅礴的箭直取她的心口,而她儼然已經(jīng)難以躲避。
逆轉(zhuǎn)就在不可思議的情況下發(fā)生,眼看錐形箭就要沒入她的心口,她竟伸出空著的左手,硬生生地一把抓住了這支箭。
但她并沒有完全控制住箭的沖擊力。
第二支箭的沖擊力突破了她的妖力封鎖,即使她下意識地拼命想用手撥開,箭鏃的后沖力依然牽制住了她的手勁。
本已被她一把抓住的箭,竟憑著后沖力連帶著她的手直往胸口撞去,箭鏃淺淺地刺入了她的胸膛。
“難以想象,一個普通少年的弓箭,竟然能傷到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夕舞怒火中燒地撥出了那只箭,身形急速向高空升騰而起,紅蜻蜓在后方緊追了過去。
當升至高空時,她的身體往下方一仰,散亂了一頭濃密黑發(fā),竟瞬息又現(xiàn)出了金環(huán)胡蜂原形!
已經(jīng)負傷的金環(huán)胡蜂,憤怒地發(fā)出“嗡嗡嗡嗡”的嘶鳴,迎頭朝緊追而至的紅蜻蜓飛去。
感覺體力正不斷流失的紅蜻蜓,依然選擇奮勇迎敵,但實際上它很清楚,方才被金環(huán)胡蜂蟄針所幻化的青色長劍刺入的傷口,毒液正不斷在身體內(nèi)部蔓延開來。
它傷口在劇烈地疼痛著。
一陣又一陣痛楚如同大潮般朝它襲來,一波又一波地接踵而來,每一下都在提醒著紅蜻蜓:這些疼痛正是它還活著的印證。
它每扇動一次翅膀,毒液在體內(nèi)就會擴散得更快。
但紅蜻蜓知道,它并沒有停下來喘息的機會,必須要趁著金環(huán)胡蜂負傷之際,聯(lián)合背上的兩位少年將它一舉鏟除!
在這片天空下端的屋敷町,有著紅蜻蜓心愛且發(fā)自內(nèi)心想去守護的人。
這只金環(huán)胡蜂就正是沖他而來,即使為了能確保他安然無恙,它也要在這一刻殊死一搏!
當竹千代一行人在夢境里與蟲獸們展開激戰(zhàn)時,駐守在西丸少主御殿的正勝和櫻子,也迎來了冒然到來的不速之客。
聽到有腳步聲持續(xù)傳來,正勝率先走到了外殿廊檐,卻見國松丸領(lǐng)著他的一眾小姓,正在浩浩蕩蕩朝著少主御殿走來。
不放心的櫻子跟著來到廊檐,兩人視線雙雙落在國松丸一行人身上,彼此心里都在思忖著適當?shù)膽?yīng)對之策。
“國松丸大人始終還是來了。”
“你們持著兵器來到御殿,這一路上難免會被閑雜人等看見,國松丸大人一定從耳目那里聽到了匯報。那么現(xiàn)在,我去迎駕吧?!?p> “不,你繼續(xù)留守在這里。如果我攔不住他們,你就去找阿福大人幫忙。”
正勝義無反顧地邁開步伐,徑直朝著國松丸一行人迎了上去,不偏不倚地在他面前停下腳步,繼而俯身恭聲問好。
“國松丸大人是來找少主的嗎?”
“是啊,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心里格外惦念哥哥,就特別過來找他聊聊。正勝,你去通報吧?!?p> “抱歉,國松丸大人。少主今天正在進行武技冥想課,對他來說這是一堂相當重要的修行課,暫時不宜打擾,還請大人改日再來拜訪?!?p> “是嗎?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修行課,需要喊上幾個小姓、還有星相閣的星相官一塊聚到御殿?而且還不方便親弟弟打擾?”
“是武技冥想課,國松丸大人。這是實現(xiàn)入定的一項技法和途徑,通過獲得深度寧靜狀態(tài)而增強武藝知識和良好狀態(tài)?!?p> 【注·入定:佛教用語,指靜坐修行、進入安靜不動狀態(tài)?!?p> “說得我倒分外好奇起來,還真是非得進去觀摩一番不可?!?p> 國松丸表現(xiàn)出一副興味盎然的樣子,興致勃勃地就要往外殿走去。
然而正勝連忙俯首跨步,再度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這是在干什么?”
“抱歉,國松丸大人。少主特別叮囑過我,在武技冥想課里絕對不能被任何人打擾,還請大人留步?!?p> “放肆!哥哥到底是怎么管教你們的?一個個越來越狂妄大膽了!難道你仗著是哥哥心腹小姓的威風,竟敢來阻攔我?”
“萬分抱歉,還請國松丸大人恕罪!”
無論國松丸往哪個方向邁步,正勝都會俯首恭敬地攔住他的去路,盡管他態(tài)度非常謙遜,卻沒絲毫給對方放行的意思。
國松丸眼里的寒意越來越濃,索性停了下來,伸出右手用指尖勾住正勝的下頷,然后將他下頷抬了起來,冷笑著望向眉眼低垂的他。
“你是在以下犯上,正勝。就算哥哥存心要護著你,光這一點我就可以治你的罪?!?p> “少主正陷入冥想狀態(tài),這是很難得的武技修行。既然受了叮囑,我就萬萬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打擾的。”
“任何人?你別忘了我也同樣身為德川家少主,是和哥哥一樣的嫡孫同母弟?!?p> 在外殿冷靜觀察形勢的櫻子,意識到正勝已然防守不住了,更察覺到國松丸試圖強行闖入的意圖,心里禁不住也捏了把冷汗。
她知道以正勝一板一眼、認真執(zhí)著的個性,對竹千代交待的指令是無論如何都會竭力執(zhí)行,在這一點上不存在任何可回旋的余地。
但形勢是單憑正勝已經(jīng)攔不下國松丸了。
倘若國松丸下令小姓們闖入御殿,一旦正勝為了阻止他們而在對方面前拔劍,那就是犯了不大敬之罪,無論國松丸還是阿江與都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那這個局面該如何處理才好?!
另一端在夢境里,彼此都在全速飛向?qū)Ψ降慕瓠h(huán)胡蜂和紅蜻蜓,眼看就要正面對撞之時,金環(huán)胡蜂揚起尾部,那根與毒腺連通的蟄針,迅如閃電般地穿刺了過來。
竹千代兩手穩(wěn)實地靜握住劍柄和鞘口,拔劍時左手握住鞘口,左肘繼而充分后拉,流暢地完成了被稱為“鞘引”的拔劍動作。
他使出了在劍道場中從忠明身上學到的居合斬。
“假如不能一擊即中,就很難擋下或避開敵人的反擊,即使能夠擋下或避開敵人的反擊,也很難再對敵人發(fā)動第二次攻擊?!?p> “所以,它最適合身陷險境時運用,往往能出其不意地給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敵人致命一擊!”
他腦?;厥幹颐鞯慕虒?,領(lǐng)悟到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正是使出居合斬的最佳時機。
金環(huán)胡蜂的蟄針,瞄準的并不是兩位少年,而是載著他們凌空飛翔的紅蜻蜓。
它的意圖非常明確:要是紅蜻蜓支撐不住毒液的侵噬,它就會失去重心繼而下墜。
那樣竹千代和信綱遲早都會被甩出它的背部,就算他們牢牢抓緊它背上的倒刺,也會隨著它的急速墜落而被摔死。
金環(huán)胡蜂的蟄針即將刺入紅蜻蜓側(cè)腹的一瞬間,竹千代的劍也已經(jīng)出鞘。
他將劍保持在左耳高度的水平線狀態(tài),同時右手肘向內(nèi)微彎,飛速將劍振舉到頭頂,待竹劍離身時,再屏息靜心地以一記橫切朝金環(huán)胡蜂劈了過去!
★——作者的話——★
新書連載,起點會統(tǒng)計:每天到底有多少人在看這本書,再根據(jù)完讀率,決定給本書的推薦資源。
還請大家不要養(yǎng)書、看完每天更新的兩章啊,我也會好好努力的!
若喜歡本書,還請大家不吝投出你們手中的推薦票&月票,讓它被更多人看見,謝謝。
吳騰飛大人
【《我在德川幕府當少主》小課堂】 作者原創(chuàng):茶茶——天下的貴妃(11) 我們將在相當于一個連載規(guī)模的小課堂里,所聊到的茶茶,是這個故事的后半段所出現(xiàn)的大阪城女帝。 現(xiàn)在我們接著前十節(jié)小課堂繼續(xù)聊: 生父長政是近江北部霸主,而秀吉內(nèi)閣中納入不少近江系的人才。 對于這些近江系人才來說,茶茶在內(nèi)府的出現(xiàn),令他們重新回憶起淺井家的往昔。 而同鄉(xiāng)的情懷、對于故主的眷戀、還有茶茶身上所潛伏的未來,更令他們自發(fā)聚集在茶茶周圍。 對于近江派來說,公主終于成為秀吉的側(cè)室,一旦公主誕下繼承人,以后的天下就會盡在近江派的掌握之中。 北政所也敏感的察覺到這股迅息,只是自從秀吉成為關(guān)白之后,北政所就不需再像之前那樣,對于政務(wù)親身處理。 事實上,每當秀吉登上更高的位置,他身邊的幕僚也就越完善,而北政所漸漸需要負責處理的范圍也就越小。 到了茶茶成為側(cè)室這個時候,北政所的權(quán)勢雖然更大,但實際上能夠親自干預(yù)和扭轉(zhuǎn)的局勢,也已經(jīng)大不如前。 有傳記說在嫁給秀吉當側(cè)室這件事情上,茶茶只是被動聽取了大藏卿的建議。 而對于周圍近江派的聚集與守護,她的心中也沒太深的規(guī)劃,只是她的不茍言笑,反而被認為是心計深沉、難于取悅的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