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貍的家在農(nóng)場的牛棚邊。
他心思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躺在草堆里,口里嚼著干冷的黑面包。
接下來這5天,他必須得想辦法搞到更多的錢。
不然的話,中士不會放過自己的。
說不定就會被塞進(jìn)南邊的農(nóng)場里,和那群黑漆漆的人一起種棉花。
“河貍!你的家真不錯??!”一個聲音突然從草堆里傳了出來。
河貍被嚇了一跳,手一揚(yáng),連那塊沒吃完的黑面包都被他丟了出去,落在墻角的牛糞堆里。
“誰?”他大叫了一聲。
“別驚慌,是我!”一張臉從草堆里鉆了出來。
“斑鳩?你怎么在這里?”河貍驚訝極了。
“你不是想讓我加入反抗軍嗎?我總得跟著你來看看?!卑啉F笑了一下,說到。
“你……我擦!”河貍罵了一句。又連忙說到:“你特媽還不快離開,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
“這里一點都不危險,那幾個白人士兵騎著馬去荒原上找我去了,這里安全得很!而且,這個牛棚又這么偏僻,除非你大喊大叫將他們吸引過來——你會大喊大叫嗎?”
“不會!當(dāng)然不會!”河貍說到。“我要是大喊大叫,讓我被一千條蛇咬死!”
“那不就對了!”
“你回心轉(zhuǎn)意了?你想要加入反抗軍嗎?”河貍問到。
“河貍,下午的時候我在村子里轉(zhuǎn)了一圈,聽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河貍,其實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反抗軍’,對吧?”斑鳩問到。
“你……是什么意思?”河貍驚訝地問到。
“所謂的‘反抗軍’,其實是被某些人捏造出來斂財?shù)墓ぞ叨选U嬲木S克托里奧,這個時候說不定正藏在某個山洞里,又冷又餓,沒有藥物,也沒有子彈,正在為怎么活到明天而發(fā)愁呢!”斑鳩說到。
“斑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河貍的心里發(fā)怵。這個斑鳩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
“而且,我還聽說,民兵隊有一位中士為你提供了保護(hù)?”
“斑鳩!”河貍不得不解釋到:“作為一個印第安人,活著……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p> “我知道,我知道?!卑啉F說到,“我完全能夠理解。換成我是你,恐怕也做不到比你更好了?!?p> “斑鳩,你說你下午在村子轉(zhuǎn)了一圈,你是怎么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這村子里可沒有印第安人?除了我之外?!焙迂傓D(zhuǎn)移了一下話題,他不想被斑鳩一直掌握著節(jié)奏。
“呵呵!”斑鳩笑了一下,說到:“偽裝成白人很難,但我偽裝成黑人還是很容易的?!?p> 斑鳩從草堆里抬起手臂來。
河貍這才發(fā)現(xiàn),斑鳩將他的身體涂抹得黑漆漆的,嘴唇也向外翻著。
斑鳩的脖子上帶著一個生銹的項圈,這是黑人的標(biāo)配。
不得不說,只要不和別人互動,偽裝成替主人干活的奴隸,騙過那么一小會兒,還是可以的。
“斑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河貍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他好不容易才在白人的聚居地住了下來——
斑鳩,你別搞事兒!
……
“你聽著,河貍!”斑鳩收起了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吊兒郎當(dāng),神色認(rèn)真了起來。
“接下來你要做出的決定,將影響咱們所有印第安人的命運(yùn)!咱們印第安人,是一輩子蠅營狗茍,活得豬狗不如;還是揚(yáng)眉吐氣——不說大富大貴,但至少也能和那些白人一樣,住在干凈整潔的木屋里,躺在溫暖干燥的床上,吃白面包,喝黃啤酒,抽紅雪茄,騎純色馬……”
河貍愣愣地看著他。
河貍嘴角抽動了一下。“斑鳩,你在說什么胡話?我們印第安人,怎么可能過上白人一樣的生活?”
“我們印第安人怎么了?難道我們天生就比白人要卑賤一些嗎?”斑鳩冷笑了一聲,說到:“將來,咱們不但要過白人一樣的生活,咱們還要比白人過得更好!每一個印第安人,家里都該有一匹馬,每天都能吃三頓,每頓都能吃到野牛肉!”
“哈哈!”河貍笑了起來,嘲諷到:“你為什么不說,咱們還能將咱們的土地都拿回來,想在哪兒放牧就在哪兒放牧?想種玉米就種玉米,想種麥子就種麥子,哈哈……”
斑鳩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心底卻沉了下來。
他感覺得到,河貍其實對于‘印第安人’這個認(rèn)知其實還是沒有什么感覺。
這種拿整個印第安民族的希望和夢想來說話的方式,并不太適合河貍。
什么印第安人的命運(yùn),河貍根本就不關(guān)心這個!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河貍!”斑鳩無條件的贊同了河貍的說法。
——前世的屠龍寶典上有一種技巧:別管你的對手說什么,贊同他!然后說出自己的觀點,把他帶到自己的溝里去!
然后他接著說到:“瞧瞧你現(xiàn)在的生活,就跟牛糞堆里的蟑螂一樣惡心!你不該過這樣的生活啊,河貍!你這么聰明,又長得這么強(qiáng)壯,而且還很帥,你該擁有至少一萬比索的財富,你該娶八個妻子,生二十個兒子,你該擁有一座一百畝田地的莊園,你該至少雇傭十個民兵來保衛(wèi)你的這些財產(chǎn)——”
我要是真擁有這么多財富,雇傭十個民兵可不夠。河貍心想。
“哈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賞你一百個比索,斑鳩!”河貍大笑了起來。
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合時宜的紅暈。
很顯然,這樣的暢想,即便是YY,也讓他覺得很爽,很牛逼!
雖然他知道這不可能,但是他還是覺得斑鳩說的話,讓他覺得很快樂。
而且,“不瞞你說,斑鳩!”河貍決定對斑鳩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其實我的父親是一個酋長,如果我的部落還在的話,我也會成為一個酋長。唉——”
河貍嘆了一口氣。
他的祖上真的是闊過的!
而且,他還聽說,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部落不是用石刀石斧的,部落里的勇士們能用鐵刀,酋長的刀柄是黃金做的,祭司還掌握這一套與白人完全不同但是絕對準(zhǔn)確的歷法……
可是現(xiàn)在,他就是他們部落最后一個人了。
“唉!”斑鳩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河貍的肩膀,說到:“河貍,別灰心!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男子漢,將來一定會飛黃騰達(dá)的!”
河貍覺得斑鳩說得很對。
“說吧,你找我到底想要干什么?!焙迂倖柕健?p> “借我點兒錢!”斑鳩伸出拇指和食指,在河貍的面前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