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爛得不能再爛的仗!
交戰(zhàn)的雙方都覺得別扭無比。
喬治上尉的士兵原本還期待著土耳其姑娘,誰知道山林里突然冒出了這么多印第安人。
斑鳩原本以為自己的包圍圈隱秘又穩(wěn)妥,誰知道提前被敵人發(fā)覺了!
等到戰(zhàn)爭開始的時候,喬治上尉本以為自己麾下的小兔崽子們能夠迅速地向他靠攏,誰知道那些印第安人竟然個個不要命一般,迅速地就沖了過來,徹底地分割了戰(zhàn)場!
而斑鳩也以為,自己部落的士兵雖然武器差了點,但是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不該打得這么艱苦。雖然他極力地將火槍的威力往高了想,但是開戰(zhàn)之后,他發(fā)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密集火槍陣的威力!
結(jié)果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到處都是喊殺聲,也到處都是敵人!。
指揮?
不存在的!
根本就無從指揮!
爛仗爛打吧,就看誰能撐到最后!
……
天邊的夕陽終于落了下去。
黑夜降臨了。
“比索,給我槍!”斑鳩伸出手來要槍。
緊接著一只上好了子彈的步槍遞到了他的手上。
槍托上感覺黏糊糊的,斑鳩回頭看了一下比索,只見比索的一只手垂在身側(cè),正在用嘴叼起槍管來,用另一只手拿著藥包往槍管里面塞。
“比索!”斑鳩忍不住對他說到:“等這一仗打完了,咱們部落就能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
“唔!”比索的嘴咬著槍管,模模糊糊地回應(yīng)了一聲。
斑鳩慢慢地從石頭后面抬起頭來,在夜色中,他需要窮盡目力,才能更好的瞄準。
過了大約五秒鐘,他才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他急忙又躲了回來。
黑夜中不時響起零零星星的槍聲,預(yù)示著戰(zhàn)斗依然在繼續(xù)。
槍口的火光暴露了斑鳩的位置,一蓬彈雨落在了石頭上。
有一顆跳彈擊中了斑鳩的屁股,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樣。還好,雖然流血了,但是竟然也不怎么痛。
巨硬重新遞過來一只裝好了的新槍。
“斑鳩!”比索這時候才開口說到:“你說的話我都聽著呢!我不是在害怕,我只是擔(dān)心你——”
“我知道,我知道!”斑鳩打斷了比索的話,說到:“但是命運啊,它就是個懦夫!你越是害怕,它就對你越殘忍!你越是對它兇狠,它卻越是對你好得不得了——”
斑鳩從石頭的另外一邊探出身去,瞄準,又開了一槍!
“斑鳩?”
“嗯?”
“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打過這么痛快的仗!”比索說到。
“是嗎?巨硬,你呢?”
“我?”巨硬想了一下,回答到:“我這一輩子還長著呢!”
“哈哈!”
……
不遠處的山林里不知道被誰放了一把火,但是火勢并沒有蔓延開來。
火攻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握的。
倒是火雞嶺頂上,那一塊巨石上面,燃起來一團篝火。
十五美元站在火光里,高高地舉著旗幟。
他距離戰(zhàn)場太遠,子彈飛不過去。
但是他這種自我暴露的行為,無疑是在勾引著敵人趕緊去殺他。
“蠢貨!”比索低聲罵了一句。
“換地方!”斑鳩突然說到。
趁著一蓬彈雨落下的一瞬間,他從另外一邊貓著腰沖了出去。
比索和巨硬也趕緊跟在他的身后。
黑夜給了他們很好的掩護,當(dāng)他們奔到距離三十多米外的另外一處石頭后面的時候,才有零星的幾顆子彈在他們的腳后跟落下來。
就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不時有黑影到處晃動著。
他們或者是印第安人,或者是白人。
白人士兵想要突破分割,盡可能的靠攏。印第安人戰(zhàn)士想要悄悄的靠近,貼身肉搏。
黑夜的來臨,無形中縮小了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間的火力差距。
只要火雞嶺上那一堆篝火沒有熄滅,戰(zhàn)斗就將一直持續(xù)下去。
***
杰羅尼莫的口中嚼著煙葉。
遠處的槍聲,混合著山谷里的回聲,零零星星的傳來。
“酋長!”一個提著一柄大弓的男子闖進了他的帳篷?!按蠹叶际帐昂昧?,準備出發(fā)吧!”
白天,在鸚鵡離開之后,杰羅尼莫決定率著部落向北遷徙。
眼下雖然是黑夜,但是白人軍隊已經(jīng)迫在眉睫了,必須得抓緊時間,能多走一步是一步。
“都準備好了?這么快嗎?”杰羅尼莫問到。
男子疑惑了一下,不知道酋長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是的,都準備好了!”男子回答到。
杰羅尼莫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便看見一從從的火把,將整個部落都照得雪亮。
部落的東面,是剛播種的玉米田。
西面,是開拓了一半還未完成的水渠。
南面有一個剛修好的牲畜圈,如果沒有白人軍隊來襲的話,下個月他們就會去平原上抓捕野馬,等到秋天的時候,野馬差不多就可以產(chǎn)出可愛的小馬駒了。
北面是一排簡單的木墻,杰羅尼莫一直擔(dān)心會有敵人從那里入侵,所以在上個月還特意加固了一下。
這些,都是他和他的族人人,胼手砥足的心血。
現(xiàn)在卻都要放棄了。
“燒掉吧!燒掉吧!”他有些唏噓地說到。
這些心血,他寧愿燒掉它們,也不愿將他們留給追上來的白人。雖然,那些白人軍隊多半也看不上。
他騎上了他的馬。
坐在馬背上,他將自己的部落看得更真切了一些。
火把的照耀下,所有人都在依依不舍。
甚至還有些人在低聲啜泣著。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又愿意離開自己的家園呢?
去年的時候,他們從平原上遷徙來了這里,現(xiàn)在,卻又不得不遷徙往更險惡的北方。
印第安人啊,何時才能有個安定的家?
……
杰羅尼莫只感覺到疲倦,什么話都不想說。
就在他如刀絞一般的心痛中,牲畜圈燃了起來。
熊熊的火焰,像是燒在他的心口上一樣。
“蜂!”他突然開口說到。
“酋長?”提著大弓的男子在馬背上靠了過來。
“你聽,山那邊還在打?”
“是啊!”
“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能打贏?”杰羅尼莫輕輕地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