萯山主峰,此刻鳥語花香,枝繁葉茂,靈氣濃郁,芝蘭仙草竟有誕生靈智,化形的趨勢。
瞽黎太卜陡然一驚,拖著殘軀,慌忙起身,叩拜道:“覡婆族太卜,瞽黎,拜見諸位神尊!”
神武羅權(quán)當沒看到,繼續(xù)說道:“覡婆族,負責中央第三列山系祭祀的太卜,能開啟臨界之墟。
現(xiàn)在人有了還差靈石,人族氣血,你們誰出?”
她掃視鑿齒三個。
英招回應(yīng)道:“據(jù)吾所知,開啟臨界之墟,最低需要五個覡婆族人。此處僅有三個……”
神武羅不屑道:“少扯淡,你們誰不能輕易開啟臨界之墟,不過是為了避免與人世間的因果。
害怕失蹤的人族三皇找你們麻煩。
還最低需要五個!”然后袍袖一擺,赤發(fā)青翼等六個覡婆族人憑空出現(xiàn),安然落地。
見到神武羅后,齊齊跪拜。
夏勉眼神閃爍,這娘們兒好深的算計,所謂的萯山山神祭,不過是她順手施為,以此為基點,后續(xù)種種皆在她的籌算中。
即便在此地搭建臨界之墟一事,無法避免,她也要牢牢握在手中。
夏勉心底一沉,感覺自己深陷蛛網(wǎng),如牽線木偶般被神武羅牢牢掌控。
神武羅笑道:“這下人也齊了。別打岔,聽我說完。”
“我知道你們一個跟昆侖走的近,一個是共工屬臣,”她看向英招與相繇。
“你們背后的勢力,都想在兩界開戰(zhàn)前盡可能的占據(jù)部分優(yōu)勢。
一個想收回昆侖的部分權(quán)柄,占據(jù)有利地勢,一個想解封帝禹封印,兩界相呼應(yīng)……”
神武羅話沒說完,相繇英招兩個臉色驟變,驚詫下面隱藏著殺意,眼神復(fù)雜,意有所動。
她似乎沒看見,繼續(xù)說道:“你看,又急了。
聽我把話說完。
帝夋命你們兩家來人,瞎子都能看出來,也就你倆躲躲藏藏,扭扭捏捏,好不爽利。
所以,為了能完成你們兩家的謀劃,在我的地盤上,就好好聽話!
這次臨界之墟開啟,不宜大兵團運輸,應(yīng)派精銳個體前往,其目的收集情報與整合信息,建立前沿哨站。
同時發(fā)展人奸,徐徐圖之?!?p> 鑿齒嗤笑,回應(yīng)道:“收集情報?那個人族內(nèi)奸就差把人世間親手奉上了,通過他/她,我們對人世間的了解,比當代人族還要清楚!
還有必要收集情報嗎?”
神武羅平靜如水,卻字字誅心,“二十幾年前,北方第二列山系和西方第一列山系,聽信你所謂的人族內(nèi)奸情報,大兵團跨界,
被繞后迂回全殲不說,山海靈寶兵甲遺失,滋養(yǎng)敵軍,甚至連兩處的臨界之墟都被人世間牢牢把控。
數(shù)次爭奪不得!
這就是你所說的人族內(nèi)奸!
一群廢物!”
鑿齒握拳發(fā)抖,卻無可奈何,因為神武羅說的對,自那以后,人族內(nèi)奸再也沒有傳遞任何情報……
神武羅睥睨四下,都未反駁,繼續(xù)說道:“你們?nèi)礁髋梢幻昧Ω蓪?,我出兩個,三日后,開啟臨界之墟,進軍人世間!
我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
片刻無言,神武羅袍袖一甩,帶著覡婆族一眾離開。留下鑿齒三個,憋屈郁悶,不不贊同神武羅的提議。
相繇卻率先起身,說道:“吾還需與吾主公子相商,便不再奉陪了?!?p> 言畢,袍袖一揮,虛空裂開一道口子,相繇走了進去。
英招與鑿齒面面相覷,兩個想法大致相同,想要拖延神武羅謀劃,通知己方勢力的掌權(quán)者,三方合力相壓,逼迫神武羅妥協(xié)。
可計劃還未未開始,便胎死腹中,不聲不響的相繇率先同意神武羅計劃。
祂們兩個各自嘆息,英招起身拱手道:“鑿齒軍侯,三日后見!”
也轉(zhuǎn)身化虹而去。
鑿齒也想找老大商量,可先前那一檔子事兒,就老大那態(tài)度,再有下次,就……我就沒下次了。
他想上稟帝后羲和,但看到依舊昏迷的常曦九月,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九月醒了,自行決斷吧,累了……
羲和與常曦,兩位帝妻,地位相同,命運卻大相徑庭。
兩人各孕育九子,十二女,可羲和九子被大羿接連射殺,只留幼子相依為命。
此事后,羲和再也沒有孕育子嗣。
可幼子也留下心理陰影,成了驚弓之鳥,每日精神恍惚,或是呆若木雞,懼怕旁人百年,或是喊打喊殺,精神失常百年。
根本無法承擔起巡天職責,最后還是羲和再度擔起責任,獨自帶著幼子行巡天之職。
與帝夋見少離多。
與之相反,常曦十二女卻茁壯成長,擔起常曦神職,月神也得以與帝夋有更多相處時間。
如膠似漆,帝夋也對常曦更加上心。
日子一長,此消彼長,常曦愈加有帝后風范,羲和倒像個妾室了。
鑿齒沒必要與羲和相商,不知何時無意中觸了常曦霉頭,自找沒趣。
鑿齒算是看明白了,搭建臨界之墟還沒自己妻子重要,祂身為臣屬,還是別逾矩的好。
祂著急忙慌,上下奔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后還被甩臉子。
頓覺苦楚,心里不是滋味。
又想到那月祝小娘皮所言,說什么念我勞苦功高,中央山系一行是旅游度假來的。
可老子來了沒一件順心事!不是被揍就是在被揍的路上!
祂拿老大當出生入死的手足兄弟,老大卻拿祂當狗使喚!
不!比狗還慘還有骨頭,自己什么都沒有!
鑿齒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祂自己卻毫無察覺。
在祂小腿后的一處傷口,一灘黑色粘液順著傷口進入體內(nèi),而后愈合。
鑿齒只覺得有點癢。
青要山,日落。
紫鸞環(huán)山出,虬龍入云去。異蛇盤青崖,鴐(jia)鴢(yao)浮綠水。處處是奇花瑞草,爭奇斗艷,面面是修竹喬松,蒼翠欲滴。
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萏倮p老樹,古渡界幽程。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重重谷壑芝蘭繞,處處蒨崖苔蘚生。
神武羅落地,有清風徐來,為其卸甲,靈柳扶葉,掃去一路風塵。
神武羅進洞府換裝歸來,夏勉一時看得出了神。
只見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臉襯桃花瓣,鬟堆金鳳絲。秋波湛湛妖嬈態(tài),春筍纖纖妖媚姿。斜紅綃飄彩艷,高簪珠翠顯光輝。
說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賽過西施。柳腰微展鳴金佩,蓮步輕移動玉肢。月里嫦娥難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宮妝巧樣非凡類,誠然王母降瑤池。
神武羅慵懶揮手,對瞽黎太卜一行說道:“你們且去療傷,所用靈丹,與童兒相商,
月祝,你隨我來?!?p> 一只駕鳥搖身一變,化作唇紅齒白的垂髫青衣小童,挑一只絳莎燈籠,指引道:“諸位,這邊請?!?p> 星常頗為擔憂的遙遙看向月祝背影。
瞽黎太卜面色陰晴不定,驚詫不已,武羅神尊竟然邀請月祝進自己洞府。
而這個月祝,有些可疑卻說不上來。
挑燈青衣童子更是詫異,那處洞府自山主來到此地后,便已存在,同時嚴禁山內(nèi)所屬靠近。
今日竟然會帶一個外人進入,難道山主喜好……
夏勉則是一臉賤笑,被勾魂般跟在神武羅身后,進入道場洞府。
洞府內(nèi)另有一番景象,一方小別院,四四方方。
院墻外,墻角青苔攀緣,墻頭竹枝探頭。
一進院,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著。側(cè)廊的菱花紋木窗開著,干凈爽朗。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襯映下顯得生動質(zhì)樸了些。
進入房內(nèi)。
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wù)谧。瓦B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陳設(shè)之物卻不是是閨房所用,擺設(shè)極為簡單,都是竹子所制。
東墻一張泛黃竹床,棉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西墻是一方書案,一盞陶燈臺,火芯微弱,火苗跳動,似有熄滅的趨勢。
燈臺旁有一木板和木鉆,木板中心有一圓坑焦黑。
見到夏勉到來,火光乍放,而后火苗撥動,橙紅溫暖,映得臉龐紅彤彤,廚子一瞬間失了神,有親近之意。
神武羅見狀,緊皺劍眉頓時松懈,一顆懸著的心安穩(wěn)落地。
“風燧,你回來了……”
夏勉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火苗也朝他扭動。
神武羅撤過廚子手臂,取出一把玉刀,順勢在他五指劃上一刀,鮮血滴入陶燈臺中。
夏勉瞬間清醒,急忙抽手,神武羅緊緊把著,如同被鐵鉗鉗住。
廚子急呼,“武羅姐姐,弄死我就直說,沒必要折磨人吧,再說了……
我怕疼!十指連心啊!疼死我了!
疼啊……”
神武羅一巴掌排在他后腦勺,嬌喝道:“別嚎了,之后會補償你的?!?p> 夏勉看向陶燈臺,自己每滴下一滴鮮血,火芯便旺盛一分,有陣陣暖意傳到心房。
“這不科學啊,我還有這功能?”他喃喃道:“難道我真是燧人氏轉(zhuǎn)世?”
廚子在懷疑自我,一道火苗突然沖起,鉆進手心,順著手臂,落進心房。